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大理寺,天牢,苏时寒坐在牢房角落的一堆草垛上。
天牢常年不见天日,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空气潮湿寒冷,充斥着腐臭腥臊的味道,难闻得让人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好在苏时寒平日审问犯人很多,自己所辖牢房里的味道不比这里好多少。
不过外面的牢房都会定期派人打扫,但大理寺天牢关押的都是重犯,为了减少有人劫狱、谋害案犯的风险,几乎不会有人打扫牢房,只是每年会换一次牢房里的草垛。
今年冬天来得早,牢房比往年潮湿得多,也不知道这个牢房之前关押的是什么人,那一堆草垛被糟蹋得不像样,屋里的腥臭气味格外浓烈。
苏时寒盘腿坐在草垛上,即便到了这里,衣襟也整理得很好,一点没有乱,他脸上的表情更是从容淡定。
因为赵琛只说把他关起来,并没有定罪,进来以后还没有人对他用刑,倒是周围几个牢房的案犯看出他身上穿的是朝服,全都好奇的朝他看过来。
大理寺的牢门做得很严实,木栅栏极粗壮,中间还用玄铁护着,寻常的刀都砍不烂。
呸!
隔壁牢房的人趴在牢门上朝这边吐了口水,距离颇近,直接吐到苏时寒的衣摆上,刺眼得很。
苏时寒掀眸凉凉的看向那人,那是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因为实在太脏了,看不出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受过刑,肩胛骨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左腿血肉一片模糊,有些地方溃了脓,黄黑色的脓水流出,有股子腥臭味。
他身上穿的囚衣很普通,人看着也很普通,苏时寒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他到底是谁。
在苏时寒看过去以后,男人挑衅的瞪大眼睛,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笑起。
他被折磨得枯瘦如柴,笑起来时面目极狰狞可怖,然而苏时寒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暴怒激动,和刚刚一样平静,只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懦夫!”
那人骂了一句,变了脸色,又吐了苏时寒两口口水,旁边几个牢房的人见苏时寒不生气,全都嘿嘿的笑起来,能吐口水的就吐口水,手里能捡到馊馒头破碗的,就用能捡到的东西往苏时寒身上砸。
这种情况苏时寒之前审问犯人的时候也见过,不管在什么地方,新人到的时候,都会被立一点规矩,被关进天牢里的人基本没什么活路,有新人来更是要被当成乐子玩一玩。
平时还好,新人顶多被吓一吓,今天进来的苏时寒却是朝廷命官,有早前被关进来的同僚还能从苏时寒的朝服花色认出他是管刑律的官,这些人便把这些时日受的罪都加在苏时寒身上一起报复。
带着恨意,这些人砸东西的力气很大,苏时寒身上被砸了好几下,突然,一个缺了口子的破碗直奔苏时寒的脑袋!
哗啦。
苏时寒抬手接住那只破碗,手腕上的铁链被牵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砸得正欢的众人停下,警惕的看着苏时寒,防备着他会反击,苏时寒却没有看他们,目光一转,看向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狱卒。
牢里老人欺负新人的事屡见不鲜,但一般狱卒听见动静都会出面制止,那狱卒就在旁边看着,却没出声喝止,表情看着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分明是事先得了吩咐。
大理寺戒备森严,能驱使这些狱卒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那狱卒没想到苏时寒会突然看过去,莫名的心虚,站直身体以后还觉得不大自在,开口假意说了几句:“都别闹了!谁再闹一会儿小心大刑伺候!”
大理寺的大刑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住的,这些犯人左右看看,放下手里的东西,缩到角落睡觉去了。
苏时寒收回目光,把那只破碗放到脚边,没有说话,还和刚刚一样坐着没动。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两个狱卒过来打开牢门:“苏大人,请!”
两人做了请的姿势,语气和神情却满是嘲讽,也是,到了这里面,谁还管他是什么身份?
苏时寒荣辱不惊,起身走出牢房,跟着狱卒走了一会儿,到了刑房。
“你们都下去吧。”
周常安命令,两个狱卒拱手行了礼退下,周常安亲自把门关上。
大理寺的刑房是特别建造的,没有留窗,只在墙上留了通风的细孔,门关上以后,外面的人便无从得知里面发生的事。
除了四面墙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刑具,刑房里多了一个四方桌,桌上摆着好酒好菜,酒甚至用火炉煨着,正咕噜咕噜腾着热气,香气四溢。
“谨舟受苦了,先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周常安热切的说,折返身回到桌边,亲自帮苏时寒斟了一杯热酒。
苏时寒站着没动,尽管一身污秽狼狈,看见这一桌好酒好菜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下官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能与大人同饮。”
苏时寒拱手回拒,他手上和脚上都戴着厚重的玄铁镣铐,动作稍微大点,镣铐就会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就这么一会儿,手腕和脚腕都被镣铐磨得发红。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何必如此客气?”周常安叹了口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先干为敬,然后把杯子倒过来给苏时寒看,“没毒,放心吧。”
“下官在朝中没什么仇敌,无需畏惧有人要谋害下官。”
苏时寒坦荡的说,喝了摆在自己面前那杯酒。
为了御寒,煨的是上好的烧刀子,一口喝下去,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四肢八很快暖和起来,甚至有点想冒热汗。
“咳咳。”周常安掩唇咳了两声,“还以为你会喝不惯这种酒。”
怎么会喝不惯?
他在漠北生活了十年,喝得最多的就是这种酒,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还在远烽郡,和苏灼偷偷摸摸背着旁人喝他坑蒙拐骗来的酒。
“酒已经喝了,周大人有什么话请直说吧。”掐断思绪,苏时寒把酒杯放到一边,正要收回手,周常安突然伸手摁住他的手腕:“我之前给谨舟的玉坠,谨舟可还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