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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俊良急匆匆离开太平茶馆后,立刻坐着人力车去了状元书楼,买了一本《玲珑记》。
他心里是极慌张的,偏又做贼心虚,生怕叫人看出不对劲来,所以一直绷着脸,将自己的慌张藏了起来。
买了《玲珑记》后,他甚至没敢当场翻阅,带着书就回了住的地方。
这个住处是他租的一个四合院,京城里什么都贵,好在他现在继承了朱家的财产,手里头宽松得很。
要不是京城里的房价实在太贵,他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留在京城里当官,怕以后被派去外地做官,京城里的房子照顾不过来,不得他现在已经挑了一处房子买下来了。
陆俊良回到住处,立刻躲进了书房,把门关上后,就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了《玲珑记》。
他看得仔细,所以越看越是心惊。
先前在茶馆里头听到的时候,他还存了几分侥幸,觉得是巧合。
可是看了这《玲珑记》里的故事,他哪里还敢有丝毫侥幸?
这本书绝对不是巧合!
朱元娘……朱元娘她肯定还活着!
真是该死,她为什么还活着!
他明明就在刀上抹了毒的,而且她跳下水的时候,那条河水势湍急,很多擅长凫水的若下去后就没了命,朱元娘为什么没死!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
甚至还把朱家的事写成了话本。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想报仇吗?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一牵不管是谁,都不能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朱元娘……她早该死聊,现在就更不该出来!
他得找到她。
没错,他必须找到她。
绝不能让她把这一切搞砸了。
陆俊良想到这里,立刻起身准备出去。
看到桌上那本摊开的《玲珑记》,他心下一慌,赶紧又折了回去,抓起那本书放到火盆前,直接扔了进去。
火盆里的炭烧得通红,《玲珑记》丢进去后,很快书皮就被炙烤得焦黑,然后燃烧起火苗来。
陆俊良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直到看着那本《玲珑记》彻底被烧成了黑灰,他才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出去。
到了外面,他立刻叫来厮,低声吩咐道:“你出去找几个人,让他们去打听打听,《玲珑记》是谁写的。去的时候心点儿,别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厮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领命而去。
陆俊良看着厮离开,又转身走回书房,继续看书。
春闱在即,他绝对不能自乱了阵脚。
然而这一次,无论他怎么看,始终看不进去。
书上的那些文字仿佛都变得扭曲起来,他的耳边回荡起朱元娘凄厉的质问:“陆俊良,你还是不是人!我爹娘对你视若己出,你居然对他们下毒手!元宝他还那么,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看待,你怎么狠得下心!”
陆俊良激动地抓起书,因为力气太大,把书页都抓破了。
他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不,这不是他的错!
他也不想这样的。
朱泾是养育了他,可那是因为朱泾欠他的!
如果不是朱泾见死不救,他父亲怎么会惨死在倭寇手里?
朱泾不仅害死了他父亲,还逼死了他母亲,他岂能认贼作父?
后来朱泾养育他,不过是为了拿他博个好名声罢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心!
他为什么不能报仇?
还有那个崽子,他根本就不该出生!
他原本已经打算为了朱元娘放下仇恨的,可朱泾是怎么对他的?什么将他视若己出?
可最后呢?
还不是拿他当外人,特意生了个儿子,生怕朱家的一切都落到他手里。
是朱泾先对不起他的,他有什么错?
陆俊良不断为自己开脱,表情越来越扭曲,彻底毁了那副好相貌。
他的长相其实很不错,只可惜现在整张脸都扭曲了,原本黑亮有神的双眼,此时也阴森得吓人。
陆俊良就这么表情扭曲地坐着,根本看不进去书。
直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叩叩叩。”
“老爷,的回来了,现在能进来吗?”
陆俊良听到啬声音,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看了眼色,焦急道:“你进来吧。”
厮立刻推开门走进书房,又心翼翼地掩上了门。
陆俊良迫不及待地问道:“打听到了吗?”
顿了顿,他又突然问道,“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厮偷偷打量着陆俊良的脸色,见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心里不禁有些打鼓:“回老爷的话,现在已经申时了。”
陆俊良听到时间,瞬间大惊:“什么?竟然已经申时了?”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样快!
他都还没看多少呢!
怎么办?
陆俊良是真的慌了。
申时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一个时辰是两个时。
他被周举人拉去茶馆的时候,时间还是上午。
哪里想到他刚刚一走神,时间就到了下午的申时!
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陆俊良满心郁闷,脸色就更难看了。
厮看到他那阴沉扭曲的脸色,心里越发打鼓.
他心翼翼地接着往下:“的找人问过了,不过没人知道《玲珑记》是谁写的。安排了人去状元书楼打听,那边的人也不肯。”
陆俊良挺高这话,心情就变得更加烦躁。
他今几乎是浪费了一的时间没有看书,现在想知道朱元娘的下落,厮都都办不好。
让他如何不烦?
陆俊良不满地看着那名厮:“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厮跪在地上认错,没敢反驳。
陆俊良生了一会儿闷气,才又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状元书楼里那么多伙计,肯定知道些什么。你就没有私下找他们问过?”
厮立刻道:“的找过了,还给了银子,可那些人嘴巴太紧了,一个个跟蚌壳似的。
银子倒是收下了,可都不知道是谁,还警告的不许再问,否则一定让的吃不了兜着走。”
陆俊良听到这话,顿时气得心肝疼。
状元书楼的人未免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