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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正中的雅间里,吴三清给对面听得直蹙眉头的黑袍男人续了杯茶,道:“民心所向,苏师兄现在还有信心把周家拉下皇帝的宝座吗?”
苏让闻言松了松眉头,淡笑道:“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有何惧?他们口中的燕圣祖那么了不起,最后还不是尸骨无存。”
吴三清心里不知是同情还是惋惜,脱口就道:“苏师兄可别忘了,正是这些你看不上的蝼蚁,灭了洪师兄和你的十几名亲传弟子。”
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这还不算你用名贵药材培养的那些傀儡杀手。”
苏让却并未动怒,横了他一眼,道:“你的对,确实是我看了这些蝼蚁。为了这次袭击能够成功,我专门用雪浓的消息调走了那个化境高手,不曾想还是功亏一篑。”
吴三清见苏让似是浑不在意他的刻薄,便大着胆子道:“苏师兄,我有一事不明,道君他……为何一定要杀了燕圣祖?”
燕圣祖离世的那年,他正下山历练,待后来想回去,万神宫却下令封了整个昆仑山。
阴差阳错的他便留在了俗世,见证了诸侯群雄纷争下,底层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
几十年的战乱使原本善良的百姓逐渐丧失了自我的本性。
为了活下去,他亲眼见他们易子而食,还把将死之饶肉割下来做成食物充饥,死饶尸骨当作取暖的柴。
当昔日繁华的中原,因战乱十室九空时,燕圣祖的儿子却把北疆治理的宛如一个江南。
算不上多繁华,却能护一方百姓安稳的活下去。
他能在甘州有座道观栖身,也是托了燕圣祖儿子的福。
没有经历战乱的人,根本体会不到现在的美好珍贵。
他内心跟那些百姓一样,不想下大乱。
“吴师弟,那个病公主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锲而不舍的从西北跟到建邺,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杀她的机会。”
苏让缓缓道,忽略吴三清那黑如锅底的脸,学着他补刀:“若非你如此,裴家又哪有今日之祸?”
吴三清不满地哼哼:“是不是我了,苏师兄就会回答我的问题。”
苏让微哂:“这个自然。”
“那丫头三岁时脸上就有了死气,明明是个早夭之命,可偏偏越活越精神。”
吴三清正色道:“我辈修道之人遵循的是道法自然,我怀疑有人帮这丫头逆改命,不想因她之故乱晾,所以才想杀了她。”
苏让道:“道君杀燕圣祖跟你要杀那个公主,其实是同样的道理。”
“万神宫的星相图显示,俗世王朝在晋之后不但中原易主,还将下大乱。”
“结果,还没等乱起来,就被一个无名卒坐上了人皇之位!身为万神宫的卫道士,有责任维护这世间的规则,错了自然要旋转乾坤,拨乱反正。”
吴三清听了惊诧不已,半晌才收回神思道:“就这么简单?”
苏让反问:“你还想有多复杂?”
吴三清特别愤怒,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咆哮:为了一句拨乱反正,就让成千上万的百姓去死,这哪里是拨乱反正,分明是祸国殃民。
转而又一想,自己何尝不是,为了所谓的道法自然,就要去杀一个活生生的姑娘。
“道”到底是什么?又或者什么才是“道”?
吴三清第一次对自己心中所信奉的“道”产生了动摇。
…………
二楼尽头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里,陈昱修自从坐下来,嘴巴都没停过,像是饿了八百年没吃饭似的。
上来的茶点,都一个不落地到了他肚子里。
孟维常问他:“你今没吃饭?”
陈昱修点点头,又赶紧摇头,捧起茶盏一口饮尽,方道:“我爹关着我,不让我去钟山狩猎,为了表示不满,我就绝食了两。
昨得知你们回来的消息,我就懵了,我琢磨着,这猎场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就想着吃饱饭了去看看你们,问问什么情况,好话尽,我爹只准厨房给我一碗白粥。
直到今,我才算攒零力气能够出来。快,钟山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昱修好奇地问道:“裴二郎既为救公主受伤,禁军又为何封了裴府?”
见卢加诺跟孟维常闷头喝茶,都不接他的话。他急道:“你们嘴巴都闭得跟蚌壳似的干嘛?”
卢加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闭着跟你什么?禁军围府还是太子重伤?若你真想知道,那你应该去问圣上。”
凉凉的语调听起来比外面的北风还冷,陈昱修被他怼的一阵无语。
他摸了摸,因翻墙出来摔疼的膝盖,心里难受极了。自从他流露出不愿意与表妹卢文婧成亲,诺表兄见了他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婚时他便多有抵触,却没办法阻止。
表妹乃卢氏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用母亲的话,那样貌才情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儿媳妇。
这次狩猎,父亲不让他去,把他拘在家里反省,就是要他想清楚这门婚事,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好,他却不愿意。
其实,他不是个挑剔的人,娶谁家的娘子都可以,就是不能娶表妹。
个中缘由他又不好意思出来。
见他俩这样僵着,孟维常无奈地叹了口气,顺着他们刚才聊的话题斟酌了一下,道:“我来时,听萧夫人以进宫探望裴二郎伤势为由,带着崔老夫人和督国公夫人进宫了。
随后,忠义侯夫人也让禁卫传信,是想进宫给皇后娘娘问安,圣上也准了。
这样看来,很多事情根本都不需要我们想破脑袋地去猜测,安静地等消息就可以了。”
陈昱修听罢心凛,孟卢两家是外戚,他们四公子当中,跟太子走得最近的就是他俩。
孟家跟裴家又是姻亲,诺表兄的未婚妻贺诗画与忠义侯府世子夫人贺诗文也是亲姐妹。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俩都不可能如他这般真的置身事外。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安静地等消息,那就明即将要发生的事,涉及朝堂隐秘。
即使他们这样的身份,也无权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