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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雅现在这种情况,林霜不敢再往她跟前凑了,生怕引得她生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她问了彭良才的打算,听他的意思是想娶裴依心的,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低微,裴依心是良籍,不知道会不会嫌弃他。
林霜笑话他追女孩的时候胆大包天,把自己当成天下最靓的崽,结果到了关键时刻,倒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起来。
没办法,谁让彭良才的命是她救的,裴依心又是侯爷恩人的女儿呢,她只能肩负起红娘的责任。
她又把裴依心找来,询问她对于彭良才的看法。
其实不用问,看裴依心脸上那两坨红晕就知道了。
林霜对她道:“彭良才现在身份低微,不过我和侯爷会再想办法改变的,他人聪明,学识也不错,改良籍可能麻烦点,可能近几年没法考科举,不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以他的才能,保障你们生活是没问题的。侯爷给你准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你们以后只要好好经营,一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大朗朝的户籍分为几种,奴籍有能放籍的,比如自愿卖身这种,可以赎身,主子也可以放奴,只需要主子配合去官府登记便可;如果是犯事被贬为奴的,像林府的岳姨娘,这种就永世不能翻身;而平民籍,也分良籍和非良籍,良籍可以考科举,而像一般的商户、放奴改平民之类的,就规定三代以内不准考科举。
沈钰是因为朝廷特赦,他家花巨资捐了身份,才有资格考科举入仕。长兴侯原本是想通过一些关系让彭良才直接入良籍,现在他得罪了庆王府世子,这事只能暂且缓一缓。
裴依心垂着头低声道:“我听夫人的,夫人见识多,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林霜挺满意她的态度,感觉恋爱中的小女人,果然比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要可爱多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那我就去找媒人,你们的事情就操办起来?”
裴依心始终不抬头,脸红到脖子根,只微不可闻的“嗯”一声。
林霜笑着跟她说了一些置办嫁妆的事情,说明日一起去佳萃的铺子选些绣品。
裴依心羞涩道:“我别的不会,绣活还行,自己平日里闲得无聊,经常绣一些东西,有的拿出去卖了钱,有的自己留着,现在也攒不少了。”
林霜看她这样,打趣的话到嘴边又咽下,怕她脸皮薄挂不住。不过想想她也不容易,父母双亡,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侯府里,虽然长兴侯不短她吃穿,但一个男人也没法给她什么好的人生指导。林霜自己才接管侯府,很多事情做不到位,说实话以前还有些讨厌她,所以有意无意的晾着她。
现在裴依心不惦记侯爷了,她心里过意不去,就想好好补偿一下。
“嫁人后,男人在外做事,女人就要撑起一个家,你以前没管过庶务,只怕完全没有概念,最近就跟着我学管账吧。”
再小的家,也是要经营的,更何况裴依心还有不菲的嫁妆要打理。林霜把嫁妆交给她,自然就不会再插手。
管家嘛,无非是学会理财,林霜把侯府的几处产业拿出来给她练手。
“持家之道,无非开源节流,节流是小补,开源才是重点。这二处田庄,侯爷交给两位管事打理时,不过房屋二十来间,田地五百多亩。经过他们十来年兢兢业业的打理,粮油除了供应侯府外,剩余的再购田地房屋,如此逐年增益,已经扩展到房屋四十余间,田地差不多九百亩,一年收进租米一千余石,养活了两个庄子上四十多口人。”
裴依心不识字,林霜只是随便翻翻账册,自己看着跟她讲解。接着道:“你的嫁妆里有一百亩田地,一处宅院,一处临街的铺子,这些产业就像是生蛋的母鸡,切切要打理好。给你的银子是救急用的,你要是不着急用的,可以拿去投资。但有一点,不要学人放高利,吃印子虽然来钱快,但损阴德。如果你把田地租出去,也要对佃户宽仁些。咱们大朗经常有水旱虫灾,佃户过得不容易,适当的宽容能留住人,持家讲究和气生财。”
裴依心虽然不是全懂,但听得十分认真,林霜看她态度这般好,便教的更用心,又翻出另外一本账册。
“宽容也要看人,做主子的不要偏听偏信,自己要有基本的判断,否则容易被小人算计。最近我这里收到几个田庄报来田租各项账目,是彭管事领几位账房核查的。看账面上的数据,一处田庄有田地八百余亩,一处一千余亩,一处一千二百余亩,一处九百余亩,四千多亩田地收租二千余石,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裴依心惊道:“为何先前那两个庄子五百多亩地能收一千余石租米,这几处四千余亩只收二千余石,莫非这里受了灾?”
