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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召王妃等人被关押之后,王府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偌大的府邸除了下人就剩南召王宋淮和宋美樱三个主子,加上谢南嘉和赵靖玉这两位客人。
南召王狠下心要重罚那几位,直接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走漏风声,以防各方的亲戚听到消息跑来为他们求情,就连几个人的关押之处都严格保密,除了南召王及其心腹,谁也不知道他们关在哪里。
宋淮深受打击,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还不让人打扰。
南召王心疼儿子,请赵靖玉和谢南嘉去开导他,宋淮大概觉得没脸见他们,两人先后去了几趟,都吃了闭门羹。
三日后,南召王做出一个重大决策,让宋淮取代宋湛王世子的身份,成为下一任王位继承人,由王府长史与地方官进行查验,经过地方官员会签后,向朝廷申奏请封。
改立王世子这么大的事,是不可能瞒得住的,消息一出,顿时轰动了整个南召城。
不明真相的百姓惶惶不安,纷纷猜测南召是不是要变天了。
城中谣言四起,为安抚百姓,南召王对外宣称宋湛是因为品行不端,德不配位,才被褫夺了封号,此事与政权民生没有任何关联,请百姓勿要惊慌,更不要轻信谣言。
为了让百姓信服,南召王又费了好一番口舌,说动宋淮同他一起出门巡视,骑马绕南召城走了一圈。
宋淮素有南召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品行端正,才华出众,在南召城中有口皆碑,深受百姓喜爱,因此,当他骑着白马,锦衣玉冠,丰神俊朗地出现在民众们的视线,所有人都忘记了改立世子给他们带来的恐慌,纷纷跪在街道两旁,向他大礼参拜。
被他美貌迷惑的女子甚至追在他后面追出几条街。
赵靖玉和谢南嘉混在人群里,看着眼前山呼海啸般的景象,不禁感慨:“民众就是好哄,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不危及到他们的生活,换皇帝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所以你要记住,想被百姓爱戴,就得做个好皇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是说说而已。”谢南嘉趁机对他进行了一番提前教育。
赵靖玉的关注点却又转移了:“你说,要是换了我骑在马上,后面跟的大姑娘小媳妇会不会更多?”
谢南嘉:“……”
这人以前是正经不过三句,现在是正经不过一句。
她越过人群看着宋淮端坐于马上的身影,许是受到民众热情的感染,宋淮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他冲着百姓挥手致意,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先前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谢南嘉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赵靖玉在旁边幽幽道。
“什么意思?”谢南嘉拧眉看他。
赵靖玉勾唇给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我想,这应该宋淮此刻的心声”
谢南嘉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她刚刚就是这种感觉。
原来赵靖玉也和她有相同的感觉。
尽管如此,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宋淮不是那样的人。”
宋淮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他明明是一个单纯的,可怜的,几乎惨遭所有亲人背叛的人,他哪有那么深的心机?
他要真有那么深的心机,就不会三天两头被人暗算了。
“这也许是我们的错觉,他压抑了那么久,突然当了王世子,有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情绪也是难免的。”她又一次替宋淮开脱道。
赵靖玉不置可否地笑了下:“他是你的朋友,你愿意怎么想都行,只要你高兴。”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谢南嘉反问。
“我这样的人,是注定没朋友的。”赵靖玉道。
谢南嘉:“……那程志业和周云成呢,他们也不是吗?”
“他们两个和我的关系,就好比你爹我爹和我亲爹的关系,你觉得他们是朋友吗?”赵靖玉道。
“……”谢南嘉怔怔一刻,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我不知道,从前我以为自己看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后来发现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可能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打心底里把宋淮当朋友的,所以她不希望自己一腔热忱错付。
也许是她和赵靖玉都太多疑太敏感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被赵靖玉这么一打搅,眼前的热闹变得索然无味,于是她没有再跟着队伍向前走,拉着赵靖玉回了南召王府。
卫钧和皇甫暗中跟随,直到两人进了王府,才悄然离开,返回客栈。
“你有没有觉得袖儿姑娘现在对二公子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路上,皇甫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卫钧闲聊。
“什么转变?”卫钧问。
“就是那种很亲密,很自然,很有默契的感觉,你没发现吗?”皇甫说道。
“没有。”卫钧面无表情地回道。
“跟你这种木头人没话说。”皇甫翻了个白眼,感觉和他讨论男女感情纯属瞎耽误功夫。
两人说着话回到客栈,在门口碰到了谢南风。
“你们不是在跟着赵靖玉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谢南风问。
“二公子和袖儿姑娘回了王府,所以我们就回来了。”皇甫解释道。
“这样啊,我还打算去找他们呢!”谢南风道。
“有什么要紧事吗?”皇甫问。
“那人终于吐口了,我想着去告诉赵靖玉一声。”谢南风道,“要不你们二位再辛苦一下,看赵靖玉方不方便来一趟。”
“我去吧!”一直没吭声的卫钧说道。
“行,小心点别让袖儿姑娘知道。”谢南风特意叮嘱。
卫钧点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谢南嘉回到王府后,有些心绪不宁,打发了赵靖玉,闷闷不乐地歪在榻上想心事。
其实那天在议事堂,她也曾有过类似的感觉,只是当时人太多,吵吵嚷嚷的,她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后面接二连三的反转,她也就稀里糊涂地丢开了。
现在想想,她那天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还隐约想到她和赵靖玉宋淮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如果依照方才赵靖玉的意思,那么被利用的就只有她和赵靖玉,没有宋淮。
因为宋淮就是利用他们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猛地坐了起来,心头仿佛爬满了蚂蚁,抓挠得难受。
越聪明的人越讨厌被人骗,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谢南嘉现在不光是感到侮辱,还有愤怒,失望,心痛,感觉自己一腔赤诚喂了狗。
倘若这一切是真的,宋淮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
南召王妃说王府的每个人都有一张假面,毫无疑问,宋淮就是那个和假面融为一体的人。
他就像一头蛰伏的兽,冷静,隐忍,善于伪装,耐得住寂寞,,忍得了耻辱,静静地潜伏在黑暗里,等天时,等地利,等对手露出破绽,他便伺机而动,一招绝杀。
他不光是利用了她和赵靖玉,还利用了南召王,宁夫人,甚至南召王妃,宋湛宋泽,宋美薇,宋美樱,吴夫人,每一个人都可以算作他的棋子,他们的每一步对他都是致命的危险,他却成功地利用这些危险,抵达了他想到达的终点——王世子之位。
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
谢南嘉越想越后怕,大热天惊出一身冷汗,尽管她尚不能完全确定自己这一番推理的正确性,还是认为应该尽快和赵靖玉沟通一下。
赵靖玉说话模棱两可的,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宋淮的真面目,却顾虑着她的感受,没有告诉她?
