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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声惊动了寺里的僧人,方丈闻讯,亲自带人来看,宋淮出面大致说明情况,安抚众人情绪。
方丈生怕再有危险,安排了十几名僧人在外面巡逻值守。
为了让方丈安心,宋淮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加上宋淮自己的侍卫和谢南风的人,寮房门外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三个人各自回房睡了两个多时辰,天亮后,押着四名落网的刺客下山回了南召王府。
才一夜未见,宋淮又再次遇险,南召王.震惊之余,大发雷霆,下令一定要彻查此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猖狂,三番五次要害他儿子的性命。
擒获的四名刺客被关进地牢严刑拷问,宁夫人则拉着宋淮的手哭成了泪人。
“我就说外面不安全,叫你不要乱跑,你偏不听,倘若你真出了事,不是要为娘的命吗?”
宋淮好言安慰她,说自己没事,又开玩笑说自己早就把这种事当家常便饭了。
宁夫人抹着泪嗔怪他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不管怎么说,总之以后不许你再随便出府,你要不听娘的话,娘就死给你看。”
“行行行,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宋淮妥协道,冲谢南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谢南嘉上前对宁夫人表示歉意:“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让三殿下陪我去上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夫人千万原谅我这一回,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三殿下陪我外出了。”
宁夫人又反过来安慰她:“这不怪你,倒是让你也跟着受了一回惊吓,你们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阿弥陀佛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昨日我在寺里给夫人求了一个护身符。”谢南嘉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黄缎缝制,上面绣有八瓣莲花的符袋递给她,“这里面放了上好的安神香和惊云方丈亲笔所写的符咒,灵不灵的,夫人戴着图个心安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宁夫人很意外,接过护身符细瞧了几眼,难得露出个笑模样:“袖儿姑娘有心了,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你母亲真是有福气,不像我,只生了一个臭小子,不贴心也就算了,一天到晚净让我操心。”
谢南嘉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比三殿下还不省心,我母亲为了我也是操碎了心。”
这话倒也不假,自打她重生以来,无论是袖儿娘还是盛青鸾姐妹二人,个个都为她操碎了心,有时她自己想起来也挺内疚的,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赵靖玉过来把谢南嘉叫走了。
谢南嘉叮嘱宋淮好好休息,又特意提醒宁夫人记得把护身符随身携带,这才跟着赵靖玉离开。
“我都回来半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谢南嘉一出门,就一脸不高兴地埋怨赵靖玉,“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安危?”
赵靖玉偏头打量她:“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谢南嘉一愣,脸上浮现两团红晕,却仍然嘴硬道:“什么眼神,谁跟你撒娇了。”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点心慌,她不是个喜欢撒娇的人,哪怕是对自己的父母,她都很少撒娇,可她现在居然开始对赵靖玉撒娇了,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内心对赵靖玉已经完全不设防,甚至正在变得越来越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昨天她才思考过不能对帝王动情的问题,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她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你以后会娶很多媳妇吗?”她顿住脚,定定地看着赵靖玉的眼睛问道。
赵靖玉也是一愣,奇怪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别管,你只说会不会?”谢南嘉道。
赵靖玉笑起来:“这个问题我以前还真想过,媳妇多了也挺麻烦的,所以我不打算娶很多,有你一个就够了。”
“真的假的?”他回答得太快,谢南嘉反倒觉得不可信,“就算你不想娶,他们也会逼着你让你娶的。”
“若是坐到那个位子还要受人逼迫,那我就干脆别干了。”赵靖玉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是我爹,我说到做到,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够强迫我。”
“……”看他说得这么郑重,谢南嘉心里总算好受了些,“这可是你说的,你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倘若哪一天你失信于我,我就要你好看!”
“哈,你不会杀了我吧?”赵靖玉失笑。
“不会,我会离开你,永远永远离开你。”谢南嘉非常严肃地说道。
赵靖玉吓一跳,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能不能别说这样的话,我心脏受不了。”
“那好吧!”谢南嘉笑道,“那你说说这半天你在干什么?”
