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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虹和一众人的不懈努力下,所有的草药终于熬制完成。大铁锅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由丽阿姆给洗刷的干干净净,准备给累坏了的大家赶紧做一顿好吃的。
石屋坐落在山坡下,屋后就是大片的巨树,巨树的叶子大的像蒲扇般遮天蔽日的,还没太阳将石屋晒透过,所以所这间屋顶都破了的石屋还是很阴凉的。
从这里可以想到这里的主人,建房时的选址是有多么的聪明,虹想他一定是个在生活中充满智慧的人。
由丽阿姆在外面的木棚里煮饭,阿筝和明月又贪嘴的找果子去了。耳边清净的虹,终于得空好好打量这一座石屋了。
只是石屋里特别简单,除了石屋外面现世的果木花草之外,她其实并没有发现石屋里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可以证明屋主是一个穿越者。
至少应该有一两样东西啊!哪怕是一件衣服也可以啊!难道石屋的主人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之后,打包行李和爱人双宿双飞了?
不过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个长满鲜花,又有寒潭的山谷很不错啊!一看就知道曾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可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地方离开呢?
没有一个说的通的理由不是吗?
虹百思不得其解的坐在木榻旁边铺在地上的兽皮毯上,无聊的打着滚,来发泄心里的郁闷,谁知道她一转身,看到木榻下面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
虹往木榻边上移了移,使劲儿伸着胳膊把木匣子够了出来,打开因长期放在地上已经发霉发黑的木匣子,里面躺着的是一本日记,不,应该说是一本只剩下几张纸的本子。
虹轻轻打开已经发霉变脆的纸张,开始皱着眉阅读起来。
一九八二年十月二十日,星期五,晴天。
我叫邱霁,二十九岁,是山区的一个护林员。今天对我来说是个黑色星期五,从老家回程的我遭遇雷电天气出了了车祸,被雷劈中后就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来到了原石森林,可是看到了这么多的巨树,猛兽,才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地球了,这是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异世大陆。
我躲在树上过了一天一夜,随身携带的几样水果充当了我一天的口粮。我本来无父无母,护林员养父死后,在这世界上已经没了亲人,想着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活下去的我,在第二天重新振作精神跳下了大树。
没想到我刚跳下巨树,就被一头像河马一样的猛兽追赶,无意之中我逃到了这个山谷,山谷里有一个寒潭,河马兽没控制住刹车淹死在了寒潭里。
我靠着河马兽的尸体吃了饱饱一顿饭,也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心,我用树枝在丛林里挖了几个陷阱,希望能有些收获,用来当做日常生活的口粮。
后来,我就一个人在山谷里安顿了下来,不知道这里分不分春夏秋冬,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砌了一间小石屋,吃剩的果核种在了山谷里,闲来无事的时候,包里一把我护林时采的花种也种在了山谷里。
山谷不小,但是我只敢在石屋附近活动,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一头闯进来的猛兽昏倒在了一片植物旁边,才发现这片植物周围有许多尸骨,后知后觉的明白这种植物有麻醉的作用,我想我在这里生活的更安全了。
为了迎接冬天,我将石屋周围的缝隙都用泥土糊上,积攒的兽皮也用骨针缝了好几件衣服和两条被子,木柴更是存了不知道多少。
为了多存食物,我平时生活时尽量只吃野菜,肉食都弄成肉干留着下雪了吃,野菜也收集着存下来晒干了留着冬天吃。
只是这里的冬天长的好像到不了头似的,冰雪覆盖之后陷阱里几乎没有收获,等我吃完了所有东西,只煮雪水喝了几天后,陷阱里掉进来的一只瘦弱的狍子让我熬到了春天。
雪融后,植物仿佛几天就完全复苏了,我又有野菜吃了,第一个雪季我被饿瘦到皮包骨,但是我仍想活下去。
第三个雪季的时候,我养了一只掉进陷阱里受伤的狼崽子,名字叫公主,我终于也不是一个人了。我的石屋也成了现在的三间房子了,并不是我一个人不够住,而是我在忙碌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现在山谷外面全是我挖的陷阱,就算每天吃肉还可以存下不少,小狼崽公主非常聪明,能听得懂我说的话。春天来后满山谷的桃花开放了,这里就像我一个人居住的桃花岛,我也渴望有突然有一天会有一个人陪着我。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我在丛林里收陷阱的时候救了一个落单的女人。女人很年轻,忽略她有些黑的皮肤之外,她年轻的简直像一个孩子。
她的到来没有任何预兆,仿佛是从天而降一样,只是她陌生的语言告诉我,她属于这方大陆,和我不是一类人。
女人看着胆子很小却对我很主动,当天就和我发生了关系,从母胎单身到现在的我晚从那天起开始觉得自己落到这个地方也不错,从不相信命运的我,从那天起相信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女人叫浅草,有些偏向印度人的血统。皮肤有些黑,眉毛又粗又黑,眼睛大大却怯生生的看我。而我为了和浅草交流,从最开始的用手比划,到渐渐的学会了她的语言。
原来,她和我一样是个没有家的孩子,她生活在离这里仅有一日路程的部族里,他们说我住的这个山谷很神秘,进来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她的部族怕族人误闯进来死亡,才不敢在这附近活动。
恐怕,这也是我一直没有见过外人的原因。
浅草的年龄很小,才堪堪过了十五个雪季的她,因为年幼的她不想成为部族内一个老头的女人才逃了出来,她以为来死神之谷会没命,没想到却遇到了我。
那年她才十五岁,而已经三十二岁的我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禽兽,但是良知并不能阻挡我爱上浅草的心,特别是三年后浅草怀孕了,我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圆满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我不只是一个人了,我有了相爱的妻子,有了我们俩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我——也终于有家人了!
