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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试探口风
春亮和诗涵来到县人民医院五官科主治医师办公室，看到嘉廷坐在椅子上，背后站着海峰、梅兰和海涛。主治医师问完了病状了以后，决定先对嘉廷的头颈部照下CT，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诗涵来到医院门口的一家副食店，买了五瓶罐装牛奶，并用热水泡温，回去以后给每人各发了一瓶。她时不时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来，让人在等待CT结果的慌乱紧张中找到了一丝宁静。虽然不是女儿，却胜似女儿。梅兰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暗地里把她当成了贴心的小棉袄。
主治医师仔细看了下CT结果，又拿着医用手电筒往他的鼻孔里仔细地瞅了几遍，然后眨了下眼神，示意把嘉廷叫到外面去。诗涵心领神会，以让他上厕所为由，陪他走了出去。
“他很有可能患有鼻咽癌，你们最好带他到市级医院去检查并治疗！”
一听到“癌”这个字，在场的人都惊愕了！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谁都不希望这种不治之症发生在看自己的亲戚朋友身上。癌症，意味着一个人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强忍住悲伤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让风烛残年的嘉廷得知此事后而精神崩溃。身为长子的海峰觉得情况紧急，事不宜迟，让三弟海浪把自己与父亲的衣服送到车站来，让二弟海涛立即到车站去买前往市里的车票。
海峰、嘉廷、春亮与诗涵四人坐着公交车来到车站。海涛把车票递给了海峰，此时离汽车出发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十分钟后，海浪把两大包衣服交到了海峰的手里。海峰与两个弟弟商量好，如果治疗时间长，到时三兄弟轮流陪护，毕竟年关将近，家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事情需要男人去处理。至于医疗的费用，医保报销后剩下的钱由三人平摊。到了检票时间，海峰扶着嘉廷踏上了求医治病之路。在回去的路上，春亮的内心很不好受，默默祈祷爷爷的身体能早日康复。
“别担心了，爷爷会好起来的！”
“恩。”
“网上的货到了，我们去拿吧？”
“恩。”
两人来到圆通快递，签完字后把货搬到住处先清点核对一下，然后根据进货的价格拟定出各种货物销售的价格。两人来到人民广场，在地上摊了一块地摊专用布，再把货物归类摆好。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路过的市民倒不少，却无人问津。出来散步的大部分都是孝子，他们只垂涎于零食、玩具之类的东西。即使有大人前来光顾，吵架还价之后还嫌太贵，最后还是怏怏而去。
“要赚别人的钱，真是太难了！”
“没事，时间长了，生意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你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跟我呆在一起卖这些，会不会……？”
“说什么呢？面子多少钱一斤？我们何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那就好。天色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行，就依你的！”
春亮把地摊上的货物收拾好，扛在肩上，往诗涵的家里走去。
来到她的家里，只见诗涵的母亲何微正准备淘米煮饭。
“阿姨——”
“诶，小刘你来了。”
“是的。诗涵从网上进了些货，刚刚跟她一起在人民广场里卖！”
“哦，卖得怎么样？”
诗涵插了一句：“还刚刚开始，以后会更好！”
“阿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你叔叔等下会买羊肉回来。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是啊。你从来都没有在我家吃过饭。今晚就在这里吃吧。”
母女两一番盛情邀请，春亮不好意思推却，只好应允。何微担心招呼不够周到，把手擦干净后拎着钱包又到附近的农贸市场买其它的肉去了。为了不让男友呆得寂寞，诗涵从房间里拿出一本相册，每张照片背后隐藏的故事告诉他。
春亮发现诗涵打小就是一个美人胚子，脖子上的美人筋，眼睛上的卧蚕，嘴角的梨涡，背上的蝴蝶骨，肚子上的Ｙ型小腹，婴儿般细滑的肌肤，高挑纤细的身材。倘若她能饱读诗书，富有内涵，可以与上官婉儿相媲美。
“这张照片真漂亮！”
“哪一张？”
“雪压梨花的那一张！”
“那是我七岁的时候拍的。二十年了，我们这座南方小城再也没有下过一敞畅淋漓的大雪了！”