“我在……”赵靖玉环顾四周,贴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谢南嘉听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咱们回去再说。”
回去之后,两人并没有说上几句话,谢南嘉也就重新梳洗换了身衣裳的功夫,前殿便传来消息,说那几个刺客招供了,王爷让大家去议事堂集合。
“这么快就招了,这是动了多大的刑?”赵靖玉惊讶道,“我以为至少得审上一两天呢!”
谢南嘉也觉得奇怪,什么也没说,和赵靖玉一起去了议事堂。
他们到的时候,王府的主子们都已经到了,南召王和王妃坐在上位,宁夫人和吴夫人侍立在旁,宋淮和他的两个兄长还有二公主宋美樱坐在下面。
赵靖玉一进来,南召王妃下意识抓了一下椅子扶手。
每次只要赵靖玉在,她的位子就得让出来,这回她是让还是不让?
还好赵靖玉这回没有觊觎她的座位,而是和谢南嘉并排坐在了下面。
府里有头脸的下人分两排站着。
南召王和赵靖玉略寒喧了两句,而后直奔主题,对堂中众人说道:“宋淮在惊云寺遇刺的事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这回幸得南风公子和袖儿姑娘出手相助,才活捉了几个刺客回来。
经过紧急审讯,刺客已经供出他们的幕后主使,按说这本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本王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按照刺客的供诉,幕后主使就在王府,就在你们这些人中间。”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上至王妃王子,下至管家仆妇,全都变了脸色,相互用惊恐的目光审度着周围的人,看谁都像嫌疑犯。
南召王妃能够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最多,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挺直了后背:“王爷,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凭刺客一面之词,万一刺客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收买故意做假供冤枉人呢?”
“对对对,确实要考虑这个可能性。”吴夫人在旁边小声附和。
宁夫人还是不声不响的,垂着眼帘用余光偷窥南召王的反应。
南召王抚须沉吟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宁夫人脸色一变,生怕王爷被王妃说动,将此事不了了之,当下顾不了许多,鼓起勇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淮儿从出生至今,大灾小难经历无数,从来没有哪一次抓到行凶者,今儿个好不容易捉了活口,求王爷无论如何也要彻查到底,揪出幕后之人,给淮儿一个公道啊!”
“放肆!王爷要怎样还用你教?”南召王妃一拍扶手,厉声道,“我也没说不查,只是先把可能遇到的情况提前说一说,你就在这里哭哭啼啼委屈巴巴地装可怜给谁看?”
宁夫人挨了训,趴在地上不敢还嘴,宋淮心疼母亲,默默红了眼眶。
谢南嘉静静.坐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南召王不悦道:“你们这些妇人,什么事都能吵起来,你们当本王是傻子吗,连这些都想不到,本王为什么没有直接将那人问罪,而是把你们都召集过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蓄意陷害别人,你们心里若没鬼,就安安生生待着,本王会让刺客挨个出来辨认,若四个刺客都指认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主使无疑,若是四个刺客指认不一致,本王再另行查证,如此你们还有何话说?”
