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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鸾心里真觉得委屈。
她是个丫鬟,但打小儿就跟在孙姨娘身边,一直顺风顺水的,别人也都给她面子,如今受了梓云小姐的抢白,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事儿也是误会。
就算不是误会,是梓云故意的,主子小姐辱骂丫头几句,当丫头的也不能说什么,非得恭恭敬敬地承受。
可这佩鸾还是气儿不顺。
到了晚饭时候,她一人儿,也不去小厨房吃,只是恹恹地坐在桌旁。秋纹和她的屋子隔着一堵墙。绕过墙壁,彼此就能看到彼此的屋子。
秋纹思虑不能和佩鸾走得太近。
她做了糕点,着人送了给梓云小姐,又吃了晚饭,慢慢朝书房走。大爷今晚有应酬,外头出去了。
与这些,秋纹并不敢细问。大爷说的应酬,与旁人的不一样。别人应酬,是去酒楼茶肆,要不就是风月场所,要几壶酒,弄几个小菜,密谈一番。大爷的应酬不在热闹街市,只在那郊外僻静之处,不是山岗,就是小亭驿站。见的人,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富贵商贾,都是一些神秘的人。
秋纹为甚知道这些?
其实还从溪墨自己的口中来。
剑染走了,溪墨也颇失意。有时回来,褪去外衫,喝几口茶,也会主动对秋纹讲起外间发生之事。他告诉秋纹,自己结交的都是一些武艺高强的侠士,这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极不好找,他们肯出来,已然是给了十二分的面子了。
秋纹自然好奇。
溪墨就笑,说这些人与他都十分熟悉,以后再介绍自己与他们认识。
刚开始,秋纹还很担心,万一在外头遇上什么劫匪强盗,那就不好了。但大爷说一点不用担心,真正的劫匪在朝堂之上,如今这世道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这话里的意思,秋纹是懂的。
大爷莫非是说……
溪墨却又及时阻挡:“你知道就行了,相信如你,不会与我说出去。”
大爷没回来,柳嫂子也没做晚饭,秋纹也就不用端来。她和以前一样,晚饭吃得简单,不过吃了几只煎炸的小馄饨,并一碗稠稠的米粥,就了一点小菜,秋纹就十分饱了。她一直留意佩鸾,今晚佩鸾没来吃晚饭。她是病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秋纹为人热枕,虽知道佩鸾存了异心,但还想关心关心。
想了一想,秋纹还是提了一个温热的小罐壶,罐子里盛的红枣米粥,她走到佩鸾门口,口里说道:“佩鸾,你在不在?”
佩鸾心里懊恼,躺在床上,听了是秋纹的声音,并不想答应,秋纹叫唤了几声,并没有就走的意思,那佩鸾更是将被子蒙住了头。
“你没吃吧?我给你要了一个盛粥的罐子,你要高兴,就开门拿,我走了。”
秋纹真的走了。
佩鸾一听脚步声,赶紧地又起来了。
她知道秋纹是往大爷的书房里去了。方才秋纹去吃饭,佩鸾想了又想,还是做了手脚。大爷史溪墨素常用的茶碗里,她添了一点红花草。这红花草说白了就是催情之药。一会儿她回来了,秋纹过来倒茶,大爷喝下了,即时就要求欢的。
佩鸾心里默默说道:“秋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别怪我。咱们各为其主,你若是败了,那也只是你命不好。到底我需顾着姨娘。”
那里,梓云却又跑了过来。一个婆子将糕点送来了,梓云吃了一块,余下的就分给了伺候自己的丫头。晚间无事,她又想和大哥哥聊天。梓云不同于桐云,也不同于桑云,她素爱下棋,尤好兵法。一个小丫头,喜好下棋也就罢了,偏还爱读兵书,这就奇崛了。
那桐云有一点心机,但性子稳重。那桑云性子文静,喜好看书。偏这梓云也学这史溪墨的样儿,从小儿就爱耍枪弄棒。以前她想学,去找柳剑染,可柳剑染见了她,并没给她好脸色看,只说一个女孩儿,清清俊俊的,学什么不好呢?梓云就给他做鬼脸,暗中使坏,甚至去求老太太,但柳剑染总是不应。老太太也说孝子家家的,玩玩可以,但来不得真。究竟这世上有几个梁红玉?
