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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自己的家人,沈娇蓉立马傻了眼,刚刚的喜笑颜开之情倏的飞到了九霄云外,沉下来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极了。
不过表哥既然问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继而低了头,小声地回道:“成安他五年前得了场疟疾,医治晚了,没救过来...我娘她自从弟弟去世后,就整日郁郁寡欢,两年后也去世了...”
天哪,没想到表妹一家也这么不幸,沈家人四口竟走了一半,真不知道表妹这几年是怎么挺过来的,那舅舅沈羡呢?
既然没说到他,那他一定还活着...
沉默了好一会,洛鸿勋一面安慰,一面忐忑地又问道:“那舅舅呢?他还好吧?”
沈羡自然还活着,可听到表哥问到自己的父亲,沈娇蓉不仅神情未有好转,反而更加幽怨了。
接着,她垂着眼皮向斜上角的阁楼指了指,愠色微露说:“我爹在上面呢...”
洛鸿勋虽不明所以,但听到自己的舅父还活着,且就在楼上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他忙放下行李,催促表妹赶紧带他上去瞧瞧。
沈娇蓉挨不住他的央求,只得带他上来拜见自己的父亲。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阁楼,楼上有三间房,一个是沈娇蓉的闺房,还有一个算是客房,剩下的一间就是沈羡的卧房。
卧房的门虚掩着,此刻沈娇蓉将它轻轻地推了开。
门只推开了不到一半,但见一股烟气飘了出来...
这烟气是哪来的?
屏佐吸的洛鸿勋很是不解,接着遂掐住鼻子随沈娇蓉慢慢地进了屋子。
刚一进屋,就见一骨瘦如柴的老人家侧卧在榻上,他一手持着烟枪,一手撑着身体,嘴里还不停地吐着“云雾”,十分慵懒地躺在那里享受着鸦片带来的醉生梦死...
这个人难道是舅父沈羡么?
印象中的舅舅身形还算强壮有力,他可是个精明强干,很有头脑的生意人。
记得小时候,佛山被一伙从洋船上下来的寻欢作乐的水手闹得鸡犬不宁,佛山人鸣锣罢市,与洋人展开了激烈的械斗。
年幼的洛鸿勋加入了这次行动,混战中,一支竹箭误射中了他的肩膀,小小年纪的洛鸿勋竟没叫一声疼,请旁边的舅舅沈羡将箭头拔出,草草包扎一下后,继续冲上前去。
沈羡将这事告知家人,还对其父沈述堂和妹妹沈羡夸耀说:“我看准了,这小仔有出息,将来决非等闲之辈。”
舅舅对自己的夸奖犹在耳畔,可是他怎会中了鸦片的毒?
而且最为可惜的是如今一副老烟鬼模样的沈羡竟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这时,沈娇蓉指了指身后的洛鸿勋,斜着眼对父亲怏怏说道:“爹,你看谁来了?”
可沈羡却耷拉着眼皮,好像并不在意,俨然处于一种恍惚的神游之态。
过了好一会,他的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勉强挤出了句话问:“谁啊?”
洛鸿勋见状只得主动上前一步,恭敬地回舅父的话:“是外甥鸿勋...”
鸿勋?
这名字听着耳熟...
已经没了思想意识的沈羡在仅存的记忆库里努力搜索着,过了好久好久,才想起来,鸿勋有可能是自己妹妹沈歆的儿子。
终于他抬了眼皮,拿正眼瞧了瞧眼前的年轻人,原来那个小男孩已经长成了男子汉,他抬手示意洛鸿勋过来坐在他身侧,于是洛鸿勋乖乖照办了。
洛鸿勋安静地坐了过去,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沈羡看清了眼前的大男孩,确实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外甥。
沈羡开了口,声音细且轻,只听他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候到广州的?你娘没跟你一起过来么?”
洛鸿勋猜到了他会问这个,但是躲是躲不掉的,他只得勇敢地道出自己母亲正月里已经辞世的事实。
一旁站着的沈娇蓉听完后好生难过,心想自己这半个孤儿已经够惨的了,可比她更惨的是,表哥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他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可沈羡却十分淡然,好似对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全不在意,这也许是因他已完全沉浸在另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了,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最纯粹的快乐...
舅甥俩闲聊了几句后,沈羡便吩咐女儿安排洛鸿勋住下,好在沈家有间客房,洛鸿勋就暂且栖居此处,这样甚好,沈家虽很拥挤,但总比要流落街头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