“……”其实不少人还真觉得这样的安排有很大的漏洞,但王爷正在气头上,他们谁也不敢给自己找不痛快,更何况王爷还说心里没鬼的就安生待着,换言之,不安生待着的就是心里有鬼了。
于是大伙都安静下来,默认了南召王的安排。
南召王特意询问了三个儿子,问他们有没有异议。
宋淮自然没有异议,宋湛和宋泽也想不出更合适的方法,便都表态说自己没有异议。
于是,南召王便吩咐先带一名刺客上堂。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众人都屏佐吸,心里直打鼓,就连真正问心无愧的人,都忍不住手心冒汗。
少顷,伴随着哗啦作响的镣铐声,一名刺客被带了进来,蓬头垢面,步履蹒跚,身上被打得遍体鳞伤,所过之处留下两道血迹。
谢南嘉和赵靖玉对视一眼,这刑动得确实很大,看来南召王这次是铁了心要彻查到底的。
刺客被扔在堂下,像一滩烂泥,只有头能动弹。
众人不自觉吞了下口水,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南召王亲自问话,让刺客说了自己的姓名来历,又问他现在是否清醒,是否能辨别人脸。
刺客气息微弱地应是。
南召王便命令他将在场所有人仔细辨认,不可信口攀扯,否则满门抄斩。
刺客转动脑袋,视线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掠过。
转了一圈之后,似乎没看清楚,又重新看了一遍。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刺客痛苦的喘息声。
这种感觉特别煎熬,别说心里有鬼的人,清清白白的人都受不了。
南召王妃也受不了,忍不住出声反对:“王爷,这……”
她刚一开口,刺客突然抬起了手臂,慢慢指向一个人。
南召王妃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和大伙一起看向那个方位。
几个管事并排站在那里,骤然被指到,吓得心跳都停了,争先恐后地往旁边躲开,活像有马蜂在追着他们。
刺客的手指随着其中一人躲闪的方向移动,那人躲到哪儿,他的手指就跟到哪儿。
“刘管事!”
“是刘管事!”
众人喊了出来。
被喊到的那人停下来,脸色煞白。
刺客的手也跟着停下来,定定地指着他。
“刘管事,怎么会是你?”南召王妃惊呼起身,恨不得冲到刘总管面前去。
刘管事是大王子宋湛的管事,宋湛的饮食起居都归他管,如果他有嫌疑,就等同于宋湛有嫌疑。
南召王妃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第一个刺客就奔着她儿子来了。
宋湛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怔忡了一刻,才慢慢扶着椅子站起来,问刘管事:“真的是你吗?”
刘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王爷王妃明鉴,大殿下明鉴,这事跟奴才没有关系,奴才根本没见过这人,奴才是冤枉的!”
“王爷,我就说这样不行吧!”南召王妃激动地喊道,“湛儿是王爷的嫡长子,他不争不抢也是王府未来的主人,他根本犯不着对一个庶子下手,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诬陷于他。”
南召王面沉如水,不置可否:“你急什么,才刚开始你就沉不住气了吗?”
“……”南召王妃噎住,一时语塞。
“父王,孩儿也觉得不是大哥。”宋淮突然站起来说道,“大哥对我一向呵护有加,绝对不可能害我。”
宋泽忙也跟着站起来表态,说自己也相信大哥的为人。
“多谢二弟三弟!”宋湛对两个弟弟表示感谢。
南召王道:“慌什么,不是还有三个人没辨认吗,都给我坐下!”
南召王妃和三位王子默默地坐了回去。
第一名刺客被带去一旁,第二名刺客随后被带上来。
南召王同样先问了他的姓名来历,确定他是清醒的,才让他去辨认。
为显示公正,在第二个刺客过来之前,南召王特意让刘管事换了个位置站,没想到第二个刺客在看了一圈之后,仍然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刘管事。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刘管事更是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连声喊.冤,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南召王没有表态,又让他换了位置,叫人带上第三名刺客。
结果不出所料,第三名刺客同样指向了刘管事。
众人在震惊之余,纷纷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自己总算是安全了。
南召王妃的脸阴沉到了极点,她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激动,反倒越来越平静,因为她知道,现在激动已经没什么用,她得抓紧时间想办法保住儿子。
吴夫人彻底放了心,悄悄合掌念了句“阿弥陀佛”,她不关心事情的真相,只要她和儿子女儿不受牵连,其他人爱怎样怎样。
宁夫人的表情很古怪,既不高兴也不愤怒,甚至连惯常的胆怯也不见了,眉头紧蹙着,倒像是在思考问题。
再看宋湛,随着刘管事一次又一次被指认,他逐渐丧失了昔日的沉稳冷静,慢慢变得焦灼不安。
宋泽坐在他和宋淮中间,分别握住两人的手,传达自己的关心和信任。
宋淮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呆滞地坐着,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谢南嘉细细观察着一家人的反应,在心里做着自己的判断。
