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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番,话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世间早已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藏于黑暗中甚至已是习惯黑暗的人,必定事事小心翼翼,何言再敢妄想其他。而当今皇上虽是仁慈,可若是知晓她们的身份,难免不会赶尽杀绝。“婆婆言重了。我知道婆婆的顾虑,可眼下还未有旁人能够自由进出府里,婆婆还是莫要多想,给自己添烦恼了。”萧千逸走过去,搀扶着她,走向桌旁。而老婆婆却是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他,笑着叹了口气。“逸儿,老婆子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的孝心,但是不必再劝我了。老婆子已是快活到尽头,还有何事看不开的,只是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老婆子时常在想,若是当年国泰民安,皇上皇后尚在,那又是何等令人羡慕的盛世繁华。只是可惜,世事难料啊。”恍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二十余载。当过往的种种皆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才发觉所余的只是零星的片段。原来,记忆也会苍老。萧千逸闻言,竟是微怔。原是清澈的眼底,似有片刻悸动。恍若零落桃花,浸透春水,黯淡了流光。觉察到自己的失神,他笑了笑,依旧是往常那副淡然的模样,缓缓开口:“婆婆腿脚不好,还是坐着歇息吧。”说罢便扶着她坐到凳子上,晨风拂过,院里枯黄的竹叶随风飘落,落在面前的桌上。老婆婆看似不经意的伸手将落叶拂了去,头也没抬,提起云挽初。“清早前来这里找你的那位姑娘,老婆子已见过她。长相虽是清秀,倒确实知礼聪慧。只是逸儿,你不该将她带到这场是非恩怨中。”她虽常年独自身处在竹林深处,可对发生的事情还算是消息灵通。“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是老婆子与她提及的。”说话间,桌上的落叶已经尽数被她拂落到地上。竹林间传来沙沙的响声,映得萧千逸的声音略显几分清冷。额前青丝垂落,竟有竹叶落至肩头。“婆婆,我的事情自有考量,婆婆还是莫要过于担心。”老婆婆抬眸看了他一眼,眼角的皱纹深邃,覆满岁月的风霜,左侧脸颊上那道醒目的疤痕,随着她的说话颤动着,混浊的眼底氤氲着些许无奈。“罢了。逸儿,你回去吧。天冷,老婆子也想回房间去歇息歇息。”她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她知道他的脾性,若是认定何事何人,便至死都不会放弃,索性便也只好随他去。临走之际,萧千逸还不忘关心的道:“婆婆若有何事的话,尽管告知清霖便可。”“走吧。”老婆婆又再次摆了摆手,她并未起身,依旧是静静的坐着。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白衣翩然仿若初雪,墨发青丝随风飘起,身后竹叶缓缓落了满地。她竟是不自觉的伸手拂着脸颊上的那道疤痕,苍老又丑陋。眼里渐有微光凝结,终是化成泪水滴落。尘封已久的记忆零落成片段,浮现在脑海里。曾有女子甚喜竹,爱着白衣,说是世间最纯净纤尘不染的颜色。她们日日于院里竹林间,携三两好友习舞谈笑。或是倚于窗前,读书品茗,那是年少时最快乐的时光。可如今,物是人非,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亦是相逢不识。而她,也变成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也罢。即便不能相认,看着他安然无恙便亦是未有遗憾了。泪水已干,她伸手擦了擦,拿起身旁的拐杖。椅着起身,向房间里走去。竹林里又恢复寂静,三两只鹧鸪扑棱着翅膀,落在院里,凄凉的清啼着。云挽初径直走回院里,雨竹将房间里已是打扫干净。她刚踏进房间里,迎面便闻到淡淡的梨花气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暖意,包围着她。雨竹见云挽初回来,赶忙上前,帮她解开披风。注意到她微微泛红的脸色,雨竹有些埋怨的小声嘟囔着。“小姐,奴婢都说小姐莫要出去,可小姐偏是未将奴婢的话放在心里。”说罢,赶忙走到桌旁,倒了杯热茶,递给云挽初:“小姐,喝杯热茶吧。天寒地冻的,小姐还是安心待在房间里吧。再者,冬日里出去也未有何事可做。”茶水里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连同着热气,缓缓氤氲起缕缕薄雾。云挽初喝了口茶,便将茶杯递给雨竹。雨竹忙伸手接过:“小姐清早前脚刚离开后,月娘便托人传来消息说,她们已是好些时日未曾见到小姐。还说小姐若是有空的话,便前去与她们叙叙旧,小石头可想念小姐了呢。”雨竹顺手将桌上的茶杯摆放整齐,云挽初眉头微皱。她起身走到雕花窗前,微微打开窗户,竹枝便掩映在窗前。颗颗清露似感受到冬日寒冷的气息般,蜷缩在微微泛黄的竹叶上。耀眼的阳光穿过竹枝,清露便舒展身体,渐渐了无踪影。有片竹叶悄无声息的随风飘落在窗前,云挽初伸手捡起,随后吩咐了雨竹。“若是有空闲时间的话,你代我去看看月娘她们吧,免得她们心里记挂。最近有些事情,惹得我也甚是心烦意乱。若是前去,怕被她们看出,恐又会担心。”她静静的站在窗前,雨竹看着她的身影,终还是未再说何话。云挽初若有何心事,即便是在旁人面前刻意掩饰,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遂也不愿再过多打扰,敛了心神,只是轻声的道。“小姐,奴婢先回去了。若是小姐有何事,尽管唤奴婢便好。”雨竹微微俯身,担忧的看了云挽初一眼,之后便快步离开房间里。云挽初拿出藏于衣袖里的那枚白玉佩,白色的玉石晶莹剔透。冰凉温和的触感透过掌心,刹那间蔓延至心头。回眸,无意间看到桌上摆放着的宣纸,静默无声,却是写满行云流水般的墨字,更是一眼就认出的熟悉笔迹。紧握着的白玉佩,恍若还残留着他手心里的温度。云挽初闭眼,脑海里皆是他温声的叮嘱声。他知晓这枚玉佩的重要性,便提醒她细心带着,更是在她危险之际,不顾一切帮她。他们之间的彼此信任,终还是敌不过善意的隐瞒。思及此,她不禁无声苦笑。恍然间,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云挽初还未反应过来,肩头便多添了一件厚实的披风,身侧萦绕着的依旧是熟悉的梨花气息。萧千逸将窗户掩了去,继而垂眸看向她,略带几分嗔怪:“刚从院里回来便又站在这里,是不是想着染了风寒生病之后,换我照顾你?”云挽初未料到他竟会说此话,当即便转过身去,默不作声。下一秒便落入温暖的怀抱中,他声音清冷淡薄,却又刻意掩饰着无奈:“他们与我,并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