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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纹心里有气,正没处撒呢,一听这话就道:“胆敢蒙骗金盏娘娘,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将他拖出去,找个陡峭的崖壁,让他一个人面壁思过一个月。”
安邦的母亲就过来求情,嘴里呜呜。
秋纹就道:“他是你的儿子,说来都是你教导的不好。既然崖壁陡峭,那么也不用上去了,罚你儿子去山里采石头,足足采上几百斤,将里头的美玉切割出来。”
“是。”
既然山里美玉凶猛的野兽,秋纹便做了一个决定:去林子里看看,可有逃跑的机会?林子既然能进去,便也有出去的路。
“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若有人愿意,可与我带路,我要去我前世住着的屋子看一看,遣怀遣怀。”
“是。”
秋纹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引领下,果然进了林子。不想林子里的树木不少。那徐牙婆也说错了,岫山并非荒山,还是有不少佳木繁树。
她果然看到了蓊蓊郁郁的树林内,多了一幢精致的小楼。楼宇呈塔形建筑,外观看着大概有六层。
秋纹就问老人:“这楼叫什么?”
“娘娘,它就叫金盏楼。”
“好。你出去吧。一日三餐只管叫人送来,我需修身养性几天,若无我的指令,一概人都不许踏进半步。”
老人再次恭谨而应。
秋纹看着高高的小楼,心里不禁一喜。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只要上了楼层最高处,便能眺望整个岫山。那么,想找到离开的路也就不难了。
待登上高楼,她果然能眺望整个岫山的全景。
林子里清静,静得鸟雀的声音都听不见。秋纹命人将阁楼打扫了一下,果然山林里没有什么野兽。她更起了逃跑的心思。
岫山的人愚昧,每个人都深信不疑,她便是投胎的金盏娘娘再世。可若今天走了,这时走了,却也会引起怀疑,好歹还得拖上几天。
到了第三天黄昏。
那哑巴老妇人照例送来饭,秋纹道了声谢谢。说实话,她对阿邦的母亲并不厌恶。她在这小楼里,一日三餐的吃喝,都是阿邦的母亲送来的。饭菜都是精心烹饪的,只是秋纹吃不惯。岫山的山民喜欢在食物里放辣椒。吃多了,口干舌燥。
这一日,阿邦来见她。
秋纹既是岫山的“最高统治者”,享有最高的权威,阿邦就算是头儿,事无巨细,也得过来请示她。
这真的很奇崛。
试想,前几天阿邦还强拉硬拽地要她当婆娘,可现在,阿邦看见秋纹,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的,大气儿不敢出。
“何事?”秋纹自然也摆谱,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山里有外客。”
“你去接待不就行了,我只想在这里清静修为。”
“以前一直我出面的。可那人听说是个什么将军,又听说山里有新任的金盏娘娘,所以一定要见您。”
“不见。”秋纹转过身去。
阿邦就现出为难的神色:“娘娘,那些人惹不起的,他们身上都有刀剑。”
“那又怎样?”
“他们要不高兴了,就会在山里抢掠的。岫山不是荒山,石头就是宝贝。整座山,更是一个宝藏。”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个道理阿邦懂。在他眼里,手拿武器的武将没一个好东西。此前阿邦领着山民贩卖石头,返回半途之中,遇到了一个武将,这武将假借囊中羞涩,缺乏补给,将阿邦和山民辛苦卖玉石的钱都抢去,一点儿盘缠都不留。阿邦看到这些人就深恶痛绝。
“你的意思,非要我去了?”秋纹很不耐烦。
“不错,娘娘,恕我得罪了。”阿邦再次跪下。
秋纹想了想,也不能和阿邦的关系弄僵了。到底她人还没出去。“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令你吓成这样?”
阿邦的脸即刻红了,他也很羞惭。
岫山有接待客人的大厅。说大厅也不是大厅,不过是一个宽阔的大亭子。金盏娘娘的住处在山林里,接待的会客厅却又在别的较远的山腰,这就令秋纹不懂了。
阿邦在旁带路。
他又说些挖玉采玉辛苦之类的话是,活干这活儿很伤身体,也容易出危险。若不是为了一家老小,也没有谁愿意豁出去。这些都是辛苦钱,都是拿性命赌明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秋纹觉得他话里有话。
阿邦的胆子就大了。“我是说,不如将岫山的石头让山外面的人打理经营,一有买卖了,咱们与他们分成。或者五五,或者四六。这样一来,山民们也就轻松多了。”
秋纹便转头看了看他。
果然这阿邦有几分脑子。虽然不识字,可账本儿理的齐整,心里也会筹谋。唯一不足的,就是这山里人不将女人当回事。
这却是一个好主意。
“你真舍得让别人赚钱?”
