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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大将军躺在床上,就好像平常在帝国军军营回来疲惫地随意一躺。被褥盖着他的身上,胸前的绷带都是干净的白色,他的鬓角发丝渲染着银白苍色,唇色染着药物的青色,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香……若有若无的呼吸,缓慢得有点让我心扯痛……我跪着脚麻痹都没有等到我爹醒过来。
明明是南宫澈的罪,但是我却跪在我爹的跟前……
不是祈求我爹能够原谅南宫澈,而是希望我爹能够原谅我……
原谅我的罪孽……
我转过脸,眼泪偷偷滚出来。
司徒恩恩走了过来,掖了一下被子,让我爹躺地更加舒服些。她转到我的跟前,安慰我说:“小透,你爹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
柔软的语气说着坚定的话,为她所深信不疑。
司徒恩恩看起来洞察未来一样。
司徒恩恩一直留在这里照顾我爹,就好像平常我爹的小伤小痛一样。
南宫家的女人都要坚强,必须坚强!
现在的司徒恩恩,以前的我的奶奶、祖奶奶……
可以这样说,南宫家的女人,是天下最苦命的女人。若然可以选择,千万不要让女儿嫁到南宫家。南宫家的男儿代代从军保国,战争时期就奔赴边疆,休战时期就斡旋朝廷中心,虽说皇恩浩隆,但是位高招嫉,还有几人能够从天命而善终?我爷爷兄弟六人,战死四人,病死一人,唯独我爷爷享五十高龄;我爹兄弟二人,最后也是剩下我爹一人独苗。所以说,有女莫嫁南宫家。南宫家的女人都是守寡下场。
宁愿为我爹而一直做“妾”的,司徒恩恩这个“南宫夫人”确实义无反顾。
司徒恩恩看着我,水光粼粼的幽美大眼睛,欲说还休。
该说的话还是要挑明白。
“小透,你打算怎么办呢?在你爹醒过来之前,你能不能离开你哥?”
司徒恩恩的眼睛透出清澈,黑白分明。
即使有着一子一女,她的一双明眸依旧保持少女的清澈纯洁。
司徒恩恩:“南宫家历来清清白白,祖宗好不容易打下这样的功绩,后人是要守住的。你爹是这样想的。不要怪你爹拆开你同澈儿。澈儿有前途,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去了一身晦气。而小透你,也是南宫家的女儿,以后同你的姑姑一样,是要嫁出去的……”
现在我爹都病着,我还能不答应吗?
我走出来,我就没有打算继续同南宫澈一起……
司徒恩恩:“……你同你哥在一起,人家怎么看我们南宫家?你爹怎么办,我怎么办,还有你娘怎么办,薇儿是你的大嫂,她怎么办?还有薇儿的孩子怎么办?你们现在还年轻,薇儿也还年轻,小透,你想清楚了吗?小透,把你哥哥忘记吧,你哥哥就不是你的良人……”
司徒恩恩皱着秀眉。
我从司徒恩恩的脸上,看到司徒薇儿的脸上。
司徒薇儿不知道何时就站在边上,哭得大眼睛就好像水桃子一样,好一朵美丽的水仙花,我见犹怜。
我真的有幸成为狐狸精啊。
她说忘记?
……
但是,当年我爹娶我娘的时候,司徒恩恩是否就想过要忘记我爹?
司徒恩恩握着我的手,继续:“……过几天,我们会带着你爹回去湖州,那边有南宫家的祖业,让你爹可以安静养病,小透,你跟着你爹身边……”
我惨白的笑容希望能够给她安慰:“夫人,我还要回去黑羽卫……夫人放心,我不会见哥哥的。”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不留在这里,我资宫。”
“你爹想你留在身边。”
我扫了一眼我爹的容颜:“爹未必想看到我。”
司徒恩恩仔细看着我的脸,仿佛在寻找什么:“小透,你住在南苑,有没有同你哥做出,做出一些越矩的事情,就好像——”
我还没有要说话,司徒薇儿就慌张插话了:“小姑姑,没有,肯定没有的。小透姐姐是知道分寸的,澈哥哥也是。”
司徒薇儿的这点心思我看得出来,不过,某些时候,我也需要那个所谓的面子。
我摇头:“没有。”
司徒夫人的眼神表示她不相信,只是她故作舒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澈儿和你,本来就是兄妹。”
我听不得这样的酸话。
“我们不是亲兄妹。”
“你知道?”司徒恩恩惊讶。
我点头:“爹告诉我的。”
司徒恩恩呆呆地看着我爹,明眸流转,转而对我一笑,优美的脸孔俏媚艳美:“既然相公都告诉你了,我也无妨。小透,我一直把澈儿当做亲生儿子,而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是……”
“……”我脑子轰然一片。
我是司徒恩恩的亲生女儿?
自问我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像她的。我怎么能是她的亲生女儿?如果我是司徒恩恩的亲生女儿,那么我娘的女儿又是谁?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爹——
我爹为何要欺骗我呢?
我娘也欺骗我?
我从正院出来,信步花园,花坛的蔷薇花成团锦簇。
其中开着一朵白色月季。
白白粉粉的,雨后带露,娇艳欲滴。
蔷薇丛中的一朵月季,不让人期待的月季,孤零零,也不知道自己的根是长哪里的。
我蹲着,伸手去拔月季。
“南宫透,你要怎么样才肯把澈哥哥还给我?我都已经怀着澈哥哥的孩子了,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疼爱。我才是澈哥哥的夫人,你南宫透只是送上门的不要脸贱货,同低三下四的青楼妓子没有区别,不,有区别的,你南宫透是不要银子的!”司徒薇儿的声音真好听,娇滴滴的,如同黄鹂。
我愣是侧着脸,看着她的嘴巴。
红润漂亮的樱桃嘴巴,说出来的话,很漂亮。
司徒薇儿指着我的脸骂:“没有你的话,澈哥哥会喜欢我……”
司徒薇儿错了,即使没有我,南宫澈也不会喜欢她。爱情是个极其霸道的病,从心到身,霸占着身体、思想、人格,尊严,过去和未来,会让人不知不觉中疯狂,会让人失去一切……南宫澈对司徒薇儿如何,与我何干?
她盯着我满手的刺伤,冷笑:“不属于你的花,拔出来,满手都是刺!”
我满手是刺,我满手鲜血?
我刹那间顿悟了。
我就是把痛刺埋到手掌心里面,笑着说:“司徒薇儿,有本事,你就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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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回来了!!!(了几天时间梳理情节,漫现在终于确定后面两卷的内容,希望码字顺利,以后尽量不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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