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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上升的石棺,让他与顶部之间的空间越来越近,压抑地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疼却是缓解了很多,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刚刚不是他没有听到阿楚在叫他,当时他的心口刺疼,让他有些无法呼吸,他拼命舒缓那种不适后才能艰难地发出声音来。
不知道为何,刚刚他躺进石棺的那一刹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是像这般躺在这里过。
而这种感觉到现在也没有消退下去,似乎还有越来越强烈之势。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他想要抓住,但是越去回想,那画面越是模糊,在他脑海中快速消失。
“温言之,已经到顶了。”
底下传来阿楚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墓室的顶部与他之有半臂的距离了。
他鬼使神差地缓缓抬起手,抚摸上了前面的石顶,刺骨的冰凉钻进他的皮肤中,深入骨髓,他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一道声音缓缓在他耳边回荡……
“驸马,公主的墓室……臣已经完善了,驸马可愿跟着臣一同去看看。”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叹息,过了许久之后,才听到他的一个“好”字。
若不是四周过于安静,他的这个字怕是都会淹没在这里。
“魏禾。”他突然叫住了他。
魏禾顿住,等着他继续说着。
“你说……”他往周围扫视了一眼,声音带着历经的沧桑,“她会不会怨我……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三十年了呢。”
“驸马,公主不会怪您的,公主知道您来了,一定甚是欢喜。”魏禾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眼神早就没有了几十年前的清澈,浑沉的双眸诉说着这些年的悲凉。
这些年来,面前之人早已身居高位,身份亦颇多,而大宋早已不在了,可是他每次见他,都还是称一声“驸马”,因为似乎只有这两个字才会唤回他眼中仅有的柔情。
即使他如今双鬓斑白,青春年华已逝,但魏禾依旧能从他身上看到二十年前初见时,他风华绝貌的模样。
“里面太黑了。”他走在前面,看着四周的布局,微微皱眉,“她晚上看不大清,再摆一些夜明珠……她最喜爱这些小玩意了……”
魏禾心头一酸,“是”
“就是这个石棺?”王莹缓缓抚摸上摆在正中央的石棺,淡淡开口,但魏禾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是。”魏禾走上前,“这是臣按照驸马要求做的,此棺在整个墓穴正中央,正上方便是……公主的棺。”
后面一句话,魏禾没有说出口:他也会依照驸马的要求,在他百年之后,将他葬在这里……
王莹没有说话,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石棺。
魏禾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知道,面前之人等了三十年了,此刻,他不想被人打扰吧。
可谁知,下一刻,面前的人抬起腿想要迈进石棺,魏禾忍不住惊呼,“驸马!”
他转过头朝魏禾笑了笑,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只是进去看看。”
他脸上已经全无厉色,如今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慈祥的长者。
虽说他依旧精神奕奕,但毕竟是个年逾半百的人了,身子没有以往那么轻盈了。
在很久之后,魏禾依旧能记起这么一个身影,他倔强而蹒跚地攀上石棺,有些颤颤巍巍地翻身躺进了石棺中。
他朝魏禾浅浅一笑,魏禾偷偷撇过头不去看他,隐去眼中的泪花。
王莹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很少看到王莹笑成这样,笑得像个孩子,又像那个众人传颂了几十年的翩翩公子,也像是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归属的孤者……
魏禾收回了要去扶他的手。
“将我升上去看看。”棺中传来他的声音。
“好。”魏禾声音有些颤抖,他极力掩饰着心中的酸涩,打开机关,石棺缓缓上升,不一会儿便升到了最高处。
王莹缓缓抬起手抚摸着石顶,眼里满是疼惜,因为他知道,这上面睡着的……是他的阿佩啊。
“阿佩,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总是朝他撒娇,还爱缠着他的女子,此刻,她站在原地,朝他盈盈一笑,唤了他一声:“言之!”
