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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歌感觉自己额头上,被他盯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口中却嘟囔道:“你每次都一声不响的往我家跑,若是让哪个人看见,我不得以死谢罪么。”
让人瞧见她跟祁凤煊在自己屋里,一旦传出去,不说别人,就是明阳侯府都不能让她活了。
祁凤煊仿佛没听到顾云歌的碎碎念,脸色还是沉着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别动!”
说着就将她摁在躺椅上,仔仔细细盯着她的头瞧,瞅见那已经结了痂的疤痕,才收回目光看向她。
他平日里见她都是笑着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天光,可这番冷下脸来,身边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顾云歌被这一眼瞅得莫名其妙心虚,脊背下意识的挺直了:“府医说了,都是皮外伤,有头发挡着,留疤了也不影响容貌……”
话没说话,她便懊恼的闭上嘴巴。
真是的,他是她谁啊,为什么自己要上赶子的凑上去解释?
祁凤煊见顾云歌鼓起腮帮子生闷气,用力掰过她的下巴:“你故意的?”
才知道她受伤的消息,他就赶紧跑过来了,可见到顾云歌的一瞬间,他忽然有种预感,这伤是她自己弄的。
祁凤煊也说不清这预感从而何来,可它就是那么清晰的映在他的心头。
顾云歌不晓得祁凤煊如何知道的,但也没撒谎骗他,就低着头不说话。
“说话!”祁凤煊低低呵斥了声,“你那么聪明,不知道头对人有多重要?什么深仇大恨让你用自己的生命去搏?还是说你已经争强好胜到了这等地步,稍有不如意,便拿着自己的命去赌,也要争一口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
顾云歌的父亲是庶出不错,可也不应该到了这般以死相搏,她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仅仅就让明阳侯府的老夫人退让吗?
祁凤煊生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语气不由的重了些,顾云歌本来勾着头,听他这么说罢,心里的火“蹭蹭”得往上冒,霍然抬起头来。
“是,我就是以命相搏了,那又如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又跟你祁公子有何关系?”顾云歌扬起脖子看他,眼底满是倔强,“你是我的什么人,有何资格特意跑来我家教训我一通?”
顾云歌说得也是气话,但在祁凤煊听来,着实太过伤人。
原来在她眼里,他做这一切都是一厢情愿?
祁凤煊抿紧了薄唇,紧紧盯着顾云歌的眼睛,她也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
最终,祁凤煊气得一甩袖子,轻功一跃便离开了。
顾云歌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等他走远了,才缓缓坐回了躺椅上,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她心里自然也是委屈的。
他们以为,她想用自己的命做赌注,就为了陷害一个下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道理她岂会不知道?
可她除了这般,哪里还有能保住半夏,顺便撼动老夫人的法子!
表面上看她的生活花团锦簇,有官运亨通的父亲,宠溺爱护的母亲,和明阳侯府六小姐的身份,可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重生而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像背负了一座大山前行,那是她和家人的身家性命,丝毫不敢松懈。
可这份孤独,她连一个能诉说的人都没有。
顾云歌想到此处,忽然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去看天,硬生生将眼眶中的干涩压了下去。
她维持这个姿势坐了好久好久,连茯苓回来,顾云歌都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变过。
“小姐。”想到顾云思方才将东西拿走,茯苓心里极为心虚,“那个……奴婢今儿没找到好时机,又生怕她们起疑,改日再去可好?”
顾云歌只听声音,都能猜出来是顾云思那边扣下了泻药,不过这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当然不会为此为难茯苓。
“可以,你自己找机会看吧。”
顾云歌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都被祁凤煊气沙哑了,不想让茯苓看出什么,摆了摆手回屋休息去了。
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直到月满树梢,都没有睡着。
顾云歌心烦的不行,也说不清自己到底烦什么,就是心浮气躁的睡不着觉,于是赤着脚下床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凉茶仰头饮下,被那凉劲儿一冲,心里才舒服些。
顾云歌便也不想再回到床上,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仰起头静静的看着月亮发呆。
晚春的夜晚,已经隐约能听得见蝉鸣声,远处还有梨花盛开时的香气,院子里高大茂密的榕树也开得正好。
顾云歌就这般怔怔的看着夜空,直到一颗石子砸到了她的窗户。
“谁?”顾云歌瞬间收敛的怅然,语气凌厉的问道,“谁在外面!”
