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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立刻称是。
顾云歌见状便让她们去忙了，只是到了当天晚一点，顾云歌将半夏喊到身边，问她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奴婢知道您今儿要回来，一道早就想收拾好了东西等您，哪知收拾春衣的时候，在衣服里发现了这个。”
半夏说着递过来一封薛涛笺，飞快的瞟了一眼，又立刻低下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听着顾云歌一字一句的读出来，旁边的半夏已羞红了脸。
她和茯苓从小陪伴在顾云歌身边，也是识字的，这诗一瞧就是与男女情爱有关，世家大族的女子怎么能跟这种东西有牵连。
可这封信的落款，偏偏写着顾云歌的名字。
“前几日奴婢才将去年的春衫拿出来晒了，当时里面绝对没有这东西，今儿却忽然被藏在了衣柜里。”半夏咬了咬唇，“您的屋子平日里只有我跟茯苓能进出，我问她知不知道这薛涛笺是哪儿来的，哪知道茯苓看见之后特别生气，大喊着说奴婢冤枉她，一来二去我们俩就吵了起来。”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可茯苓如此做贼心虚，倒是不打自招了。
顾云歌握着那张纸陷入沉思，一直在想茯苓这么做的目的，或者说，是顾云思的目的，可思来想去都不得其法。
“先烧掉吧。”过了一会儿，顾云歌摇了摇头，“不管茯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既是让你撞破了，都没有继续的道理了，以后咱们要更加防着才是。”
半夏重重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顾云思的院子里，茯苓正苦着一张脸禀报。
“这么说来，半夏怀疑了你，对峙时你们吵了起来，又正巧让回到院子的顾云歌听到了？”
顾云思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但茯苓却打了个冷颤。
“奴婢也没想到，半夏她今日又会去整理那些个衣服啊。”茯苓一脸委屈，“不过半夏也没有证据，她若是去六小姐那里告状，奴婢还能反咬一口呢。”
顾云思盯着自以为是的茯苓，忽然冷笑一声。
“你可知，那薛涛笺我本是有大用处的？”顾云思语气缓慢而冰冷，“若是你成功将它塞到顾云歌的衣柜中而没被发现，过上两日，我就有办法让祖母去查她的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搜出这封薛涛笺，到时候顾云歌有嘴都解释不清。”
顾云思越说越生气，恨不得上去扇茯苓两个巴掌。
顾云歌从家庙回来之后就变了许多，让人捉摸不透，可更让自己担心的，是父亲对顾云歌的态度也在一点点改变。
这时候发现这封情诗，一方面能断了父亲对顾云歌的好感，另一方面是让众人以为顾云歌还喜欢着白子煦。
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展开计划，直到让顾云歌万劫不复。
可眼下的一切都让这个茯苓这个蠢材毁了！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茯苓连连求饶，看着顾云思的怒火逐渐消下去了，才大着胆子说道，“可是……可是奴婢没明白您究竟要做什么？”
前几日她收到顾云思的信儿，便照着信里的吩咐做了，可是一直不明白好端端的，四姑娘怎么忽然要对六姑娘出手。
毕竟若是让夫人发现了，四姑娘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顾云思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茯苓，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让顾云歌出事，只有她名声举，彻底没有价值，我才有可能被母亲认在名下，成为嫡女。”
成为嫡女，她一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在见过四皇子后，这个念头越发的清晰。
明阳侯府的嫡女，是可以成为皇子妃的，庶女却连侧妃都不够资格。
她不仅要嫁给四皇子，还要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
那九五之尊旁边的凤位，才是她顾云思应该坐的地方，谁挡了她的路，就别怪她不客气，不管是顾云歌或者明阳侯府中的任何一人。
顾云思这么想着，眼中冷意涌动。
……
不知道茯苓是心虚还是怎样，当天之后，整个人变得乖顺了很多，在顾云歌面前格外殷勤。
而顾云歌也没有再提过当日之事，茯苓暗中观察了很久，见顾云歌不像知道了什么，才暗自松了口气。
顾云歌暂时也不打算管她，回来第二日便去二房找顾云枫，央着他带自己出府。
“我的好妹妹，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些？”顾云枫很是头疼，“你们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这才过去几天，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就算是想要溜出去玩，也等过些日子找到幕后主使再说啊！”
