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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妈妈的手很柔软，黑色的发丝蓬松而芳香。
车子的座位很高，他觉得自己宛如被平移一般，从车座上，再到地面上。
领前的黑领结装饰是妈妈系好的，冬天很冷，妈妈给他穿了黑色的外套，他看见穿着红色蓬蓬裙的小女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然后笑容慢慢消失，抬头，又拉了拉她妈妈的衣角。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万长生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家里的电视看到的一部电影。
那是一部讲幼儿园教师为了守护天才幼儿不惜绑架他最终坐牢的悲剧电影，电影名字叫做《幼儿园教师》。
电影是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的，妈妈那天并不在家。鸢尾姐姐在干活，他胡乱按着遥控器，静静地看了一下午。
其实，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并不能够理解电影里的很多情节和含义，但是他记得那个有天才般文学天赋的小男孩曾念过一首诗：
安娜是很美丽的／
对我而言／已经足够美丽／
阳光洒在她黄色的房子上／
就好像来自上帝的征兆／
“攸攸，你到啦？”
“嗯，我给你和洋洋带了一点你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我们进去说……”
万攸攸一只手牵着万长生，另外一只手拎着粉红色的蛋糕袋。万长生被妈妈带领着朝别墅的方向走，他看见一身素衣的苏鲸落低头颔首温柔优雅地用手指把头发别到耳后，对小女孩说。
“洋洋，快跟小弟弟打招呼。”
然后红裙子小女孩就松开妈妈的衣服，乖巧地走过来，点头，伸手。
“你好，我叫洋洋，我姓厉，名字叫厉冰洋。冰是冰雪的冰，洋是海洋的洋。我妈妈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有像海洋一样宽广的胸怀，你呢？”
小朋友的自我介绍总是稚嫩而认真的，万长生却有些愣，在他的认知里，他不会知道万攸攸给他取名字叫长生的含义。
他认为他也应该像这个女孩一样赋予自己名字一个美好的含义，这样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弱小而幼稚，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说，她妈妈希望他比较“长”吗？
“安娜……很美丽。”
他莫名复述了一遍电影里的那句诗。
“长生，你在说什么呢。”万攸攸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而站在厉冰洋身后的苏鲸落却笑容微微敛了敛。
她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小男孩身后的万攸攸，见她美丽年轻的容颜上笑容不改，仿佛完全没有因为这一句话察觉到什么异样，索性也就没有再提。
“来，我们进去说吧。”
君公馆很大。
主要景观是一架巨大白色的三脚架钢琴，钢琴后面是巨大的挑高玻璃窗，窗户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湖面，除了钢琴之外，还有西洋式的座椅茶桌是专门用来赏景品茶的，鲸落是文艺工作者，这方面厉君和当年娶她过门之前就亲自精心设计过，为的就是能够像现在这样，让她能坐在景观最美的地方看看书，写写作，包括和闺蜜聊天。
万攸攸一坐在这个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湖面，顿时就舒展开了。
“你家男人这是真的浪漫，简直就把日本洞爷湖照搬过来了——奢侈！”
两个小朋友都被佣人带着在儿童区玩闹，鲸落和万攸攸好不容易有聊天的机会。
“喜欢你就多来啊，我倒是也馋你家门前那片树林，感觉生活在画里。”
“咳咳。”
守幽别墅是万尊设计的，万尊知道万攸攸喜欢大自然，用心自然不比厉君和少。万攸攸随便找了个话题扯开来去，鲸落手里拿着红茶杯，欲言又止，仿佛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万攸攸还是看出来了，“从刚才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对。”
“攸攸，有一件事，我觉得你还是要注意。”
“你说呗。”
“刚才……长生见到小洋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万攸攸在喝奶茶，奶茶是君公馆的厨房自己熬的，味道特别好。
“你家厨房这奶茶我是每次来都被惊艳到，怎么这么香啊，有什么配方吗？我得带走。”
苏鲸落无奈：“你想喝我让他们把配方给你你让你们家佣人照着买就好了。长生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安娜很美是吗？洋洋英文名叫安娜吗？”万攸攸此时醉心奶茶，显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苏鲸落摇了摇头。手拿上来，按在桌面上。
“这是一首诗，一首电影里的诗。”
《幼儿园教师》是一部小众电影，在美国却有很高的评价。鲸落也是在国际航班的多媒体上看到的，喜好文学的她当时就有比较深的印象。
弄从一个儿童口中，甚至是一个两岁儿童的口中复述出这样的诗句，苏鲸落的心情不比电影里的女主角平静。她很震撼，也很惜才，除此之外，她更担忧。
“长生的心智成熟程度还有智力水平……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高。”
另一边，儿童区。
厉冰洋是女孩子，所以她们家的玩具也都以洋娃娃为主。
万长生本来就对玩具不如其他普通小朋友热衷，对于洋娃娃，就更没有多大的兴趣。
可是厉冰洋却很认真，两个孝子坐在地上，小女孩的蓬蓬裙像绽放的鲜花，两条裹着白色长筒袜的小腿打开摊在地上，小手分别摆开五个芭比娃娃。
“这个是我爸爸送我的，妈妈说白衣服的好看，我觉得这个长发公主最漂亮。”厉冰洋说着，满意地抚摸着娃娃的头发，“这是我最喜欢的，给你玩。”
万长生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把娃娃接过来了。
因为年龄发育还有体格的原因，他现在看起来比小女孩要小一些，也瘦弱很多，他低着头把洋娃娃捏在手里，沉默不语。
“是不是很漂亮哇？”
小男孩点了点头。
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没有你漂亮。”
“咯咯咯。”小女孩瞬间开心的笑了。笑完，她认真反驳，
“怎么可能！长发公主是最漂亮的，全世界没有人比她漂亮！”
小男孩摇了摇头，“她没有你漂亮，跟你比，她很丑。”
女孩一听男孩说她玩具丑，顿时生气了：“还给我！”
万长生把玩具还给她。
“你不许说我的娃娃丑！”
“她确实很丑。”
“哇——”
厉冰洋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质疑，感觉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侮辱了，顿时抱着娃娃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诶！小小姐！”夏至在后面追，万长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厉冰洋就咚咚咚跑到了苏鲸落那里。
“麻麻！弟弟他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