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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立即来到二楼,打开了电视机,将随手带来的U盘插入,在搜寻到那段视频记录后,我们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结果正如梦欣说得那样,我们真切地看到在思远的手臂内侧存在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图案,图案放大后,可以清晰地看清上边的百合花,百合花的下方写着:机器人编号00003,天华智能机器人制造有限公司出品。
结果令我大吃一惊,毫无疑问,思远真的是机器人,他还是以我为原型的机器人。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世界上到哪里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呢,就连双胞胎也会存在很大差异,而我与思远的相似度几乎达到百分之百,这个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今日昭然若揭。
梦欣激动地说道:“教授,思远他真的是机器人唉,这可怎么办呢?”
我木讷地说道:“什么怎么办?”
“那欧阳姐可怎么办啊,她怎么跟不是人的人结婚了呢?”
妻子轻言道:“梦欣,不可以这样说,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呢,一切都得等欧阳回来后再说。”
梦欣急急地说道:“姐,这已经很明确了,欧阳姐回来也没有用啊,教授,您说思远真的会是机器人吗。”
我看看急切的梦欣,我知道梦欣真的是为欧阳着急了,我劝慰道:“梦欣,你还是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也理不出头绪来,目前确实还不能仅仅凭这个录像就确定思远是机器人。”
梦欣执拗地说道:“我不走,我回去也睡不着觉的,我今天晚间非得要搞明白不可,那个郑思远到底是不是机器人。”
妻子自语道:“这个思远说话办事一点也看不出是机器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相信他是什么机器人,说不定是思远的恶作剧呢。”
梦欣当即否定道:“姐,不会的,那个标记深深地嵌入到肉中,绝对不是在皮肤上画上的,怎么会是恶作剧呢,再者说了,他干嘛要那么做呢?根本就没有他几个镜头嘛,那样做不是闲着没有事干吗?”
妻子轻言自语道:“嗯,梦欣说得对,的确没有必要那样做啊。”
梦欣看着妻子,突然问道:“姐,如果思远真是机器人,那该怎么办呢,难道让她一辈子就陪着一个冷冰冰的机器吗?”
妻子低下头沉默不语,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在这个事件中,妻子是当事人之一,而不是局外人,欧阳回来后,本已平静的心情必将会掀起一个不小的波澜。
我剜了一眼梦欣,梦欣知道自己的话刺激了妻子,连忙说道:“姐,您可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
梦欣无法继续说下去了,脸上涨起了红潮,触及到这样敏感的话题,梦欣自己一定觉得很不合时宜。
妻子抬起头轻言道:“梦欣,没有什么,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也是为欧阳着急,她毕竟是我的好朋友哇,而且她还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我,我也很同情她的。”
妻子体恤人心的话语使得梦欣的窘态扭转了过来,放大声音说道:“姐,您最好了,我和欧阳姐有您这样的姐姐都高兴死了。”
“梦欣,别多想了,我既然是姐姐,我就不会让我的妹妹受苦的,对你也一样。”
梦欣感动地握住妻子的手,椅着说道:“姐,您是我一生遇到的最好的人了,我能够来到桃源地,能够遇到姐姐,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妻子深情地看着梦欣说道:“梦欣,姐姐也很高兴遇到你,其实人生不仅需要家庭,同样也需要朋友,需要真情挚友。”
“嗯,姐姐说得对,朋友有时候比丈夫还亲呢,我就觉得你比我的丈夫还亲。”
说完梦欣做亲昵状,妻子推了一下梦欣说道:”梦欣,净胡说,不可以这样,搞得像同性恋似的。”
梦欣傻笑着说道:“呵呵,姐,我是开玩笑的,那我就回去了,看到您没有往心里去,我的心情好多了。”
梦欣临走前,我叮嘱道:“梦欣,不可以将此事向任何人说,要绝对保密。”
梦欣走了,孩子们都去睡觉了,我和妻子呆呆地坐到沙发上,实际上,我和妻子的心情并不平静,在一向乐天的梦欣面前,妻子表现出了惊人的淡定。
梦欣的来访为我和妻子带来了惊人的消息,这个消息不啻为一颗惊雷使得我们55年的平静生活发生了裂变。
智能机器人的确在当今时代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它们的智商和情商越来越接近于人类,但是,它们毕竟还是人类制造出的机器,是拥有人类外表的金属内芯的机器,他们并没有被赋予人类的独有情感,也没有在法律上被赋予人类的权利。
无论怎样说,机器人现在还是可以用来买卖的商品,人类对机器人操控着生杀大权,如果思远是机器人,那就意味着他不具有人权,只是一台可以任人使唤的机器而已。
妻子脸色凝重地望着我,首先打破沉寂道:“远航,你说,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事情呢?那会是真的吗?”