闲暇时,我做了木制的小凳子,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了一个小木马,等他(她)出生后我可以让他在木马上玩耍。
雪季前,我存下了比往年更多的食物,浅草的肚子已经将近临盆,我的情绪变得十分焦躁,浅草反而会时常安慰我,说她部族的女人都是自己生孩子的,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只是,老天对我还是太狠心。
一个上午浅草正陪着我用石斧劈柴,外面突然闯进来一群身强体壮的男人。不~应该说是一群畜生。
不知道他们怎么闯过了有麻醉作用的植物的?反正他们把我的脑袋打的头破血流,成年狼公主为了保护我也被乱棍打死。那群人抢走了我们所有的食物和御寒的衣物和被褥,还轮流奸污了浅草。
那群人走后。浅草被那群畜生折磨的大出血而死,即将出世的孩子也没了,我甚至连一块包住浅草身体的兽皮都没有。我哭着喊,老天爷,你为什么对我一家那么不公平?
我搂着浅草的身体,从温热到冰凉,这一刻我才体会到失去爱人的痛苦,那种绝望是我跌落到异世都没有过的灰飞湮灭。曾经,我以为我只是想要一个女人,而恰恰到来的只是浅草而已。
殊不知,正是因为她是浅草,我才爱上了她。我好后悔没对她说一句我爱你,甚至平时还会怪她贪吃存到雪季的食物。
当浅草的身体从冰凉变成僵硬,我才知道我失去她后,我没办法继续活下去了。再说了,我怎么放心那么小的浅草带着孩子走黄泉路呢?活着的时候我护不住她娘俩,黄泉路上我必定是要陪着她们的……
虹读到这里,聊聊数语已经道尽邱霁的一生,看笔迹是用烧火的碳条写的,字体很大也很潦草,最后的几页甚至可见纸张上的泪痕。
怪不得石屋里什么都没有,原来雪季前那些人抢走了邱霁所有的东西。虹简直被触动的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她的鼻子堵塞了,眼泪也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浑身是伤的邱霁,拖着浅草僵硬的尸体,匍匐到那一片猪笼草前,他像平时一样搂着她的脖子,将她护进他的臂弯,他的手掌下正是浅草的肚子……
原来这世界上最伤人的不是最险恶的环境,而是让人体验过温暖的爱。正是体会过爱情的美好和温暖,失去后才会痛不欲生,甚至能让人失去活下去的勇气,而邱霁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敢说,苟活下来的邱霁,会有陪着妻儿共赴黄泉的邱霁更幸福?答案绝对是否定的,有的人活着,心早已经死去。
虹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已经滴落脸庞,那满脸的泪水让进来喊人吃饭的银石惊了一下,赶紧上前蹲下身,将人搂在怀里,伸出大手颤抖擦着女人的眼泪道:“虹儿,怎么了?不哭,不哭哈,大石头在…”
小女人还从来没有哭的这么伤心过,这是怎么了?他除了将人抱在怀里轻哄,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良久后,虹觉得哭过后心里舒服了一些。其实,她不光是因为邱霁和浅草的死伤心,同样也想到了她和银石的未来,如果他们永远强大,也就不用惧怕那些杀人越货的人渣了。
虹吸了吸鼻子,抬起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银石问道:“大石头,你是最厉害的,会永远保护我的对吗?”
“会,我永远会挡在虹儿的前面,为你扫清一切危险,虹儿不怕!”银石毫不迟疑的保证暖了虹那颗苍凉的心,同时也让她清醒过来。
她不是浅草,银石也不是邱霁,她不光要武力值强大的男人保护,更要增强自己的能力,在危机面前和男人并肩作战。
比起依附,并肩作战的爱情才更迷人。
想通了一切的虹哑着声音道:“我好像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了,我们去给他们一家刻一个石碑好不好。”
银石松开怀里娇小的人儿,改成用手握着她的手心道:“都听虹儿的,不过不许再哭了,不然晚上肯定要惩罚你的…”
银石的眼睛带着火热,虹终于破涕为笑的捶了捶男人的肩膀道:“别胡说,我们快去快回吧!”
两人在山谷里寻了一块长方形的大石头,银石提起片刀准备刻字,已经学习很久的他,还没有学会写邱霁二字。
银石嫌少对虹露出求助的表情,而后又觉得自己没用的挠了挠自己后颈,那眼神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虹拿起树枝在地上写道:邱霁一家三口之墓:1953——1989一生钟爱自己的妻子浅草和未出生的孩子。
看虹儿写完后还盯着那块空白的石头,银石赶紧将字复制到坟前的石头上。
生不能相养以共居到白头,但愿来生他们有缘再相聚,但愿你会喜欢这个墓志铭,邱霁再见!
第二天,众人离开美丽的山谷时,虹还不时回望邱霁墓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