这件事在明阳侯府闹出不小的风波，虽然三房是庶出，但也是正经侯府的人，祖父当初是费了大劲儿去查凶手的，可不知怎么的，从三婶他们回来，跟祖父面谈过之后，此事便无人再提。
“找不到了。”顾云歌垂下眼睫，“我爹说刺客们都死在牢里了，连死因都弄不清楚，更别提去找主谋了，再说要是祖父他老人家想找凶手，也不会这些日子什么都不做了。”
那天她的话对明阳侯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以为那些凶手身后是某个皇子，所以不敢再查，如此一来能找得出凶手才怪。
“别胡说！”顾云枫瞪了顾云歌一眼，“你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背后议论祖父，让人听见少不得扒你两层皮！”
顾云歌收了思绪，换上一张讨喜的笑脸：“这里只有我跟二哥你，只要我的好二哥别想着卖他妹妹，不就没人知道了么？”
顾云枫只想翻个白眼。
那个让他觉得甜美可爱的妹妹呢，这么会算计，感情是个披着猫皮的狐狸吧！
“帮你保密可以，带你出去……”顾云枫哼了两声，“没门！”
顾云歌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无奈之下只能说道：“二哥，我这次出去不是去玩的。”她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我是想跟你那个武馆的馆主商量一下，找他们帮忙寻些个私兵。”
顾云枫一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嗤笑一声，可对上顾云歌认真的眉眼，不禁愣住。
“你说的是真的？”他有些惊愕的问道，“你真有雇佣私兵的打算？”
顾云歌点头。
“你知道严格说来，此事是犯法的？圣上对私兵之事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可他要追究起来，养私兵的勋贵都要受到牵连？”顾云枫颇为严肃的问道。
“知道。”
“你知道这是一笔很大的支出，那些私兵的吃穿用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知道。”
顾云枫皱眉：“那你为何还要有此想法？”
“因为刚才二哥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啊。”顾云歌细细说道，“其一，如今的勋贵们手中权力有限，陛下还需要勋贵去制约世家跟朝臣，不会无缘故的拿勋贵开刀，对私兵一事已算得上默许。”
“其二，银钱不是问题，需要多少钱我可以找我娘要啊。”
顾云枫一窒，骤然想起自己那三婶是皇商出身。
就算明阳侯府中的人明里暗里瞧不上林氏的身份，可无法否认的一点，林氏的嫁妆相当丰厚，加上她的敏锐商机，这几年在京城的铺子开了一家又一家，那是相当的不缺钱。
养私兵用的那些银钱，在人家眼里真不够看的。
顾云枫有种反把自己套进去的感觉，颇为无奈的说道：“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究竟为何想要养私兵？”
为什么养私兵？
因为顾云思既然已经跟四皇子相遇，她便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等到三房跟侯府有冲突的那一刻，这只私兵就起到莫大的作用。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跟顾云枫坦言的，就算她再相信他，也无法解释有关未来的变故。
于是顾云歌只能找借口道：“这次的事不了了之，可其中凶险我都是亲身经历的，害怕还有下次……”她面露为难，“有自己的私兵，心里安心些。”
顾云枫瞬间就明白了她的顾虑，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的父亲是嫡出，他也将大房对三房的挤兑看得明白，按照赵氏的脾气，府中的侍卫，是不可能时时刻刻调度给三房用的。
而顾云歌说得没错，这次的凶手捉到之前，三房一直是不安全，想要防患于未然，培养一支自己的私兵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顾云歌小小年纪要为此费心，顾云枫心中不忍，弯腰拍了拍她的脑袋：“二哥明白了，也理解你的想法，这样吧，二哥先帮你去问问几个武馆，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顾云歌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当即大喜过望：“谢谢二哥！”
“与二哥客气什么。”顾云枫爽朗一笑，“不过这次二哥可不敢带你出去，就算是问到你娘那边，她也肯定是不同意的。”
顾云歌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出府解决私兵一事，既然顾云枫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不会再强求，便痛快的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