王莹回之一笑,他像是在抚摸着她的脸庞,“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会一直在家里陪你,我哪里都不去了,也不出征了,也不回北魏了……”
“临沂我们去不成了,义兴我们也不去了,我们就在建康待着,好不好,到时你日日都能看到我。”
“我答应你……以后每年的上元节我都带你去放河灯,河灯我早就命人做好了,你想放多少就多少……还都是你喜欢的莲花灯……”
“我还跟谢衡学了怎么做桃花酿,你肯定喜欢,我以后酿给你喝,好不好。”
他叹了一口气,呢喃声都带着一丝悲哀。
“怎么办……我又怕你见到我会嫌弃我,你还刚刚及笄呢,可是我……”他声音有些哽咽,“已经老了……”
“时间太久了……我怕你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可是我还记得你什么模样呢……若是以后再见到你,我定是可以一眼就能认出你的。”
“阿佩,三十年了,你还恼我吗?别气了,好不好,我知错了……”
他从怀里缓缓摸出一把佩刀,小巧精致,一看就知是女子之物,他拔出刀鞘,看着已经有些发暗了的刀背和钝了的刀锋,眼中酸涩,一切都恍如昨日。
他紧紧握着刀柄,抬起手往上刻去,一笔一划,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却恍若一世。
他渐渐放下自己的手,左手抚摸着刻字,擦拭着刻出的石灰。
看着上面有力而饱含深情的“爱妻”两字,他满足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
“驸马!驸马!”魏禾见上面的人半晌都不曾有动静,他吓得立马动用机关将石棺放下,赶忙跑到石棺旁边。
里面的人闭着眼睛,仪容安然,平静地没有了一丝生气,他心猛地咯噔沉了下去。
魏禾颤抖着手缓缓伸了过去,想要查探他是否还有气息,手指快要触到鼻尖的时候,棺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魏禾一惊,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驸马。”
他老了,却没有糊涂,他从魏禾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起身从里面缓缓爬了出来。
这一回,他的身子更加缓慢,魏禾立
马上前去扶他,可这一搀,他便看到了他满头的白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短短一刻钟里,面前之人似乎更加苍老了,就连背也有些佝偻了。
他被魏禾搀扶着爬了出来,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石棺,抬头又看了许久。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目光清明带着笑意,魏禾一愣,如此的眼神让他恍如昨日,他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王莹。
“魏禾”正在他出神之时,王莹缓缓转过身来,“我们回去吧,过两日……我再来看她。”
他往外走去,刚刚迈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苦涩地笑了笑,“老了……真的是老了……”说罢,他便拖着蹒跚的脚步往外走去。
魏禾眼中闪着的泪花,终于还是模糊了那道愈来愈远的身影。
……
“温言之!温言之!”
一道声音强行把他拉了回来。
温言之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水雾朦胧,他抬手擦拭,便看见熟悉的小脸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嗯,我在。”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真意切肆意地外露。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她急切地要将他拉起,刚刚真是吓死她了,他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只能将他放了下来,可没想到一靠近就看到他那样。
她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温言之,没有一丝生气,眼角还挂着泪水,就连身体也是冰冷的,就像一个没有了声息的人……
她这才慌了神,拼了命叫他,还好……还好他醒了过来……
他缓缓坐了起来,眼底的伤痛还来不及掩去。
阿楚还沉浸在对他的担忧之中,一道温热的感觉便贴在了她脸颊上,她这才回过神,发现他正抚摸着她的脸,眼底是隐忍也是诉说。
“温言之……我……”阿楚心里有些触动,但她不是顾言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无声滑落,却狠狠撞击在了她心里。
她心猛地刺疼,疼得一下子抽走了她短暂的意识。
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了之前刻意的疏离,她缓缓抬起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
他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个人啊,怎么可以流泪,她可从来没有见他哭过……
“言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温言之浑身一震,惊诧地看着她,一时间激动、愧色和无措交杂,有很多话,他不知从何说起。
他抚上她的眼角,千言万语还是只汇成了一句话:
“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吧……”
“没有。”她笑了笑,一如初见,“我一直在这里……”
作者有话:
这章写得我有点压抑,唔……我家言之啊……
本来想把这段剧情放在后面的番外里,想了想还是放到这里来吧,到时候写,可能感觉又不一样了。
不过,后面番外还是会细写其他的。
一直忘了说,十一月的爆更榜没申请上,哭泣,那就十二月了,等申请确定了,我告诉各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