她觉得肯定是,要不然他也不会说“你高兴就好”这样的话了。
她高兴个屁!相较于被宋淮欺骗的难过,她更不喜欢被他欺骗,哪怕是善意的也不行!
他发过誓的,以后无论大事小事都不会瞒着她,如果他敢言而无信,她一定要他好看!
她穿上鞋,整理好衣裳,迫不及待地去往赵靖玉的住处。
然而她并没有见到赵靖玉,负责洒扫的下人说,赵二公子回来没多久就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赵二公子没说,只交待说如果袖儿姑娘来找,就让她乖乖回去等他。
谢南嘉直觉赵靖玉肯定对她隐瞒了不少东西,但眼下见不着人,她也没办法,只好“乖乖”回去等着。
她慢慢往回走,凤鸣殿处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那座挂着“清风徐来”匾额的竹楼,掩映在婆娑竹影之中,静谧且安详。
谢南嘉想起和宋淮赵靖玉在竹楼上开怀畅谈的情景,不觉黯然伤神。
果然美好的事物是不能长久的,比如春花,比如美人,比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她走到竹楼前,想进去坐一坐,脚步抬起,又缓缓收回。
算了,还是不去了,那曾经的谈笑风生,意气相投,就让它留在那里好了。
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还在街上接受民众叩拜的宋淮,收到了一个令他不安的消息。
“属下方才看到了赵二公子的贴身侍卫卫钧。”一个侍卫驭马来到他身旁,与他低声耳语。
“卫钧?”宋淮略迟疑,一时没想起是谁。
“就是在西山围场一直跟着赵二公子的那个,你还曾说过他一看就不好对付。”侍卫小声提醒。
“是他?”宋淮猛地一怔,“他怎么会来南召?”
赵靖玉来南召时一个侍卫都没带,谢南风是奉了武安大将军之命来保护袖儿的,和赵靖玉没有关系,似乎也不太亲近。
现在,赵靖玉的贴身侍卫突然来了南召,并且没有让南召王府知晓,他们想干什么?
宋淮大略一想,便觉得事情不简单,吩咐侍卫道:“你去查查卫钧的落脚点,看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一共来了多少个人,来了之后有什么异常举动,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统统都要查清楚。”
“是!”侍卫领命而去。
宋淮定了定神,转头望了眼坐在辇车中的南召王。
辇车被华盖仪仗遮挡,南召王的身影看不真切,前方又有民众高呼世子万福,他便转回来,带着笑向民众挥手致意。
父王说过,谋大事者,要隐忍,谨慎,万事藏于心而不表于情,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
他已经遵行了十几年,并将一直遵行下去。
稍晚些的时候,赵靖玉回来,第一时间去见了谢南嘉。
“有件事,南风原本不让我说的,但我答应过你,以后无论大事小事都不会瞒着你,所以,我现在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赵靖玉正色道。
在他没回来的时候,谢南嘉已经打好了腹稿要怎么盘问他,被他这么一说,心一下子乱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南风的事,你是不是怕我责怪你,就拉他进来做挡箭牌?”
“怎么会?”赵靖玉道,“这回真不是我要骗你,我刚刚才知道,南风是带着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谢南嘉心里咯噔一下,“是你爹派给他的任务吗,你爹还有没有人性,他还是个孩子,他能做什么?”
赵靖玉:“……”
好家伙,胆子够大的,敢骂皇上没人性,得亏你是我的人,不然你脑袋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这个问题咱们稍后再谈,我先把当前的事情告诉你。”他无奈道,对这个胆敢侮辱自己亲爹的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吧!”
谢南嘉想着他要说的事肯定和宋淮有关,虽然还是很难过,但经过半天的缓冲,她已经勉强能够接受,没想到赵靖玉一开口,还是让她大吃了一惊。
“那天在惊云寺刺杀宋淮的人,实际上是宋淮自己安排的。”赵靖玉说道。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的?”谢南嘉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天其实一共活捉了五个人。“赵靖玉道,”南风瞒着宋淮让人把其中一个没死的当成死的处理了,而后连夜带回客栈安置,现在,那个人已经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