“有什么呢不舍得。每年采石头,每年都有出事故的。石头就那么多,可命没了,就找不回来了。”
“你的心里,看来还有几分同情心。”
“那是。谢金盏娘娘夸奖。我是他们的头儿,当然希望他们既挣钱又能平平安安。”人都是复杂的,人性更是复杂。阿邦身上既有善良的一面,又有愚蠢的一面,既精明,又鲁莽。
待到了山腰,风景就更好看起来了。
这是秋纹第一次有心情欣赏岫山的风景。其实,能出产优质玉石的地方,风景差不到哪儿去。这里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突然,秋纹看见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包裹,匆忙行走,见了她和阿邦,似乎都没看见,低着头,只往前头的河水里去。她是要洗衣服么?
那妇女看着也有四十多岁了,是做祖母的年龄。秋纹看清了,那包裹里裹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
“站住!”秋纹大喝一声。
那妇女怔住了,停了脚步,回了头,见是金盏娘娘,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
“回娘娘,我……我要带着这孩子晒太阳。”这妇女的声音,一脸的不自在。
这分明就是假话。哪有黄昏头上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娃儿晒太阳的?秋纹又想起这岫山有溺婴的陋习,这妇女一定是嫌弃家里的儿媳妇生下了女婴,忙不迭地抱着她扔到河里去。她就故意问阿邦:“你说说,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阿邦如何不知?
“大概,就是去晒太阳吧。”
秋纹生气了,她对着这妇女严厉喝斥:“自古男女平等。我想前一任的金盏娘娘也是这样的意思。是不是这么些年里,金盏娘娘迟迟不投胎,所以你们都将这些古训忘了?你也是女人,为何这样狠心?明明这上百年的时间里,岫山的女婴越来越少,弄得这山里的男子都要往外面买媳妇。买媳妇也不应该。人口岂能是买卖的,婚姻岂能买卖?一买,就要出事故。既然女子这么少,为何不加以珍惜?我早就看不惯了。从今天起,这岫山不管哪一个,只要有虐待、溺毙女婴的行为,仗责一百,打死为止。”
秋纹说的不是玩话。
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会说玩话。阿邦就惧了,但他还想替这女人求情。“金盏娘娘,念在她是初犯,还是饶恕了。毕竟,这么长的时间里,溺婴这点事在岫山不算什么。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溺死女婴的。”
这话更叫秋纹生气。
“阿邦,你敢替她求情,那我连你一并仗责。”她连喝几声,山腰里既走出十来个男女。秋纹对她们下令:“将阿邦和这预备溺婴的女人带到林子里的小楼,待我会客回来,亲自惩罚。”
秋纹又问这女人的家人何在?
很快,女人的儿媳妇跌跌撞撞地来了。她衣衫不整,流着眼泪,看着婆婆手里的女婴,连忙夺了过去,又是低声哭泣。她就是这女婴的母亲。看来,她很不舍。将孩子交给婆婆,心里很不舍的。
秋纹又问这年轻女子的丈夫何在?
人群中的人多了起来。女子的丈夫别别仄仄地走来了。秋纹非常地厌恶反感:“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这样狠心?”
男人低着头,说自己的亲骨肉也不忍的,只是不敢违拗的亲娘。岫山的男人都十分孝顺母亲,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做母亲的,哪怕叫儿子跳崖死了,做儿子的都不能反抗的。
这话,更叫秋纹听了不舒服。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况你还有妻儿。岂有为了听母亲的话,就不管老婆儿子的的死活的?看来,你也是个糊涂虫,来人,也一并将他绑了,带去小楼!”
秋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魄力,反正,既然心里看不惯,面儿上必要摆出一副严肃郑重的神色来。
“是。”
那年轻女子更是低声嚎哭,目光有些犹豫,似乎要对着秋纹说点儿什么。
秋纹明白她的心思,便对她摇头:“你不用替他们求情,他们就该受惩罚。你赶紧抱着孩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