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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沁这才想起顾云歌今儿是带病来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呀？反正白楚楚都走了，你要不回家休息？”
回家……
不行，她还有一事要做，不能回去。
顾云歌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抬起头看向场中：“我方才只是被太阳晃了下，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左沁记挂着场上的比试，也没多想。
顾云歌的视线落在元箬公主身上。
不管在外人面前装得多坚强，她内心都是嫉妒元箬的。
无论如何，从他们成亲的那一刻起，元箬便成了祁凤煊的嫡妻，从此之后与他生同衾死同穴，他们俩的名字今生今世都会刻在一起。
“哎呀，我怎么瞧着灵儿要输了啊。”
左沁一声低呼，将顾云歌的思绪拽了回来。
场上元箬公主已经连中三环，而武灵儿对箭术也不算精通，败局已定。
“啪。”随着最后一箭射出，结果也出来了。
“哈哈，我赢了。”元箬挑眉，笑得挑衅极了，“本公主说什么来着，你们南齐女子就是没用，不管任何事，都赢不了我们大周人！”
说最后一句话时，视线落在了顾云歌脸上，显然是一语双关。
那边武灵儿已经下场走到众女旁边，脸色苍白：“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言语间尽是失落自责。
众女赶紧安慰她，左沁也低声道：“这怎么能怪你，本就是那公主咄咄逼人，要不是你应战，她还指不定怎么嚣张呢。北周与我们不同，那里女子尚武，从小便学习这些，我们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只是又要让那元箬得意了。
几人的窃窃私语落在元箬眼里，更是不屑：“怎么，赢不了便在背后嚼舌根么？”
连脾气最好的左沁都忍不住眼冒怒火，嘴唇抿的紧紧的。
“看你们这样，是不服气呢？”元箬翻了众人一眼，“这样吧，方才那一局就算是本公主让你们的，你们不服气就再比一场如何？”
在场众女没人会箭术，再比多少次都是她赢，所以这话说得格外豪迈。
众女心中愤慨，却也没有旁的办法。
“不敢？”元箬更是得意，一个个扫过众人，最后看向顾云歌：“东陵郡主，你来跟本公主比！”
瞧着顾云歌被点名，几个女子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
左沁压着怒气开口：“东陵郡主不会箭术，就不陪公主玩了，我们认输就是。”
元箬公主却不肯罢休，冷哼道：“她就算是不会，本公主叫她出来是赏脸，她也必须会了！顾云歌，你给我出来！”
看着那张姿容绝世的脸，元箬心中简直恨毒了。
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祁凤煊与顾云歌的往事，两次郊外遇见，祁凤煊都不予余力的护着顾云歌。
那画面是元箬心里的一根刺，只要想到就不舒服，所以今儿得知南山诗社聚会后赶了过来，就是想给顾云歌一个下马威。
“公主别太过分！”左沁已经气的不成，“再怎么说都是在我们大齐的地界上，你没资格指使东陵郡主。”
元箬听得此言，眼中露出危险的光：“你说什么？你是什么玩意，敢与我这么说话！”
说着，拉满手中的弓箭忽然指向左沁的方向。
“啊——”
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顾云歌眼疾手快的将左沁拽到自己身后，迎上元箬淬了毒的视线：“公主不是要比箭吗，我陪你玩就是了。”
说着便绕开众人，一步步的朝着元箬走去。
此刻的元箬还没有放下弓箭，那闪着寒光的箭头直直的指着顾云歌的方向，看得众人担忧不已，生怕这公主发起疯来，下一刻顾云歌便要死在这里。
元箬也的确是有这想法，瞧着顾云歌那张脸一点点凑近了，心下大怒。
今儿她就是为了压顾云歌一头，刻意换了红衣来的，就想让顾云歌悄悄，这正红色的衣服只有天潢贵胄能穿出韵味，其他人不过是野鸡效仿凤凰罢了。
可顾云歌今儿却换了淡蓝色的衣服，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偏生那张脸淡妆浓抹，怎么都是一张角色。
元箬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就凭这张脸，祁凤煊应该便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吧。
一瞬间，嫉妒和恨意充斥了元箬的心头，几乎就不管不顾的想射死顾云歌，绝了祁凤煊的念头，忽然听到顾云歌淡淡的声音：“公主，我们开始吗？”
这声音将元箬的神思带了回来。
