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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暑假,明珠总算是空闲了下来。家中等待她的却还有几件大事要办。
首先头一桩就是卫送韦婉两人的婚事,身为家中长嫂,明珠里里外外都要亲力亲为。不过说起来,明珠对此很是十分乐意的。因为这估计是在安宁和宜宁将来成亲之前,唯一一次可以提前亲自预习的机会了。
所以,从一开始,明珠就表现出了格外认真的态度。见她这样,卫恕十分感动,心里对明珠的尊崇又加深了几分。
这天,明珠正带着孩子们在荣安堂和太夫人商量嫁妆单子,
“祖母您看看,我这完全是比照着卫慈当年的聘礼减四成来写的单子。一应物件儿,我尽都找齐了。您看这里,顶级的布料公中的库房暂时没有,我就从我的嫁妆里匀了八匹,比照着现在的市价从公中兑换了一些次一等的东西,这是兑换单子。”别看明珠好似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实际上她做的这一应安排,连太夫人自己都有些自愧弗如。
当年卫慈的母亲走得时候,将她的嫁妆留给了这两兄弟。后来卫慈,得了先帝赐婚,太夫人一高兴,就将两代人积累的所有顶级珍宝都当做了聘礼,送进了皇宫。等卫慈知晓时,却已是木已成舟。这其中就有顶级布料一共十二匹,在当时绝对算是最最有诚意的婆家了。
但娶公主毕竟是不一样的,先不说卫家的家底儿是不是还能再支撑得起这样的一次聘礼。就算可以,明珠没有意见,太后和皇帝陛下肯定是会不满的。怎么?!你这对小儿媳妇的看重,竟然和皇家长公主一样吗?!就算一样,你家小儿媳妇,回得起这么重的聘礼吗?!
是的,当年卫家的聘礼固然是轰动一时,明珠带出宫的超出聘礼将近五倍的嫁妆,更可谓是震惊世人了。和前世嫁女儿要求收回成本,甚至赚一笔不一样。这个世界虽说也是男权社会,但大多数家庭嫁女儿,为了让女儿在夫家过得好一些,一般嫁妆都会比聘礼高上两倍。
所以这个下聘真的是十分有讲究的了,若是下得少了,就是怠慢亲家。可若是下得多了,别人就会说你男家贪财了。毕竟,就算嫁妆是女人的私产,最后也还是会传给男方家的后人。这其中,有价无市的顶级珍宝,就能占据相当多的分量了。
同等价值的聘礼,顶级珍宝多的,自然就更有诚意,这是毫无疑问的。
说回太夫人,她仔细的看着聘礼单子频频点头,笑着对明珠说:“哪里用得着你专门匀这么多布料?这样吧,你拿回去四匹,我在添上四件其他珍宝,总数上也是差不离的。”
说完这话,太夫人见明珠有些发愣,想了想,恍然对身边的大嬷嬷说道:“宝强家的,你去把我的珍宝箱取过来。”
明珠回过神来,顿时有些脸红:“那个……”
太夫人打趣的说道:“祖母手上的这些好玩意儿自然不会亏着你的,多大个人了,还和孝子一样。”
就像之前说的,在一个家庭里,公众的财物和嫁妆是分得很清的。当初给明珠下聘的时候,太夫人虽添了几件,那也是要从公中兑换等值的东西,补充回嫁妆里的。现在太夫人只说了将东西添到嫁妆里,但又没有说从公中兑换东西出来。那就是纯粹的赠与了。既然是赠与,那这个给的多些,那个自然就会给的少些。
不是明珠计较,实在是这种先例确实不能开。你别给我说什么公中的省下来也是一样的,这样的话其实是不对的。为了财富集中,家族昌盛,自古以来家中的财富是要悉数留给嫡长子的。就算分家和下聘,也是有定例的。
