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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楚枝长的并不算黑,而是麦色,只是京城贵女一个个都养在深闺,又注重保养,自然肤如白雪,宛若凝脂。
韩湛见多了肤白貌美的千金小姐,再看楚枝,确实乍眼,再加上楚枝背影绰约,韩湛早想象了无数美好画面,又暗自吟了好几遍洛神赋,如今见了实景,难免会有落差。
韩湛盯着楚枝的脸,颇有些咬牙切齿:骗子!
尔后负气般将手中的两颗南珠又掷了出去。
看着脚下又多了两颗南珠,楚枝眼皮一跳:“究竟是谁?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一花,还不等她看清,人已不见。
楚枝知道那人走了,便盯着掉落地上的南珠瞧了半刻,也转身走了。
结果没过多久,又返了回来,弯腰将那些南珠一颗颗快速捡起,然后匆匆离去。
等楚枝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已经晚了。
她暗自唾弃自己,好歹也是做过王妃的人,怎么连那十颗南珠都贪?
还真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成!
楚枝这样想着,欲折回去将珠子扔在原地,巧的是冬儿焦急寻来:“姑娘您去哪里了?奴婢找了您许久,还有这头上,怎么落了这么多海棠花?”
说着赶紧替楚枝整理仪容:“长公主这会儿正在前厅休息,说要见您呢!”
“长公主要见我?”
“可不是!”冬儿一脸紧张,小声说道,“长公主得知您和六姑娘抱错,就想要见您。”
楚枝点头,也就没有再去将珠子还回去,直能将仪容整理妥当,去了前厅。
“姐姐你去哪儿了?”见楚枝来了,候在花厅外的楚曦两步上前,“刚刚我和母亲都到处寻你呢!”
对上楚曦探究的眼眸,楚枝浅笑:“被庄子里的海棠花迷了眼,就忘了时间,叫妹妹和母亲担忧了。”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楚曦眸光微闪,“姐姐你赶紧去吧,长公主在等。”
楚曦刚说完,就听里面有人问道:“可是楚家五姑娘来了?”
楚枝闻言,垂目敛眉,莲步轻移,进了正厅。
碧水白垂绦带流苏坠锦的齐腰襦裙,外面罩着烟笼纱做的大袖衫,冬儿心灵手巧替她梳了个单螺髻,发间簪了一根金钗,耳朵上是金镶玉的青色耳坠,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饰品,只在腕间戴了一只玉镯。
行走之间,仪态款款,裙裾不动,端的是清雅贵气,宛如幽兰。
她行至正厅,俯身跪下。
“臣女楚枝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长公主点头:“你就是楚枝?”
楚枝恭敬回道:“回长公主的话,正是臣女。”
“抬起头来,叫本宫瞧瞧。”
楚枝依言抬头,视线在长公主鼻尖处停下,再不往上看,长公主忍不住笑道:“倒是个乖巧知礼的。”
说完对老夫人道:“你还说你这孙女粗笨莽撞,这么出挑的姑娘,又如此知礼,若是再粗笨,那你叫其他千金们怎么活?”
当年战乱,流寇攻到皇城,仓惶之中长公主与驸马走散,危难之际得老夫人相救守护。
后战乱平息,圣上念其恩德,便给老夫人封了个五等令人,也是有诰命在身。
长公主心怀感激,每年都会给楚府不少赏赐,老夫人给楚枝的烟笼纱和霞光锦,就是长公主赐的。
果然就听长公主说:“她身上那件烟笼纱的料子,是我给你的,你又给了她,可见你是真疼她。”
老夫人谦虚笑道:“枝儿沾了您的福分,这是她的造化。”
长公主说罢,又问了楚枝几句,见她进退有礼,不骄不躁,印象愈发的好。
楚枝的表现,其他命妇女眷皆看在眼里,暗道:都说楚家这个真千金是个土包子,如今瞧了除了长得黑了些,人也瘦了些,倒算知礼,尤其是那通身的气度,是旁人如何都学不来的。
将众人神色瞧在眼里,老夫人放下心来,她今日有心叫楚枝露脸,给这个孩子在京城世家里留下个好印象,日后好说亲,如今看来,收效甚好。
这时,就听忠勇候夫人开口说道:“听闻你们家的姑娘能够寻回,中间还有段故事,倘真是这样?”
老夫人顿了顿,笑着解释:“您说的不错,确实有段缘由。”
原来,当年替二夫人接生的稳婆如今发迹了,年前意外在京城碰到二夫人,二夫人感激她当年乱世之中替自己接生,就将人接到府里来叙旧。
期间,稳婆笑着问道:“我还记得贵府的姐儿刚出生时,腰侧有块桃形的胎记,极为瞩目,现在那胎记可随着年龄长了?”
二夫人却笑着说:“时隔多年,稳婆怕是记错了。”
她的熙姐儿身上干干净净,什么胎记都没有。
稳婆坚决道:“不可能,那胎记长得如此特殊,我怎能记错?”
二夫人但笑不语。
期间,稳婆趁机拉了一个小丫鬟,问胎记的事。
丫鬟竟然也笑着说是她记错了。
稳婆更加疑惑,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
只是她做了一辈子的接生营生,当年战乱替官家夫人接生,本就难忘,加之婴儿又有如此特殊的胎记,她怎能记错?
说来也巧,稳婆的一个老姐姐,就是在楚枝养父母的隔壁住着。
多年不见,稳婆好不容易有了老姐姐的下落,就寻迹前去。
两人见面后,稳婆跟老姐姐说起这件事,那老姐姐笑着说:“我那邻居的一个丫头,就在侧腰长了一个桃形的红色胎记,听说好看的很,只是如今那丫头大了,以后是要说亲的,所以人家父母就不让说了。”
说完还道:“说来也巧,听闻王家娘子生这个女儿的时候,也是战乱,就是跟一个官家太太一同生的孩子,还说找的稳婆没来,是那位太太好心,将稳婆支给她,这才叫她的女儿安全降生……”
老姐姐说道这里一惊,看向自己的老姐妹:“这……不会那般巧吧?”
稳婆听后,也是一惊。
但还是矢口否认:“怎么会,不可能!人家官太太可是在京城不远处的郊外生的孩子,你这儿距离京城那么远,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