“是啊，都是温室效应惹的祸！归根到底，始作俑者还是人为因素。你看那皑皑白雪，如大海卷起的滔天白浪，气势雄浑磅礴；又像白兔绒毛毯子，软绵绵的，摸起来真是舒服极了；更像是松软可口的奶油蛋糕，忍不住让人想尝一口！你再看看那洁白的梨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连旁边的桃花嫉妒得脸都红了！当然，最具分量的还是树下的那位美人！少了她，也就意味着一对青翠欲滴的荷叶中少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你说，它还美吗？”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才会说我美！”
“不是你不美，而是他们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唉……”
“怎么了？”
“那一年，我的外婆去世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小时候她对我很好，有好吃的总是第一个想到我！过年发压岁钱的时候，发给我的总是最多！可惜我想她的时候，只能在梦里梦到她！”
为了不让她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他伸手搂住她。一切都很平静，只能听到两人平缓的呼吸声。她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胸膛的温暖，使她冰封的心渐渐融化。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和开门声，两人匆忙分开，并迅速整理好衣服。门开了，只见陶凯手里提着半袋羊肉，何微左手提着一只宰杀后被拔光毛的鸡，右手提着一袋蔬菜。春亮暗思忖道：“又是羊肉又是鸡肉，这待遇也忒好了吧？”
“叔叔——”
“诶，小刘，好久不见！”
“是啊。外面很冷吧？”
“恩。这天说变就变，前几天还出太阳的！”
“那你可要多穿点衣服啊！”
“呵呵。”他笑了一下，“你先坐着，我给你一道正宗的红焖羊肉来！”
春亮思索了一下，低声对诗涵说道：“红焖羊肉？”
“是啊。没吃过吧？我爸可是从来不轻易露手的，除非有稀客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稀客喽？”
“没错。你是稀客兼钻石级贵宾！”
春亮傻傻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难怪诗涵的脾气那么温柔，心眼那么好，原来她的父母心底都是那么善良。他很庆幸，没有遇到像芷欣的母亲那样势力的女人成为自己将来的丈母娘。
诗涵把他拉进她的闺房，把珍藏多年的宝贝全都搬了出来，什么各种分值的硬币和纸币，什么以前遗留下来的粮票、布票、米票和油票等，什么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铜板钱、银毫，什么以前收寄信件时存留下来的邮票等等。
“哇塞，这么多古董啊？”
“是的。这些都是我和我爸收藏的东西！”
“那你得好好存着，很有收藏价值！”
听到客厅有聊天的声音，两人走了出来。原来那位客人是陶凯的一位朋友，也是过来做客的。菜很快就做好了，红焖羊肉、白斩鸡、萝卜排骨汤、剁椒鱼头、冲菜等，全都是下酒下饭的好料子。
说起冲菜，那可是当地特色菜肴中的一绝。大菜抽苔现蕾时，连叶掐下嫩茎，洗净微晒，放入漏水的盛器中，用沸水反复冲浇。晾晒，切成短段，入锅加盐中火炒熟，入罐封口贮藏。经二三天发酵后，取出炒食。味辛辣，可防治感冒。
“小刘，要不要喝点酒？”
“行，那我就赔叔叔喝一点吧。”
“这位是你未来的女婿？”
朋友这么一问，陶凯怔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是吧。”
诗涵望了春亮一眼，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片绯红色的云彩。她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仍能感觉到它随着心脏的激烈跳动而颤动。她站起身，往春亮的碗里舀了几勺排骨萝卜汤。
在吃饭的过程中，陶凯显得很随和，说些家里长家里短的事情，没有上下辈分的那种代沟。何微也很热情，时不时地往春亮的碗里添菜。越是这样，他越感到局促不安。这种被恩宠的感觉，除了在家里，几乎很难再遇到了。
吃完饭后，何微和诗涵负责洗碗筷，而陶凯则给那位朋友和春亮沏茶。由于春亮干的是是靠嘴巴吃饭的工作，性格也比较外向，聊起天来不会显得沉闷，也不会总是断话题。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春亮向诗涵的父母告别后，便准备回去了。诗涵把他送出家门口，还坚持要再送他一段路。
“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父母很喜欢你？”
“发现了。你一家人都是那么好！”
“嘿嘿。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我先跟我妈商量一下吧。不过，我妈也很喜欢你！”
“那好吧。要不明天你去试探一下她的口风，有消息告诉我！”
“恩。好的。你回去吧。”
“路上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