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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思走后，顾云娇才从室内出来，不甘心的对着冯姨娘说道：“姨娘何必找她来，她还有自己的打算呢，我原来就觉得她虚伪，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如此吗？”
对顾云娇来说，顾云思的威胁比顾云歌要大。
在大齐，嫡庶之间的区别犹如霄壤，顾云澜和顾云歌再不济，未来嫁得人也比她好，能跟她在婚事上竞争的只有顾云思，偏巧这四姐又凡事压她一头，这让顾云娇很是不喜。
“傻孩子，姨娘与四姑娘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顾云思面甜心苦，让她出主意对付林氏她们，才是极好的。”冯姨娘拉起顾云娇的手，嘱咐道，“你这段时日也要跟你四姐亲近些，她有句话倒是没说错，都到了这份上，咱们庶出若是再不联合起来，这家中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顾云娇还是一脸不情愿。
冯姨娘又劝道：“你放心，姨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将来婚事上我哪能让她挡了你的路？她未来的夫家必比不过你的。”
顾云娇这才舒服了，冯姨娘又劝了片刻，答应跟顾云思好好相处。
于是，冯姨娘和顾云思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互结盟，朝着共同的目标开始合谋。
……
自打祁凤煊送来请帖，顾云歌就更是废寝忘食的看书，还对牡丹宴多做了些了解。
牡丹宴有书画、诗词、赋论、棋艺等四方面，四项分开角逐，每个项目都有前三甲，最后以获得第一数量多者为魁首。
若是没有人能在四个项目中拿到两个及以上第一，这届牡丹宴就没有魁首。
也正是因为这个苛刻的原因，牡丹宴虽然每年都举行，但真正的魁首少之又少。
能去参加牡丹宴的都是有名的才子，能在这样一群人中脱颖而出，以自身所长力压众人的已经算是天才，连着两个项目赢了，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顾云歌这般废寝忘食，半夏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好说歹说了好几回，可顾云歌就是我行我素。
顾云歌将全部心神投入进了牡丹宴的准备中，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连门都不带出的，家中发生的一些事都充耳不闻。
几天后听半夏说了，才晓得冯姨娘跟新来的莫姨娘已经较量过一回了。
“莫姨娘？”顾云歌一脸迷惘的看着半夏。
“就是那个紫莹！”半夏一脸恨铁不成钢，“人家都说读书会读傻，奴婢原来还不信，现在却觉得这话说得没错。”
这刻苦程度，连家中的几位少爷都比不上，这般下去定会熬坏了身体和眼睛。
可当主子的不急，她一个丫鬟干着急有什么用？
“哦。”顾云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她们怎么啦？”
见到自家主子那万事不着急的样儿，半夏大大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说道：“莫姨娘不是来了好几天了吗，昨儿抽空就去冯姨娘那里坐着，冯姨娘第一次瞧见莫姨娘，心里不舒服，就言语上刺了她几句。”
“可哪成想那莫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点儿不留情面的就将冯姨娘怼了回去，这不就惹了冯姨娘生气了么，起身就打了莫姨娘一耳光。”
“莫姨娘哭着回去给老爷告状了，冯姨娘本想着自己怀着身孕，老爷怎么都不会责罚她，没成想老爷过来，直接打了冯姨娘一巴掌，还说让她夹起尾巴做人，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顾云歌听得挑了挑眉毛。
她爹虽不是个好脾气，却从来不跟女人动手，好几次和林氏吵成那样都只是拂袖而去，现在居然会给冯姨娘一耳光，看来四少爷落水的事儿将他气惨了，这是借着由头泄愤呢。
“后来呢？”
半夏不屑的撇撇嘴：“后来这冯姨娘就开始闹啊，不吃不喝的，闹到最后都有些小产的迹象，累得府医跑了好几趟才把那胎儿保住，她这才消停下来。”
顾云歌沉思一会儿，越发觉得冯姨娘这孩子会跟前世一样保不住。
冯姨娘已经成功生育过两个孩子，她身体是没问题的，前世在林氏那儿喝了一杯茶就小产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猫腻。
今生冯姨娘从怀孕至今，接二连三的受刺激，那孩子能活下来的可能更小，现在麻烦的是怎么才能让她娘脱身。
顾云歌想了想，问半夏道：“之前冯姨娘不是闹着要将她的家人接近府里吗，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不来？”
“他们家人不在京城，这一来一回用的时间便长了，不过估计也快了。”半夏哼了一声，“真是便宜冯姨娘了，要是她晚上几个月再提，老爷定不会同意的。”