不行，她不能杀顾云歌。
如今是在南齐的地界，之前以为祁府的事儿，南齐人对大周已是不满，再杀了他们的郡主，恐难收场。
元箬心里不舒服，当即用阴冷的打量顾云歌两眼，阴毒道：“开始？便你这废物模样，也配跟本公主并排站着，给我滚到后面去！”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众女中已有人气的颤抖，都想冲出去怒斥那北周公主，可场中的顾云歌神色平静，似乎被骂的不是她，拿了弓箭退后两步，不与元箬公主并排。
“公主可还有什么要求？”
元箬此刻目露阴毒，形色嚣张，哪里有一国公主的气度，倒是顾云歌大将之风，瞬间就将她比了下去。
旁边的左沁等人也是精神一震，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是啊，北周人就算是弓箭厉害，那又如何？
不过就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子，连堂堂嫡公主都像个没有家教的女疯子，与顾云歌站在一起被比到了泥里。
她们更不能输！
于是一个个的都拿出了世家女子的气场来，这么多人无声的对抗，更衬得元箬格格不入。
元箬额头青筋一跳，厌死了这些南齐贵女，心道这要是在北周，定要将这些贱蹄子全部送去当军妓，看她们傲给谁看！
怒气涌上，元箬想都没想的往箭靶上射了三支箭，除了一支在靶心之外，另外两支都正中靶心。
她箭术在北周女子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射箭鲜少失手，方才那一箭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会偏了几寸。
饶是如此，元箬公主也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她知道大齐贵女都不会射箭，那武灵儿也就会个皮毛，如今顾云歌被她点出来，定是毫无准备，且看自己等下怎么讥讽。
元箬如此想着，斜睨顾云歌：“东陵郡主，该你了！”
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鄙薄。
场下的贵女们等人纷纷为顾云歌担心，心道等下若顾云歌输了，元箬公主加以嘲讽，她们定是不允的，到时候一定会想法子圆场。
顾云歌没有理会这些，她拿起手边的弓箭，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向远处的箭靶，吸气，拉弓。
“啪。”
箭只破空而去，准准的钉在箭靶上。
靶心！
众女呆呆的看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元箬难以置信的看着远处的箭靶，“你怎么会射箭的！”
顾云歌没有理会她，拿起第二支箭，再一次发力射了出去，又是靶心！
那边的贵女们激动了。
若说一次是好运，连着两次就是实力了。
顾云歌真的会射箭，还连着中了两次！
再中一次，那不可一世的北周公主就要输了！
她们有多期待，元箬公主的面容就有多难看。
她从来没有在射箭上输过人，眼下怎么可能输给最厌恶的顾云歌？
“顾云歌，本公主在跟你说话呢！”元箬故意大声道，“你怎么会射箭的，一五一十的交代清了！”
左沁知道元箬此番是故意想干扰顾云歌的心思，也大声回道：“公主，谁告诉你东陵郡主不会射箭？只是我们大齐人生性内敛，不会因着一两样技艺就到处显摆，所以您不知道罢了。”
这话表面上是在说顾云歌，其实在嘲讽元箬，在场之人都听得懂，还有贵女捂着唇笑了两声，在一旁议论着。
“左姐姐这话说得对，我们大齐人从不显摆，只有那越缺什么的人，才喜欢炫耀。”
“是啊，东陵郡主这不声不响，可不要赢了呢？”
“哎呀，我们大齐人不向来如此吗，大齐底蕴深厚，受过世家熏染的女子当然不一样，你们拿东陵郡主跟旁人比，这不是欺负人嘛。”
几人说话间一点儿不压低声音，完全没考虑元箬的心情。
“你们……”元箬瞪向她们，正要发作，就见顾云歌拿起了第三支箭。
不行！
不能让她射中，否则自己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
元箬正恼怒着，忽然眼角看见一个人，心中顿生一计，大声喊道：“凤煊，你来啦！”
顾云歌心儿一颤，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园子里。
他长身玉立，五官好看的如有雕刻，只是周身淡漠，便是站在阳光下也没有丝毫温度。
顾云歌看向他的时候，祁凤煊也在看着她。
她逼迫将头转回去，就在同一时间，手中第三支箭也射了出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那箭只似乎带了一往无前的力量，稳稳的到了箭靶前。
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