赵靖玉则一脸的事不关己,还有闲心端着茶慢慢品。
第四个刺客上场,毫无悬念地指认了刘管事。
刘管事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他涕泪交加地为自己辩护。
周围特别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南召王怎么判。
刘管事和宋淮没有任何利益瓜葛,如果他要害宋淮,唯一的原因就是受了宋湛的指使。
宋湛是南召王的嫡长子,大家都想看看,南召王会不会大义灭亲。
一片寂静中,南召王对刘管事缓缓道:“事实胜于雄辩,你觉得你这样有意义吗,说实话,本王最开始听说是你时,也同样不肯相信,但这些人他们不但有人证,还有物证,你和他们往来联系的信件信物他们都有,本王之所以没拿出来,是想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眼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主动坦白,要么像他们一样挨了打再招,当然,你也可以负隅顽抗,抵死不认,但你别忘了你还有家人。”
刘管事一听南召王提起自己的家人,顿时慌了神,趴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王爷,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我承认,我以前是曾经雇过杀手刺杀三殿下,但这次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宋湛第一个变了脸色。
南召王妃腾一下站了起来。
“你坐下!”南召王厉声呵斥道,“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本王滚出去!”
南召王妃深吸一口气,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
南召王手指刘管事:“你说你曾经雇杀手刺杀三殿下,是什么时候,受什么人指使,一共刺杀过几次,快快从实招来!”
刘管事无法再隐瞒,战战兢兢地交待了自己的罪行:“有几次奴才不记得了,最近一次是去年夏天,三殿下奉王爷之命去京城给太后送寿礼,奴才曾雇人在他回南召的途中行刺于他,三殿下吉人天相,刺客并未得手。”
谢南嘉忽然一愣,立刻想到去年夏天她从红藕庄园回京时遇到宋淮被人追杀的情景。
是那次吗?她看向宋淮,以眼神向他求证。
宋淮接收到她的目光,微微点头。
“你们在对什么暗号?”赵靖玉悄悄捅了谢南嘉一下。
“没什么。”谢南嘉小声道,心想如果刘管事说的是实话,那么在西山围场追杀宋淮的又是谁的人?
正想着,就听南召王又道:“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本王问你,你是受了何人指使?”
刘管事犹豫了一下,慢慢移动视线。
“是我!”南召王妃突然出声道,“王爷不要再逼刘管事了,我承认,我坦白,是我指使他的,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母亲!”宋湛苍白着脸唤了一声。
“你别说话!”南召王妃抬手制止了他,“此事与你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反转来得太猛,众人都有点应接不暇。
“王妃这么急着承认,是想替大殿下背锅吗?”当别人还在晕头转向之时,宁夫人不顾一切冲过去,大声质问南召王妃。
她等这个机会等得太久了!
“你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南召王妃上前一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我说了,就是我指使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你再敢像个疯狗似的乱咬人,我打烂你的嘴!”
宁夫人被打得头一偏,脸上立刻红.肿一片。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宋淮腾地站起身,三两步冲了过去,把宁夫人揽在怀里,对南召王妃怒目而视,“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们了,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
南召王妃咬牙道:“你一个庶子,却不自量力想要跟嫡子争宠,完全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你难道不该死吗?”
“那你说清楚,到底是你想我死,还是大哥想我死?”宋淮道。
“我说了,是我,是我,和别人没关系!”南召王妃歇斯底里道,“不但去年夏天是我,去年西山围场也是我,都是我,是我时时刻刻都想要你的命,你听清楚没有?”
谢南嘉再次愣住,暗暗有些想笑,自己不过略施小计想帮宋淮解决个麻烦,没想到一网下去捞出这么多大鱼,这一网真是太值了。
南召王府果然没让她失望。
众人都懵了,早已忘了自己最初的担惊受怕,全都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热闹。
“好,我可以相信你,那你告诉我,前几天在茶楼又是谁干的呢?”宋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