这个点不可能还有丫鬟在院子里,莫非是歹人?
想到之前叶疏寒说过的“血莲教”,顾云歌倏然一惊,以为是他们又派了杀手来,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却被窗户边上的小几子绊住了脚,低呼一声就朝地板上跌去。
顾云歌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来临,却忽然有一双手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她惊慌之下睁开眼,和他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顾云歌是没摔倒,但那小几子上的摆设顿时被扫落一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那声响在黑夜中显得颇为刺耳。
而后,就听见茯苓带着睡意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小姐,你怎么啦?”说着就要推门进来。
顾云歌的心跳的飞快,急中生智的开口道:“没事,就是起来喝水摔了一跤,绊倒了小几子,明儿早上再收拾吧。”
茯苓本就是被吵醒的,听见不用现在收拾,登时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就回去休息了。
听见外面重新归于平静,顾云歌也松了口气。
幸亏今天守夜的是不太负责的茯苓,这要是半夏,非要亲眼确定自己的安全不可,那是才尴尬了呢。
想到此处,顾云歌不禁瞪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压低声音道:“你白日不是走了吗,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生怕茯苓听见,顾云歌不敢大声说,于是这句明显带了怒气的话,便不那么显得有攻击性。
……还是说她本来也不生气了?
祁凤煊摸了摸鼻子,自我安慰的想到,面上却转过头去,也不看她的眼睛。
顾云歌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实在装不下去了,苦笑一声:“我这不特意来道歉么,白日是我说得重了,你别生气了。”
说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顾云歌的头发,想到她头顶有伤,便又缩了回去。
没想到他半夜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顾云歌心底的火气消散了些,却也不想跟他说话,就转过身不理他。
“行了,我晓得你不生气了,不能再闹脾气。”祁凤煊偷偷觑了眼顾云歌,拿不准她的想法。
顾云歌冷哼一声:“谁与你说得我不气了?”
“天意跟我说的啊。”祁凤煊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今儿晚上来你这儿前便想过,若是你没有开窗,证明你还在生我的气;若是你心有灵犀的将窗户打开,证明你的气已经消了。现在你将窗户打开了,可不就是消气了?”
这是什么歪门邪理!
顾云歌哭笑不得,这番下来是再绷不住脸了,可又气不过,便戳了祁凤煊一下:“你快点出去,半夜三更的在我闺房里是什么道理!”
她便是再大胆,也是受三纲五常教导长大的女子,跟一个男人这么待着,心里不舒服的很。
祁凤煊刚将顾云歌哄好了,不想再将她惹怒,便顺着她的意思从窗户里跳出去,在屋外看着她:“这般总行了吧。”
知道这一时半刻是赶他不走了,顾云歌犹豫了下,沿着窗户坐了下来。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今天的确是太莽撞了。”祁凤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不是你,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该理所当然的指责你,那些话我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从第一次见面,他便知道她隐藏着许多,也压抑了许多,否则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娃,怎么会有那样幽深的眼睛。
既是她决定的事情,就必然有她的道理,他不应该指责的。
祁凤煊说完这话,屋子里久久没有回音,他以为顾云歌没原谅他,心忽然紧张的揪在一起。
就在祁凤煊再想解释什么的时候,顾云歌开口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是一片好心,我不应该那般对你说话的。”
她的话像是四月飞舞的梨花,软软的落在了他的心尖上。
所以说,他们这是和好了?
一瞬间,祁凤煊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下,本能的想重新回到屋子里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抱一下那个让他喜又让他怒的小丫头。
可他也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终究是忍耐住了,只是压抑不住喜悦的说道:“丫头,我给你吹一曲吧。”
说罢身影一略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呜呜的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