但嫁妆就不一样了,家中女人只要自己乐意,想给谁就给谁,完全看心情就好了。这里面就涉及到了情分。一般女人的嫁妆都会给儿子们平分,不论什么长子次子的。卫恕之所以也能拿出卫恕的六成那么多的聘礼下给韦家,就是因为有他母亲的另一半嫁妆打底。否则,按卫家的家规,卫恕顶多只能拿出去三成。
等宝强家的和仆妇将珍宝箱抬进来以后,太夫人摒退众人,从头上的发簪里取出了钥匙递给明珠:“去吧,你先给自己挑上四件,再给韦家的小姑娘挑上四件。”
明珠接过宝箱,高兴的往宝箱前走去。
太夫人见她这样,很是心情愉快。因为只有真心的将她当做是嫡亲的祖母,才会这么毫不掩饰的争这争那。就像家中亲兄弟在争抢母亲给的糖果一样,就算不爱吃,也要争上几分情意。
明珠就是这样,得了几件好东西,心里很是得意。打开宝箱之后,大概是光线暗淡的原因,明珠并没有被箱子里的珍宝晃花眼。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箱子,外观十分古朴,内里却和她的嫁妆箱子一样,木板里都夹着青铜板,除了拿着钥匙,根本就没法儿打开。若是暴力破解,没准儿还会被暗器伤了。你别忘了,这个世界,墨家可还没有没落。
仔细的翻看了一会儿,明珠高兴的给自己选了两套紫金点翠的首饰,和一块矢车菊的宝石,一块田黄冻石。
其实箱子里还有两件点翠,明珠也很喜欢,但,那个啥,可持续发展?
没办法,明珠实在是很喜欢点翠的那种高贵典雅的工艺色彩,蓝得干净纯粹,尤其是当它点在紫金首饰上时,那蓝中隐隐好似泛出紫华。然而,她又深切的知道,要想做成这么一套首饰,估摸着得用成百上千只翠鸟陪葬。于是,明珠便自欺欺人的选择,所有的点翠首饰都只用上一代人传下来的。这样,至少不用真的因为她的喜欢而妄造杀戮。
在明珠衙了首饰之后,太夫人看了说:“不用选些更鲜亮一些的吗?!”
明珠抿嘴:“不要!我就喜欢这些,祖母可不能藏着不给哟!”
太夫人失笑:“行吧行吧!你再去帮那韦家姑娘也挑上四件!”
“得令!”明珠小心将这四件首饰放回到锦盒里,转过身又细细的为韦家姑娘挑了起来。
等她挑完,太夫人眼前一亮:“哎呀!原来我家明珠挺会选首饰的嘛!”
只见第一个锦盒打开,里面一共十四件纯粹的红珊瑚雕刻的一套首饰。这套红珊瑚颜色血红纯正,质地温润。其雕刻之精湛,设计之精巧,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整体上看起来是一个喜庆大气的发观,拆开就会发现那十四个小件。珊瑚不像金银可以微微变形,珊瑚首饰若想顺利的组合拆卸,其每个配件这都必须严丝合缝。
这套首饰最亮眼的要数发冠正前方的一支蝶恋花的步摇,只见精巧的步摇整体微微颤动,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步摇要的灵动只是那精细的细链子忖脱出来的。
“这个好!正秤着韦家姑娘的好日子!喜庆!”太夫人赞叹的说道。
接着,又打开剩下的三个锦盒,翡绿翠,无不鲜活亮丽。想必,给韦婉这样的小妹子带,应该是最最合适的吧?!
两人观赏了一会儿,太夫人略显疲惫,明珠便知趣的告辞离开了。
回到专门存放聘礼的房间,明珠对丫鬟们吩咐到:“将这四件珍宝入库吧。”接着,她顿了顿又说道:“算了,我那四匹布料也不必搬来搬去了,直接选了等值的东西换给他们算了。”
又过了两日,终于到了下聘的大日子。海蓝得了公主令,亲自往韦家送了单子。
韦婉的娘亲和祖母,这两代当家主母,纷纷被卫家的大手笔折服。送走海蓝之后,这婆媳俩便商量起了韦婉的嫁妆单子。
韦夫人满眼喜色:“娘,你看!你先前不好发愁,给德哥儿准备的聘礼不够亮眼吗?这单子里的好东西这样多,我们也不占便宜,按市价匀出来一些不就好了?!”