老太太说完这话又觉欠妥。那梁红玉虽是个巾帼女将军,但到底是风尘堆里摸爬滚打过的。拿她和自己的孙女比,并不恰当。如今柳剑染走了,梓云想学剑法的心,还是没灭。她又磨上自己的哥哥史溪墨了。大哥温和,当初就该求着大哥学的。
今日,梓云便又为这事,又折了回来。她在书房坐定,叫了几声,无人相应,干脆在旁翻起了书。书房隔壁,秋纹正在清洗茶盏。
话说那佩鸾起了床,悄悄儿地将门打开了,走到书房门口听里头的动静。那秋纹也过来了,佩鸾即刻隐在旁边的花架下,屏住气儿,不出一声。
只听里头梓云就对着秋纹开玩笑。三小姐对着秋纹说话,和她天壤之别,态度亲热,行动也亲热。佩鸾心里越发酸苦。
梓云夸秋纹做的糕点好吃,一边还叫秋纹姐姐。
秋纹就纠正:“小姐莫要折煞我,还是叫我的名儿吧。”
那梓云却又调皮一笑:“这如何使得?叫你一声姐姐,也是我大哥哥的意思。我若是直呼其名,他肯定要耷拉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我可不想得罪了大哥哥去。我这里来,便是为了要他应了我,跟着他学耍剑。”
秋纹就笑:“大爷是你与你玩笑的。我是奴婢,你叫我声名儿就好了。”
梓云还是摇头:“呵呵……秋纹姐姐,你就别谦虚啦。我虽年小,但我不是傻子,真正我哥哥将你当成了宝玉一般看待呢。要我说,若非你,他早就出远门去了,他甘愿留在家里,多半还是因为你呢。”
这话,梓云其实是玩笑,随意说说而已。但听者有心,秋纹的脸立即红了。梓云知道大哥哥喜欢秋纹,以为就是主子对中意的奴婢那种喜欢,就好像老太太以前宠着绮兰一般。她没想许多,她也想不到许多。
那佩鸾自己观察秋纹神色,她是成年女子,不似梓云那般烂漫年纪。看秋纹这模样,八成对大爷动了心思,不然哪会这般不自在。看来姨娘估摸的真不错。
佩鸾又将注意力看向那书桌上的杯子。杯子还是空着的。那是大爷专用的一个杯子。可这会儿,梓云又笑着对秋纹道:“好姐姐,吃了你的点心,我渴了,你与我倒杯茶吧。”
秋纹一听,就要去拿杯子。
梓云就道:“何须再去换?我就要喝大哥哥的杯子。听他说,他的茶杯是个什么人送的,竟是个罕物儿。”
梓云坚持要喝溪墨的杯子。
秋纹也就随她。她便拿着那杯子,往里头续上茶水。
一旁偷看的佩鸾紧张的心都在咚咚咚地跳。梓云小姐不能喝那杯子。那杯子有她撒下的一点药粉儿,粉末的颜色和杯子一样,不细看什么都看不出。那秋纹也是不知道。
佩鸾只想等着大爷回来,大爷喝了,身体发作,和秋纹行不轨之事。梓云小姐喝下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佩鸾想也不敢想。姨娘只说成人喝了如何如何,可没说孩子。佩鸾的脸儿已经煞白,计划完然出乎自己的意料。
那厢,秋纹已然沏了茶,梓云接过,见茶水不烫,一气儿喝干了。
秋纹倒还叫她慢点。
梓云便又继续说笑,可突然之间,她就翻了眼珠子,口吐白沫儿,椅子也坐不稳了,咕咚一声,整个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去。
这可将秋纹吓了一大跳。
“三小姐,三小姐,你怎么了……”
她将梓云扶起来,躺在春登上,连着叫唤了数声,梓云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整个人竟像是死过去一样,可摸摸鼻子,又还有温热的气息。
佩鸾也明白了,这药粉合着茶水,与人服下了,对成人来说,那就控制不了自己,免不了一场春事。可孝子喝了,药性太烈,承受不住,便会昏死过去。
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帮与秋纹去叫郎中?
那厢,秋纹也从书房走出来,一见呆呆立在门口的佩鸾,又惊又急:“你也在这?快帮我去找大夫,三小姐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昏倒了。我这里再去叫青儿,问询他可知道大爷在外头哪儿!”
那佩鸾看着秋纹脸上急得直掉的汗滴,本能地就想去跑一趟腿儿,可转身之际,她又变了主意。她没忘了孙姨娘的吩咐,为甚如今反而颠倒过来了,梓云小姐和大爷好,也和秋纹好,那她也不是姨娘拉拢的人。这府里三位小姐,都和姨娘疏淡。
佩鸾的脸上就阴不阴阳不阳的,脚步稳稳地立在那里,嘴上悠悠地来了一句:“秋纹,都是你干的好事!三小姐原本好好的,都是喝了你倒的茶,方才这样!你说,你这茶水里是不是藏了什么毒?”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巧在外面都看见了。我可以作证,三小姐就是喝了你沏的茶,整个人才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