半夏这义愤填膺的模样让顾云歌失笑的摇了摇头。
冯姨娘的亲戚要是来不了，她找谁背锅去？
“我这两天不想出门，他们到了你去安排下，男眷安排到前院，女眷就放在冯姨娘院子里，就说是方便她们照顾冯姨娘。”顾云歌补充了一句，“他们有任何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就尽量满足。”
想到冯姨娘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半夏心里就不舒服，可又不敢违背自己主子的话，闷闷的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了。
……
时间一转而过，很快就到了牡丹宴前夕。
顾云歌起了个大早，让半夏替自己圆谎，茯苓那边为了保险起见，直接给她下了蒙汗药，自己则找到空隙溜出府去。
一出门才发现，这些日子京城的人是真的多。
这两天全国各地的才子，但凡是有些能耐的都往京城而来，就是为了参加牡丹宴。
大街上人来人往，目之所及到处都能看见读书人，也只有四年一度的科举才能这么热闹。
顾云歌走在街上，忽然就跟一个人撞到了。
“哎。”还没等她说话，那人就先开了口，“我说小兄弟，走路看着点啊，你怎么往人身上撞呢。”
这声音有点耳熟。
顾云歌这般想着，一抬头就看见七情吃痛的脸，捂着胳膊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顾云歌看他这样，第一反应是她走的有那么快，能将他一个会武功的撞成这样？
然后忽然回过神，心里暗呼“不好”。
她现在可是男装啊！
七情若是认出她来，岂不是很尴尬？
明阳侯府的嫡女，却女扮男装的跑出来，这话说来已是骇人听闻。
顾云歌紧张的看着他，连话都不敢说，生怕他听出自己声音，可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于事无补。
依七情这等厉害的人，必然一眼能看出她的伪装吧。
和顾云歌猜测不同的是，七情对上她的眼睛，脸上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催促道：“你倒是说句话啊，都将我撞成这样了，总该道了歉吧？”
顾云歌说的一愣一愣的，过了片刻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对……对不起。”
幸好她开口之际没忘乔筝曾经教过她的法子，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倒还像个少年的样子。
“这才对嘛！”七情笑嘻嘻的伸出手，本来想拍一下她的肩膀，落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又缩了回去，“小兄弟，我看你斯斯文文的像是个读书人，应该也是准备参加牡丹宴的吧？”
“嗯……”顾云歌含糊的应了一声，就打算开溜。
七情却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嘿嘿笑道：“你别急着走啊，我看咱们也算是有缘，交个朋友怎么样？”
顾云歌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这人今天是疯了吗？
他可是瑾王身边的侍卫啊，平日里京城的高官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的，现在跟个小书生称兄道弟？
“不用了。”顾云歌连连摆手，“我这人粗鄙不堪，跟阁下交往是辱没了您，我眼下还有事就先行一步，阁下保重啊。”
说完都不等七情再说话，猫着腰就开溜了。
七情忍着笑走到路边的茶摊上，那里坐了个青色衣衫的少年，背影挺拔如竹，又清润如玉，可是此刻他刻意压低气场，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便没有人多留意。
七情走到少年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主子，那顾六姑娘实在太好笑了，她防贼似的防着属下，为了跑路，连‘粗鄙不堪’都拿来形容自己了，我是真没办法厚着脸皮凑过去啊！”
七情笑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声，抬头去看那青衣背影还是端端的坐着，旁边站着的七言却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终于，那人开口，声音如圆珠落玉：“她可还说了什么？”
“没了啊，一句话不多说就跑了。”七情回答道。
叶疏寒闻言，静静的看着杯中的茶叶，对两个属下道：“你们先下去吧。”
“哦。”七情眨眼应了一声，和七言同时离开了。
走了一段时间回头去看，自家主子还是那么坐着，七情心里很是不解。
知道顾六姑娘需要赤芷，这不是个很好的套近乎的机会吗，王爷可以将赤芷拿去送给她啊。
就算不这么做，那他别插手这件事情，顾六姑娘也能自己从百草阁买下这赤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