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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落并没有害怕,也没有紧张,也懒得反抗。
纤柔的身子就这么被他压在车门上,后背铬得有点疼,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妖冶了起来。
“男人包yǎng情fù,可不会限制情fù的自由。厉先生想让我尽职尽责,不妨先跟我离婚啊。”
这一次,他微微猩红了眼眸。
离婚。
这两个字,在他们气数已尽的两年婚姻内,今天,是第一次在两个人之间提出来。
鲸落说出口的一瞬间也有刹那的彷徨,
两年来,她想过无数次,厉君和会怎样和自己提离婚。
好像无论是怎样的冷漠,两个人都心有灵犀、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过这两个字,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在今天,被她自己,说了出来。
“你想要离婚?”
苏鲸落转过脸。
也就是转过脸的这一瞬间,她看到,窗外居然下雪了。
生活在南方城市,忽如其来看到雪,她的确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雪是看到就会很开心的东西,美的不是雪本身,而是看到雪时那份美丽的心情。
漫天纷纷扬扬的雪,没有声音。
只有车子里男人刚才说的那句“你想要离婚?”,仿佛被定格了。
她的侧脸在这样的雪幕背景下映衬得特别美。
厉君和笑了笑,“离婚了,你会做什么?”
他没有恼怒,而是很理性地问她,似乎还真像一对情深意切的夫妻,在共同探讨分开以后的生活。
她温淡地开口。
“我还没想好。”
“写书,对你来说当作职业的话,的确不错。”
“但是就凭你写书得到的那些稿费,你觉得,够你买得起几件你平时身上的衣服?”
她跟了厉君和两年,金钱,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数字了。
稿费,当然是不足以支撑她现在的生活的。
苏鲸落眉眼如画,音色清冷,悠然开口。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
孔子说,颜回吃的是一小筐饭,喝的是一瓢水,住在穷陋的小房子中,别人都受不了这种贫苦,颜回却不改变向道的乐趣。
她不在意钱。
“你离不开我。”
就在这时,厉君和平静地开口。
“凭什么?”
苏鲸落倒是觉得有趣。两个人目光没有交集,她的嘴角挂着几丝嘲讽。
“是因为我们从小认识了15年,还是,你觉得我放不下跟你在一起的优越生活,又或者……你认为,我会懦弱到,舍不得两年来我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夫妻情分?”
她语气很淡,可是说到后来,越说越讽刺了起来。
黑色的齐柏林在这个时候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
马路中央,只有这一辆车,漫天大雪,覆盖在奢华的车顶上。旁边的道路也积起了一点白色。
“都不是。”
厉君和音色低沉。
“因为你自己知道,一离开我,苏宅就会找你回去。”
“——而你,根本不想跟他们继续纠缠。?”
她之所以愿意留在这里,无非是有别的她更不想去的地方。
好歹,厉君和可以做到对她不闻不问,但是苏宅的那些人,可不会那么识趣。
鲸落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可以一个人,离开你们所有人。”
“是么?”
他隔着雪幕看到后视镜里她眼中的冷芒。
“你的确是个内心坚强的女人,”
“——只不过,还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最起码,你奶奶。”
苏谷惠芬一日在世,她便一日舍不得远走高飞。
面对想要逃离自己的女人,厉君和不会暴怒,也不会威胁恐吓。
但是只要冷静地分析几句话,就可以让他的女人彻底打消离开他的念头。
让她自己看到这个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多么的不可行,
就算是绝望,也要让绝望,扎进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