林霜笑道:“有没有受灾,咱们去问问便知。
“夫人要带我去庄子上?”
林霜道:“反正闲着没事,这几个庄子的账目一看就有问题,我以前也没管过这些,光听田庄的管事报上来的理由,五花八门,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如亲自去查看一番来的真切。”
说完唤彭良才过来,吩咐道:“明日一早你随我去庄子上。”
她将其中一本账册递给彭良才,“另叫一名算数好的账房、从府里点二十名护卫随行。记着,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消息,以免有人通风报信。”
彭良才知道事情的轻重,捧了账册连连点头,退出去时冲裴依心眨眨眼。
裴依心瞬间羞红了脸。
侯爷在军营没回家,这是林霜第一次单独前往田庄视察,不过带的人多,又有裴依心和彭良才在一旁作陪,一路上倒是欢乐。一行人说说笑笑,游山玩水似的走着,渐渐日头升起来,路上挑着担子牵着牲畜的农民随处可见。裴依心好多年没见过这些,看着看着湿了眼睛,怕是想起去世多年的父母了。
马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她们来到一处叫丰泉庄的田庄。
安顿下来后,田庄的管事和下人早在外头候着。林霜让彭良才去把庄头找来,庄头三十多岁,脸晒得黝黑,身材精瘦,似乎刚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见主子,那衣服却不太合身,穿在身上有些晃荡。
他听到彭良才叫,慌忙跑进来扑头便拜。
林霜温声道:“不必多礼,今日闲来无事,我便来庄子上看看……今年收成如何?”
那庄头起身后仍不敢抬头,弓着身子回答道:“回夫人的话,今年是平年,收成跟往年一样,侯爷体恤佃农,订的田租四六分,咱们庄子上的人莫不感恩,侯爷赏给六成,四成田租,本庄年年足额缴交,并不敢欠一颗一粒。”
彭良才看一眼林霜,得到她的授意后问:“那你今年上半年交纳多少?
庄头道:“回禀夫人,小人不敢欺瞒,小庄水早田地统足一千一百八十八亩,上半年应缴田租九百七十石,以二百二十石折变年节一应物(隔开)事,牛、猪、羊、兔、鸡、鸭、鹅、鱼等物,实缴粮七百五十石,另有山林一千七百余亩,所有出息,已折银四百余两,一并缴呈了侯府。
听到这里,负责收租的两位管事已经面无人色,两股战战。
彭良才小心翼翼的看林霜,见她仍是一脸和煦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似乎没听出这里面的猫腻来。
“现在可是农忙时节?我们带了些衣物吃食来,想发给佃农,不知方不方便。”
庄头连忙道:“方便方便,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七月的天气晴空万里,暖日万丈,地里的庄稼被风吹得一浪一浪翻滚,林霜站在庄子前面极目远眺,心情一刹那好了起来。
佃农住的都挺远,林霜自然是不能一一看望的,派彭良才为代表,带着人挑着米面等物,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田间路上,引得地里干活的佃农都直起腰来看,庄头扯着嗓子大声喊他们过来,说是夫人送吃的穿的来了,吓得那些佃农飞奔回去,一会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丰泉庄。
彭良才去近处的几户人家看了看,随行的人便将米面衣服等东西发给他们,东西分完后,那些领赏的庄民都聚拢过来,在院子外磕头谢恩。
本来派个人去把他们叫过来领赏便是了,但林霜有自己的主意,他让彭良才实地探访那些佃户家,就是想了解他们真实的生活状况。
办完这些事情已经晚了,回去时马车行到半路上突然一偏,陷进路旁的坑里,护卫们一齐把车抬出来,那轮子却已经损坏。
彭良才赶紧安排人去庄子上换一辆车来。
他对林霜道:“庄子上的车简陋,夜里风凉怕夫人受寒,况且等换了车,咱们回去城门也关了,夫人不如将就一晚,今晚就在庄子上住吧。”
林霜想着长兴侯最近几天都不回来,这里又事出突然,便点头应了。
没成想,这一耽搁便引出了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