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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说话,周围人神态各异。
最先失态的是七凝:“王爷,他是血莲教余孽,不能放虎归……”
她说到一半,叶疏寒忽然回头。
她从没见过王爷那般可怖的眼神,让她浑身毛孔倒立,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
晴雪隐藏在黑暗中,明白七凝此言是触了逆鳞,自然不会再撞上去,只是心里暗恨那刺客,怎么就不直接将顾云歌杀了。
这些日子她鼓动七凝,让七凝觉得留着顾云歌在王爷身边就是个祸害,所以这次布置安防时,七凝主动要求看守顾云歌,却故意离开,给了血莲教的人可乘之机。
按照她们的设想,血莲教的人败北而归,临死之前必会大开杀戒,那顾云歌怕是连话都来不及说就死了。
谁也想不到,血莲教培养出的刺客,竟然会心生怯意,挟持了顾云歌要求逃跑!
有人怒就是有人喜的,那刺客眼见有希望,顿时一喜,大声喊道:“给我准备一匹快马!”说着目露凶色,“我会带着她一起走,你们休要再马匹上耍花招!”
他极为狡猾,说话间将顾云歌拉在自己身前挡着,生怕瑾王府放暗箭。
“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七言冷声道,“但你需将人留下。”
刺客冷笑道:“你们当我傻,留了她,你们岂会放过我?都给我老老实实的,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她回来。”
他的话,众人是不信的,可顾云歌在他手里,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得由着他拽着顾云歌一路后退。
门外已是准备好的马匹,刺客瞅准机会,将顾云歌甩在马上,上马后一踢马肚,疾驰而去。
“追!”
待他一走,七言便大喊一声,早就准备好的瑾王府侍卫们上马疾行而去。
这时候,本该坐在轮椅上的叶疏寒倏然站起,夺过最近的一匹马便率先追去。
这情形吓得众人脸都白了。
七情离他最近,立刻夺马追了上去,在急速中追到了与叶疏寒平行的位置,嘶声喊道:“王爷您先回去,属下定会将郡主带回来!”
他的声音被夜风吹的鼓鼓作响。
叶疏寒面色冷厉,一言不发,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渐渐的,七情的速度开始落后了。
叶疏寒少时惊才绝艳,名满天下,时人只知他博闻强识,过目不忘,却不知他在武学上一样是奇才。
七情明白自己不是王爷的对手,却没想到连驭马之术都逊色这许多,生生被拉开了距离。
“王爷!”
七情眼睁睁的瞧着叶疏寒青色的背影越来越远。
在叶疏寒夺马之前,瑾王府几个侍卫在第一时间就追了过去,众人正追着,眼角一撇竟发现自家王爷跟了上来。
他们发现了,刺客自然也发现了,瞧着这些人穷追不舍,便一个劲儿的踢马腹。
“射!”叶疏寒冷声说道,袖中的暗器已握在掌心,紧盯着刺客的动作。
旁边携带着弩弓的侍卫得了命令,一箭射了出去,正中刺客后心。
刺客身体一晃,知道自己今儿逃不出去了,立刻举起刀子砍向顾云歌,电光火石中,叶疏寒手中暗器一扬,准准打在了刺客的手腕上。
他一吃痛便没握住刀,沾了血的刀应声而落。
瑾王府的侍卫们心下大定,再无顾忌的朝他射箭,瞬间那人就被扎成了个刺猬。
他死之前兴许是心中太恨,反手拔下一支箭,用力的戳在了马屁股上,那马儿发出一阵嘶鸣,发了疯的朝前跑去。
刺客从马上摔下来,瞬间便死透了。
然而此时,已无人在意他的生死,瞧着那马嘶鸣而去,叶疏寒额上青筋暴出,瑾王府的侍卫们则是束手束脚,不敢用箭射马。
没了那刺客挡着,黑夜中,谁也不敢保证射不到顾云歌,再说顾云歌此刻的姿势是头朝下的吊在马上,万一马儿被射倒地,她摔下来可是头先着地。
众人一阵犹豫中,却是叶疏寒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他眼中只有那匹狂奔的马,将自己马的速度催到了极致追了上去,和瑾王府的侍卫们拉开距离。
“王爷!”众人大惊,奈何追不上,只能看着一前一后两匹马越来越远,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顾云歌这会儿的情况是极糟糕的,那刺客将她扔在马上,她这会儿挂在马上,头朝下,一路疾驰而来只觉得脑袋都要晃的散架了。
她知道这马吃痛发了狂,也想坐起来自保,可她没有那么好的马术能在这种情况下起身,只能有脚紧紧勾着,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如此快的速度,她又是头朝下的姿势,真的砸在地上会怎么样,她也想得到。
她的头朝下挂着,血都涌上了头顶,呼吸渐渐不顺,也不知马跑了多久,就在她快喘不上气的时候,忽的听见有人喊她:“顾云歌,手!”
她没有力气和时间仰头,只在目光所及处看见了一只修长的手,她几乎是没有想的,拼劲力气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中。
叶疏寒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马上,尚来不及松口气,顾云歌的马儿便发出一阵悲鸣,气力用尽,身子一侧倒了下来,正好撞在了他的马上。
两匹马离得很近,叶疏寒的马也在狂奔中,被如此一撞也站不稳倒了下来,将马背上的顾云歌与叶疏寒甩了下去。
马儿疾驰中,早就跑到出了镇子,眼下两边树木林立,除了中间一条不算宽的小路,两边都是陡峭的斜坡,两人滚下去的时候,叶疏寒用全力将顾云歌护在怀里。
顾云歌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围着,连接下来的天旋地转都没那么难受,好不容易落在实处,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抬头看他:“你怎么样……王爷!”
叶疏寒已然昏迷了过去,双臂却将她护的紧紧的。
顾云歌好不容易从他的怀抱中挣脱,连忙去查他的情况,可叶疏寒眼睛闭得紧紧的,气息微弱。
他唇角流出的血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顾云歌伸手探了下,只觉得手下的血迹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鲜血那般温热,几乎不带热气。
就是这样没有温度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身体里吗?
顾云歌知道他是蛊毒发作了,身上发冷,可周围斜坡陡峭,她带着昏迷的他定是上不去的,更糟糕的是,她手边连御寒的东西都没有,甚至没有火石。
不一会儿功夫,叶疏寒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秋日的夜晚自是冷的,顾云歌体热尚不觉得,叶疏寒却支撑不住。
“叶疏寒!”她心中一紧,喊他的名字,还大声呼救,可四周没有回音。
他们俩人的马匹跑的太快,远远将瑾王府的侍卫甩在后面,周围岔路太多,他们想来是跟丢了。
这般孤立无援,身边的他又越来越虚弱,从未有过的恐慌抓住顾云歌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