“蕊心,那个印记很隐秘,想必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如果不是青雪星演播室的特殊灯光照射,恐怕我们永远也不会发现的。”
“远航,你说,欧阳会知道这件事吗,她该不会一直蒙在鼓里吧?”
我暗自想到,欧阳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此事,那是不是欧阳想逃避情感纠葛而故意选择的逃离方式呢?
机器人与人类毕竟在功能上还是有所不同,在欧阳夫妻间过密的身体接触中,欧阳岂能不知道思远的异常呢?再者说,如果人类不主动接受机器人做情人,机器人是绝对不会主动与人类联姻的,机器人的主程序是服从于人类的意志。
妻子似乎也体会到了这一层,情感强烈地说道:“远航,那一定是欧阳故意所为,她为了在我们面前显示幸福,才采用了这样一个不得已的办法,欧阳可真是愚蠢那,那能和人一样吗?”
看那样子,妻子似乎对机器人产生了极端的憎恶之情,望着妻子俏丽而温情的面容,我将她揽入怀中。
妻子是一位值得我爱的人,在她俏丽的身躯中潜藏着一颗悲天悯人的极善之心,我眼前的妻子就是这样一位秀外慧中的女人。
夜已经很深了,妻子已经带着些许忧愁甜甜地睡去,虽然,妻子没有对今天的事情发表更多的议论,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深深地震动了她。
在情感和道义问题上,我又一次无限纠结起来,如果欧阳选择了这样的情感逃离方式,她不仅是在自残自己,而且也深深地伤害了身边的人,人类到目前为止在情感上毕竟还无法接受人与机器的婚姻,人们还无法相信冰凉的机器内芯会产生出火热的人类情感。
更令我迷惑的是,郑思远产自于世界家园,那个水下世界直到2040年才得以回归地上世界,而我们在2032年末就见到了思远。
那么,他是怎样来到这个地上世界的呢?而且,在那个年代,机器人的智商和情商远没有到达今天的程度,在我们深入的接触之中,我及所有人没有发现一点点的破绽,这怎么可能呢?
一种合理的解释是,他来自于未来世界,穿越到了30年代初。
这个闪念一出现,我一下子陷入到茫然状态中,异度空间可以用科学来加以解释,而时空穿越却远远地超出了科学的范畴。
我努力地回想着与郑思远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问题,希望能够得到否定的结论,面对情感,面对科学,我都希望结论是否定的,满心希望思远是一位实实在在的人类。
在与思远的接触中,他与我们人类别无二致,我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缺失,非常得体的谈吐,富于理性的思维,炙热的情感,一切人类应该具有的东西他都具有,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与欧阳在一起的往昔岁月一幕幕飘进脑际,2034年8月1日办公室中的对话让我恍然大悟,一切都很明确。
“思远也是自愿的吗?该不会是被你逼迫的吧?”
“当然不是了,他比我还主动呢,这点很像你呀,我很喜欢他的这个性格。”
“哈哈哈,像我,连性格都像了吗?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嗯,你别笑,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他在向着你的方向发展,学习的速度很快的了。”
“什么,学习,难道他连我的性格都要学习吗?”
“当然要学了,这是我布置给他的任务。”
“欧阳,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哪有逼着别人学习别人性格的呢?”
“是没有,可是思远他与常人不同啊,他不但可以在外貌上向你学习,而且性格也可以向你学,呵呵,不久后他就会与你完全一样了。”
我不断地搜索着往昔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生活片段,的确很多东西令人匪夷所思。
我来到二楼,打开白天的情景感应录像,整个情景感应录像竟然只有思远的一小段影像,而且那段录像却是以欧阳对思远的极不耐烦收场,思远灰溜溜地躲到了一边,好似犯了很大错误的样子。
一切终于明了,欧阳为了我和我家庭的幸福,她做出了常人难以做到的事,她牺牲了自己全部的情感,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我的家庭幸福。
我的泪水禁不住从双眸中肆意挥洒,远方的欧阳让我魂牵梦萦。
我按动窗边的按钮,金属折叠窗帘徐徐上升,窗外萧瑟凄凉的极度严寒世界与我的心晴极为吻合,此生所欠下的情债注定要偿还,我们能够在这个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能够战胜自然环境的极端挑战,却无法摆脱掉来自心灵的空暝。
仰望星空,我仿佛看到天使般的欧阳正在向着我的方向飞来,她此时正舒展着流光溢彩的翅膀,即将以火热之躯投入到我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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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