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康保有间谍

第三百二十八章 康保有间谍 “晚上你跟嘎力巴出去喝酒，所以，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阿古达木目视着敖嘎问道。

“嘎力巴？”敖嘎疑惑地望着阿古达木，见他频频对自己使眼色，连忙说道：“哦~他呀，我知道，昨晚喝完酒后他说要去淖卜子村看他一个亲戚，所以他应该在那里吧。”

他们的动作看似隐秘，可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张树发看完那主仆二人的表演，悄声对身边的阿尔斯郎说道：“我看见阿古达木和敖嘎互相使眼色，估计他们正在说谎，说不定他们正在计划逃跑的事情呢。”

阿尔斯郎一听这个，再看看那两个猥琐的人心虚的样子，登时就怒了。蒙古骑兵马鞭不离手，他提着马鞭上去就给了阿古达木和敖嘎一人两马鞭，然后骂道：“长生天作证，你们两个恶毒的小人这是要准备逃跑吧？！”

“什么？！”

札木合本来在一边就憋得难受，他是看阿尔斯郎面子才没有发作，现在见阿尔斯郎都动怒了，他气急之下也跑上去劈头盖脸的朝那俩人抡起了马鞭。

“啪啪啪啪！”

“哎哟~哎哟，别打了，我说。”

敖嘎只是个陪绑的，阿古达木才是始作俑者，他本来计划着编造出‘嘎力巴’这么个人，再通过敖嘎将这个人‘安排’到城外，这样他们就有逃生的希望了。

可他们往往没有想到，他们的表演才刚刚开始就被人家识破了，现在又被阿尔斯郎和札木合两个人混合双打抽鞭子，那家伙，浑身火辣辣的非常‘酸爽’哟。

蒙古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小偷和撒谎者，阿尔斯郎那么一个好脾气的汉子都忍不住，可想而知他们对撒谎者是多么的厌恶。

两个人又各自抽了那俩蒙奸10几鞭子，这才愤愤地问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从多伦过来的骑兵团家眷在哪里？”

“城西门马圈一批，城北门内煤场一批。”

阿古达木这下再也不敢说谎了，他怕再挨一顿鞭子。

虽说这次来康保是为接骑兵二营的家眷，但决定权还是在张树发团长手里。阿尔斯郎和札木合望向张树发。

“看我做什么？”

张树发团长笑哈哈的对阿尔斯郎说道：“这样吧，札木合营长和莫日根营长分别带人去城西和城北接人，咱们把城里归拢一下。”

这话说的很合札木合的心思，他学着八路军战士的样子给张树发敬了一个军礼，感动的说道：“谢谢大军，我替我们的家人谢谢您了。”

张树发摆了摆手，笑道：“札木合营长不用客气，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嘛。你们快带兵过去吧，但要注意政策，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人放火，明白吗？”

“知道了。”

札木合再次俯身用蒙古礼节向张树发表示感激，阿尔斯郎作为他们的团长又对莫日根和他叮嘱一番，这才让二人带兵离开县政府大院。

康保的伪蒙县政府和骑兵大队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在突袭县政府的时候也有部队冲进了骑兵大队营地。

阿尔斯郎的蒙古骑兵打头，八路军的一个营居后，不知所措的伪军执勤哨愣神的功夫就被控制起来，接下来大军长驱直入，将睡梦正酣的伪军骑兵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了出来。

今晚的天气很冷，再加上穿着跟他们一样军装的蒙古人打头，那些伪军直到被赶出宿舍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俘了啊。

突袭康保，这算是一场战斗，最起码该有战斗的样子吧？可是真的没有。兴和和尚义两个城池多少还开了几枪呢，可康保竟然没费一枪一弹就这么被拿下了，搞得张树发和阿尔斯郎有点不可思议。

占领城池三件事：宣抚安民、封存仓库、掌握民生鱼鳞册。现在凌晨三点多，老百姓还都在梦乡里呢，所以第一件事可以放到早上去做。

封存仓库主要是粮库、银库和军火库，康保县的这个伪县长阿古达木可能是个迫害妄想症患者，他把除军火库之外的所有单位都拢到了县政府周边相邻的院子里，这可帮了八路军的大忙。

有了刚才阿古达木和敖嘎的教训，伪蒙政府里这些俘虏不敢再动花花心思。张树发和阿尔斯郎坐镇中央，粮库主任、银库主官和伪军大队长被五花大绑，由八路军战士搭配蒙古骑兵押解着向他们各自的地盘走去。

张树发让他的参谋长给刘忠宝旅长发捷报，并询问下一步如何操作。又让阿尔斯郎派出4个骑兵班朝康保的东、北、西三个方向骑行侦察，以防化德县、正镶白旗和太仆寺旗的伪军来袭，虽然敌袭的可能不大，但他们这是孤军深入，小心总没大错。

