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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得志作为里长,也算是一方豪强,家中颇有田产,富足殷实,庭院也颇有规格,用村里人的话说,别人都住茅草房,里长住的是木瓦房。
对于杨家,刘炅算是熟悉的,他跟着杨得志进了宅院大门,却见到家中下人都用纱布裹着面部,人人如此,刘炅以为自己进入野战医院那般。
杨得志十分无奈的苦笑,“自从阿玉染了病,家中佣人跑了大半,剩下的这些都是无路可走才留在家中看运气的,以往还有些亲戚在这边住,可自那以后,也没人来了,甚至连夫人都回娘家小住几日。”
刘炅声音森冷,问道,“他们要你将阿玉赶走?”
即便是大户人家,染了伤寒也被当做不详的征兆,那是要个家族带来灾厄的,如果晚辈中,女性染了病,多半逃不了被抛弃的命运,男性到时会被关在家中试试运气,毕竟伤寒也有人熬过去好了的,而这其中,男性居多。
“都是老夫的血肉,老夫怎么舍得将那孩子赶走,这对得起她死去的娘吗?”杨得志感叹道,杨玉并非嫡子,而是庶出,“所以,那些想走的人都让他们走吧,想要我杀死自己的孩子,这是不可能的。”
刘炅拍拍杨得志的肩膀,“杨叔放心,我能好,阿玉也会好的。”
到了阿玉的房前,远远就听到里面衰弱的咳嗽声,杨得志敲门,只听见里面柔弱的女声问道,“谁呀?”
“是我。”杨得志慈祥的声音回应道。
“父亲啊,您在门外便好,切不可近来,若是父亲也染了瘟疫,那女儿的罪过可就大了。”阿玉得知自己染了这病,其实想过偷偷离开,可是被杨得志抓了回来,那儿不许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中。
“元朗过来看你了。”杨得志说道,便推开了门与刘炅一同进去。
刘炅告诉杨得志,伤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他相信刘炅,便也跟着进来。
“元朗哥哥?”床上女子就是杨玉,此时她那面色惨白,连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脸颊有泪水流淌,“别人说元朗哥哥害了病,已经走了,那些骗子!”从杨玉的目光中,刘炅知道她口中的骗子也包括杨得志。
刘炅原本还想询问她,是如何染上病的,可看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忍,便安慰道,“阿玉,你且安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看我,我也是让了瘟疫,现在不也好了吗?”
“恩恩,元朗哥哥愿意帮我,阿玉即便是死了,也值得了的。”杨玉含情脉脉的说道。
“休要胡说,那你且先安心养病,我去请替你寻找治疗之法,”刘炅看了看杨得志,“杨叔,你名人找些从葱白来,熬水给阿玉先喝着,然后寻些小柴胡来,熬成汤药也给阿玉喝下。”
说着,刘炅又安慰了杨玉一番,这才离去。
他离开杨家大院,上了马,与莫剑霖直奔舞阴县城。
此时,已经是深夜,舞阴县城百姓多已休息,不过守卫城门的黄巾士兵,却不能就此睡下,他们刚刚轮值交接,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来者何人?”深夜来访,且只有两匹马,的确可疑,城墙上的将士显得有些紧张。
刘炅策马道,“我乃刘元朗,速速开门。”
城门上的卫兵自然认得刘炅,借助火把他们算是看清楚了,立即给刘炅看了门。
深夜里,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在街道上疾驰而过,惊得寻常百姓家的看门口不停吠叫。
刘炅两人直达县城牢房。
虽然舞阴县换了主人,可宋翼还没来得及处理牢房的事情,只草草安排人接管,他想着等打下堵阳、博望回头再来细细审问牢房中的犯人。
刘炅亮出身份,看守牢房的人哪里敢阻拦,纷纷让路,刘炅让新任老头带他去找张仲景。
那牢头却有些犯难,“刘首领,你说的那张机却有此人,可你确定要去看他吗?”
“有什么问题吗?”刘炅反问道。
“那人,那人有些神志不清,弟兄们都说,他是妖魔附体,刚已经被带走,找了术士替他除妖呢。”
“胡闹!”刘炅怒斥那牢头,随后让他带路前往所谓的除妖做法之地。
进入牢房后面,一股呛人的浓烟迎面而来,浓烟中,有人身穿道服的术士,手舞桃木剑,围着坛炉起舞,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念什么,给人感觉很神秘。
而坛炉前,被绑在交叉木架上的年轻汉子,想必就是张仲景了。
张仲景被绑住手脚,左右各有一名黄巾力士站着,以防他挣脱逃跑,黄巾力士手中有刀,以防妖魔显形,伤及无辜。
张仲景此时被熏的两眼泪花,口中却不停地骂道,“混账东西,快把你爷爷放下来,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妖魔,也没有什么妖法,骗人的计两,妈耶这烟熏的,是个人都受不了,跟妖魔无关……”
“休得胡言乱语,”左边的黄巾力士反手给了张仲景一巴掌,“天公将军借法天道,才起事成功,那便是神仙天道,果然你被妖魔毒害不浅,天师,若是没救的话,此人杀了也无妨。”
“小兄弟,咳咳咳,你把那烟拿走咱们再说话行不行,”张仲景挣扎着,想要逃离魔掌,可那绳子缠得过于严实,根本动弹不得,他只得叫唤,“你们那个,对,天公将军是运气好,刚好遇到雷雨天气,搅得汉军无法前进,才得了机会……哎哎哎,小兄弟,你别动手啊,行行行,是法术好了吗,你把刀子放下来咱们再说!”
“已经晚了!”那黄巾力士拔出短刀,“此人中毒已深,我切了他的舌头,天师您继续!”
说着,黄巾力士手中的匕首已经到了张仲景嘴边,只要再往前,就能撬开张仲景的嘴巴。
张仲景拼死闭紧嘴巴,眼睛睁得老大,只听到“嗯嗯嗯”的声音。
“住手!”恰逢此时,刘炅赶到,大喝一声制止了黄巾力士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