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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吃点东西吧。”
绿湖瓮声瓮气的说，鼻音很重，眼眶也红扑扑的，肿得厉害，明显是刚哭过。
司念羽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夜之间仿佛憔悴了十几岁：“没胃口，殿下呢？”
“殿下守了主子一夜，一刻钟前才离开去上早朝，说下了朝就会来看主子，主子不用担心，奴婢瞧着殿下是真心喜爱主子的。”知道生病的人会比平时脆弱矫情，绿湖刻意挑了好听的话说给司念羽听。
司念羽摇摇头，伸手探向自己的小腹。
她早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这次绿湖她们只以为她是最近太忧心所以小日子延迟疼得厉害，她却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
明知道那孩子本来就留不住，可如今真的失去了，还是免不了觉得伤心。
毕竟那是那人的孩子，如果能生下来，一定会很漂亮，说不定比玄儿……
“母亲！”
稚嫩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猛然惊醒，司念羽后背冒出冷汗，宫人已打开门，赵玄被苏问春牵着走进来。
“玄儿，苏姑娘？”
司念羽疑惑，不明白苏问春怎么和赵玄走到了一起。
“殿下要忙朝政不能陪着太子妃，便让我带惺子过来陪陪太子妃，也免太子妃孤单寂寞。”
“殿下有心了，有劳苏姑娘。”司念羽颔首致谢，让绿湖给自己垫了枕头坐起来，冲赵玄招了招手，像往常一样问赵玄课业。
赵玄的启蒙老师是卫恒，卫恒平日看着刻板严厉，第一次初为人师对赵玄倒是极有耐心，一般不会用戒尺惩戒，都是讲道理。
赵玄被教导得极好，司念羽问的那些问题他都能流畅的回答出来，可见课业完成得很不错。
“玄儿做得很好，卫先生有没有夸奖你呀？”
“有的。”赵玄点头，到底还是孩子，忍不住有些得意：“先生说孩儿很聪明也很有天赋，还给了孩儿奖励。”
“哦？先生奖励的玄儿什么呀？”
“这是孩儿和先生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母亲！”赵玄摇头晃脑，学着大人一样故弄玄虚，司念羽被他逗得笑起来，点了点他的鼻尖，母子俩又聊了一些其它的，笑做一团。
赵玄很喜欢和司念羽待在一起，不过司念羽到底身子亏损得厉害，没多久便精神不济，苏问春见了主动开口：“惺子还要温习功课，太子妃再多休息一下吧。”
赵玄诧异的看了苏问春一眼，再看司念羽强撑的样子，立刻点头附和：“孩儿的确还要温习功课，明天先生要检查，母亲您休息吧，孩儿明天再来看母亲。”
“好。”司念羽点点头，又看向苏问春，“玄儿年纪小，偶尔有些顽皮，还请苏姑娘费心别纵着他。”
苏问春什么身份，哪有资格管束当朝太子的嫡子？
“惺子有卫大人教导，定会成为品性卓绝的人，太子妃不必担心。”
说完，苏问春牵着赵玄走出去，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出刚刚司念羽和赵玄说话的场景。
太子妃和赵玄的母子感情很好，她明明那么喜欢赵玄，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她难道不怕有了别人的孩子以后，赵玄会有什么危险吗？
苏问春怎么也想不明白司念羽这样做的动机。
一路思索着走出太子妃的寝殿，赵玄仰头看着她：“苏姐姐，你刚刚为什么要撒谎呀？先生最近事情很多，已经好久没来看我读书了，都是孙御史在查看我的课业。”
“皇子殿下，这是善意的谎言，我那么说是因为太子妃身子不好，需要休息。”苏问春认真解释，赵玄笑起来，露出一颗白生生的孝牙：“我看出来了，所以才会配合你骗母亲。”
“嗯，幸亏皇子殿下聪明。”
苏问春笑着说，余光看见一个高挑好看的宫女带着两个下等婢女朝这边走过来。
“空月姑姑！”
赵玄朝那宫女挥手，空月加快步子走过来，领着两个宫女朝赵玄福身行礼：“奴婢拜见皇长孙殿下。”
走得近些，苏问春看见后面那两个宫女手上各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是上好的黄花梨做的，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高贵大气。
“娘娘听说太子妃病了，正好前些日子陛下赏了很多补药给瑾彰宫，特意让奴婢选了雪参和灵芝送来，希望太子妃能早日康复。”
“德妃娘娘真好，母亲需要休养，暂且不能亲自去谢谢德妃娘娘，那玄儿就替母亲去看看德妃娘娘吧，正好还能与德妃娘娘肚子里的惺叔说说话。”
作为赵琛膝下唯一的孩子，赵玄如今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架势，对人情世故这方面的处理相当老练。
空月身子蹲得更低：“娘娘最喜欢长孙殿下了，长孙殿下能去看娘娘，娘娘必定十分高兴，奴婢让冷香给长孙殿下带路。”
冷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空月，细声细气的说了句“长孙殿下请”便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司念羽的寝殿和宸华宫离得近，但离瑾彰宫很远，苏问春和赵玄一起走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才走到瑾彰宫，还没进去便听见一阵欢快的笑声，其中有个声音还有些耳熟。
苏问春还没分辨出那声音是谁便听见赵玄老气横秋的说：“二皇婶和五皇姑都在这儿呢。”说完他的嘴角往下憋了一下，看样子似乎不大愿意凑这个热闹，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里，断然没有扭头离开的道理。
走到前厅的时候，赵玄已掩饰好情绪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进门就撒开苏问春的手朝德妃奔去：“德妃娘娘，玄儿来看你啦！”
他年岁尚小，稚气未脱，声音清脆爽利，一出口便可爱得让人心软，厅里的笑声一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苏问春飞快的扫了一眼，除了二皇妃魏寻烟、五公主赵玉凝，前些日子刚被册封的遗珠郡主林语欢也在，刚刚苏问春听见的笑声就是她的。
林语欢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苏问春，眼底闪过诧异，脱口而出：“苏问春，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