接下来两人准备联合审问阿古达木。这老小子刚才不老实被收拾一顿，好好的衣服打成了叫花子模样，见他身上有血流出，张树发本着人道主义让卫生员给他上药包扎了一番。

就在卫生员给阿古达木包扎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事，他大惊失色的对阿尔斯郎说道：“坏了，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阿古达木是在发电报吧？估计张家口那边已经知道康保这边的事情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知道多少。”

“张团长安心，我去找阿古达木问问。”

阿尔斯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棘手，他连忙起身走到里间询问了阿古达木，得到答案后又很快来到外间，笑着对张树发说道：“张团长，放心吧，阿古达木说咱们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张家口那边扯皮呢。

那边说是要去核实过大浦大尉的身份之后才能让这边开城门，可阿古达木怕被小鬼子收拾就想着先开城门放咱们进城，正在他们互相推诿的时候咱们就冲进来了，哈哈哈哈，坏了他们的好事。”

这的确是个好事呢，张树发赶忙叫来自己的参谋长，让他立即安排电台人员守在阿古达木那部电台旁边。反正密码本都是现成的，随时查收电报随时翻译，看张家口里的德王和真野五郎会玩什么新花样。

这边等卫生员给阿古达木包扎好之后，张树发和阿尔斯郎又联合审讯了他。谁也没想到，这个阿古达木竟然爆出了猛料。

原来他是德王大管家阿鲁克的私生子，因为这层关系被委任为康保县的县长，可自打去年8月份德王在日本人那里失势（德王受不了日本人的高压，本打算逃亡重庆投奔光头蒋，可光头蒋却让他忍辱负重继续担任傀儡政权的主席，再加上日本宪兵抓获了过来跟他建立联络的军统特务，直接导致日本人将他的‘蒙疆联合自治政府’改为‘蒙古自治邦’，虽然日本人鉴于政治影响依然还在用他，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阿古达木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另外阿古达木还透露了一个细节，刚才八路军俘虏的人里有一个叫做阿亚的人，那个人是日本间谍，日本人派阿亚是专门过来监视他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日本间谍？”

张树发团长可不是雏鸟，跟着刘忠宝旅长和高进师长一路走来，几乎每个营团级的干部都接受过反间谍的培训，他自然也不例外。

“是我阿瓦（父亲）告诉我的。”

阿古达木小声说道，看起来他对这个私生子的身份还是很介意。

“你说的那个阿亚在刚才的人群里吗？”

张树发紧接着问道。

“在，我刚才还看见他了。”

阿古达木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听他这么说，张树发立即起身拉着阿尔斯郎和他的参谋长走到一边，小声对他们说道：“刚才院子里的俘虏我看了一下，大概有40多人。阿古达木说的阿亚咱们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如果单独找他谈话，处于间谍的本能他一定会服毒自尽，所以我的意思是想办法先把这些人同时放倒，然后辨认出来后再做处理，你们觉得如何？”

这是应有之义，他的参谋长和阿尔斯郎一起点头道：“同意。”

见他们同意，张树发问他的参谋长道：“那好，参谋长，咱们从临汾带出来的秘密武器还有吗？”

“还有点，”参谋长笑着说道：“但量不多了。”

“没事，40多人而已。阿尔斯郎，为了避免引起那个阿亚的警觉，还是你去做这件事吧，刚才把这些人从被窝里薅出来他们一定着凉了，你去把他们安排进一间大厅，打着给他们喝姜糖水驱寒气的借口让他们把加料的水喝了。”

见阿尔斯郎不明白，张树发对着他的耳朵又解释了一边，阿尔斯郎这才坏笑的指着张树发说道：“怪不得都说你们汉人心眼多，还真是没有说错。”

“阿尔斯郎，作为党员你说这话可有点不太合适哟。”

张树发知道阿尔斯郎是开玩笑，所以也就没当成一回事，笑着说道：“好了，你快去安排吧，晚了我怕那个阿亚会有什么想法。”

正当张树发打趣着送阿尔斯郎出门的时候，政工干事跑了进来，对张树发说道：“团长，张家口有电报过来，对了，旅长也给您发来了师部的指令。”

张树发一听这话立即对看守阿古达木的战士们说道：“给我看好他，做到寸步不离。”说完又对阿尔斯郎以及他的参谋长说道：“你俩快去安排，完事之后来电报室找我。”

几人都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再开玩笑，点头之后跑出去各自安排去了。张树发则是跟着政工干事来到了电报室。

一共两份电报。张家口那份来电的署名是真野五郎，真野五郎命令阿古达木放大浦大尉他们进城，然后让阿亚接待大浦大尉，并让阿亚直接给真野五郎汇报接见情况。

看来真野五郎对骑兵集团有逃生人员也是半信半疑，否则不会既让阿古达木放他们进城，又让阿亚那个日本间谍来接见‘大浦大尉’了，但不管怎么说，真野五郎亲自出面，说明他对此事非常重视。