谁知韦太夫人却轻哼一声:“啐!你是说这话到底亏心不亏心!?!哪件顶级的珍宝不是用来传家的?!市面上叫价要买的人家固然是多,但你看看可有人卖?!但凡有个要靠珍宝救急得人家,哪次不是东西才出手,就会被人溢价抢购了?!
这次镇国公府的聘礼丰厚,那是对韦姐儿的看重!我看哪,咱们不仅不能把东西拿出来,反而原本准备的嫁妆单子都要再加两成!”
边说着,韦太夫人边用笔在韦婉的嫁妆单子上添上了两套压箱底儿的首饰。这是太夫人的嫁妆,平时谁也不敢触碰丝毫。
这时,韦夫人有些不满的撇撇嘴说道:“德哥儿还没成亲呢!娘若是把好东西都赏赐给了韦姐儿,到时德哥儿的聘礼岂不是会寒酸得不行?!”倒不是不心疼闺女,只是说到底还是更偏疼儿子一些罢了。
老妇人顿时眼刀一横:“还聘礼呢!等你家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真的肯成亲的时候再说吧!”
就这样,韦婉的嫁妆也变得丰厚了起来。
明珠见韦家对聘礼没什么异议,第二日便请了官媒前来见证,拿着聘礼单子,一件件东西的核对。一群人帮着对到了下午,聘礼队伍才将将出了镇国公府的们。
当婚礼正式举行的时候,因为聘礼和嫁妆,这场仪式已经很令人津津乐道了。一阵阵敲锣打鼓,唢呐齐鸣,八抬大轿,凤冠霞帔。虽然遗憾没什么抢亲的热闹看,但披红挂绿,宾客盈门的喜庆热闹,还是很让人开心的。
等明珠喝上弟媳妇的敬茶之后,一切都已经沉思落定了。小夫妻俩的新婚生活看起来很是好得蜜里调油。隔三差五的就会打打闹闹,这让镇国公府变得更是生动热闹了许多。太夫人闲着无事,便会看着小孙媳妇儿驯夫,不时还给出上两句“好主意”。这让卫恕一时之间“感动”不已。
这两个月,京城里发生了许多的故事。与明珠距离最近的便有两个,一个是那位乔治王子终于打动了南晚晴郡主的放心。估摸着不久之后又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点亮京城的八卦界。
不过就目前而言,八卦界最亮眼的新星却不是她,而是游学(siben)归来的韦德。是他独自一人回来的,吕家人听说之后,自然就派人上门询问。韦德的说辞是,吕轻松途中有事,而他因为太过思念亲人,便先走了一步。估计随后吕轻松便会回来了。
这点倒真没说错,韦德回到家中没两天,吕轻松便真的回来了。然而回来之后却大病一场。
后来,明珠听张舞惜与她说起了这段故事。
原来,在两人离开家人去外地游学的时候,被贼子偷光了财物,一时间生活十分拮据。但两人自认为都不是无能之辈,便一起租了间小屋开始找起了工作。吕轻松还好,自寻了一间学馆当起了先生。而韦德却因为高不成低不就迟迟找不到营生。一时间变得自怨自艾起来。
两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离了家人之后,生活困顿。时间长了,韦德便喜欢抱怨,而吕轻松却只一心以为包容便好。
慢慢的,时间长了,吕轻松一人工作,却养着两个大手大脚的人。于是压力越来越大了,而韦德却连一点小忙都帮不上。曾经眼中对方的美好可爱,便在这一日日的苦累中磨灭了。
就在吕轻松还咬牙坚持的时候,韦德却退缩了。他偷偷拿了一半吕轻松收到的束,就留书跑回了京城。吕轻松自然是一路追啊。
一路追回京城之后,吕轻松却没回家,径直到了韦家去找韦德讨个说法。韦家人此时也没有再阻拦,直接便让两人见了面。
此时的韦德,早已经穿上了锦衣华服,坐在桌前,正如往常一般优雅的品尝着美味珍馐。就只看了这一眼,吕轻松哪里还不知道结果。顿时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吕家,大病一丑,便认认真真的开始了相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