再看刘忠宝旅长转发过来的师部命令，电报上说要求第一团和骑兵团暂时留在康保县城不必南下，因为第一旅和第三旅的部队正在向康保县城的左右两翼开来。

张树发当机立断，让电报员将今晚占领康保的事情经过形成文字，再加上真野五郎的那份电报一起给旅部发了过去。

张树发在焦急的等着旅部的回电，他的参谋长也在配合阿尔斯郎给被俘的伪政府人员演戏。开水都是现成的，蒙汗药也是现成的，几人去小厨房再找齐老姜和红糖，一碗碗姜糖水马上就新鲜出炉。

刚才那些人在院子里受了风，这下又被八路军安排进一间大厅，阿尔斯郎过来只是解释说姜糖水是八路军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其他啥也不说，这些人自然是正中下怀。

正当阿尔斯郎这边进展顺利的时候，莫日根疯狂跑了进来，拽着阿尔斯郎就往外拉，边拉边说道：“团长，您快去北门看看吧，札木合正带人在那里杀人，我暂时拦住了他，但我怕他控制不坠要继续。。。”

“什么情况？！”

阿尔斯郎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他忙问道：“札木合不是去接家眷吗？平白无故杀什么人呐？”

“嗨，怪我没说清楚，”莫日根拍了一下脑袋，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从这里出发我带队去的城西门煤场，札木合带队去了城北门的马棚。

煤场那边的家眷生活条件特别糟。。。那里的老爷们把他们当牲口一样使唤。我当即就命战士们将那些作威作福的老爷押进煤场干活，然后把那些家眷请进那些老爷们住的地方，我寻思让他们洗洗换身衣服然后吃顿饱饭再把他们接回来。

趁着他们洗澡换衣服的功夫我就想去城北门看看，不成想正赶上看到札木合带着战士们杀人。他也是被气疯了，那边的条件连煤场都不如，而他的小儿子乌日乐就在前天被冻死了。。。”

阿尔斯郎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应该就是二营家眷们的生活太苦太难，试想连札木合这个曾经的副营长，连他的儿子都被冻死了，那些蒙古普通骑兵的家眷待遇可想而知了。

“莫日根，你先去北门控制住札木合，我要去跟张团长说一声，随后我就过去。”

阿尔斯郎安排完莫日根先是转身跟一团参谋长耳语几句，然后跑步去了电台室。找到张树发后阿尔斯郎将莫日根刚才说的事情复述一遍，然后说道：“张团长，我得去城北门看一下，这个札木合是二愣子性格，我怕莫日根压不住他，一旦他大开杀戒恐怕会对我们八路军的声誉产生影响。”

疾风知劲草啊，阿尔斯郎的觉悟让张树发感觉很激动，他没想到阿尔斯郎的大局观这么好，于是温声说道：“好，那你快点去，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还有，刚才旅部给我转发了师部电报，师部命令咱们先不撤军，因为我们三旅和一旅正从康保的左右两个方向向北开进呢。”

“行，那我知道了。”

阿尔斯郎说完立即朝外面跑去，现在分秒必争，但愿札木合不要杀太多的人，否则明天就会出大麻烦了。

带上团部警卫排，阿尔斯郎等人骑马快速朝城北门疾驰而去。三里之城，五里之郭，康保县城也是这种老格局，所以阿尔斯郎等人很快就来到了城北门的马棚。

说是马棚，其实就是类似军马场的这么一个地方。从外面看面积不小，大门口有骑兵团的士兵守卫，阿尔斯郎跟卫兵交换口令后骑马进了大院。

进到院里阿尔斯郎朝着有灯光的地方快马加鞭，那里围了很多的骑兵，就只是围着，没有任何动作。

阿尔斯郎骑马很快来到了人群外面，这时他已经能听到很多呜咽的哭泣声和札木合的咆哮声。

“该死的，我要杀光你们，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阿尔斯郎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他在里首看到了举起马刀的札木合，马刀上能看到一丝鲜红正在低落，莫日根和几个骑兵正在劝说着札木合，四下里能看到三具尸体和七八个中刀后正在哀嚎的蒙古人，还有一些跪在地上的蒙古人，人群里一些妇孺还在低声哭泣着。

“札木合，我来了。”

阿尔斯郎走到札木合的正面，接着灯光他看到札木合的眼睛一片血红。

“啪！噗！”

札木合见阿尔斯郎来了，马刀脱手掉在地上，随即他也跪在了阿尔斯郎面前，嚎啕大哭道：“团长，我求求您了，您就让我把这些畜生都杀了吧，行吗？”

阿尔斯郎跪在地上把札木合扶了起来，然后一把搂住他，这才在他的耳边说道：“札木合兄弟，我刚才听莫日根说你的小儿子不幸去世了，为此我很难过，特意过来看看。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咱们兄弟一起面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