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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烧得通红的干柴在火里爆裂,发出轻轻的爆裂声,火花在空中绽放又瞬间消逝,南荣元羽也随着那爆裂声而醒了过来,睁开眼,往洞口望去,一只大鹰立在洞口,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南荣元羽。南荣元羽惊讶,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鹰,几乎和清谷子那飞鸟一般大。
“它名字叫峦鹰,站在洞口堵着风呢。”老婆婆笑着道。
“真是乖巧。”南荣元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竟然用乖巧二字形容眼前的如人一般高的大鹰。峦鹰似乎听明白南荣元羽的称赞,摆了摆硕大的翅膀,晃着那庞大的身躯来到南荣元羽身旁,用那尖尖的嘴轻碰了下南荣元羽,似乎在撒娇一般。如此庞大的身躯配上这娇憨的姿态,令人忍俊不禁。
“好了,峦鹰,站洞口去罢,莫撒娇了。”老婆婆笑着道,峦鹰又乖巧地向洞口走去。
“夜晚风大,峦鹰立于洞口,会着凉罢?”南荣元羽开始心疼这娇憨的峦鹰。
“放心吧,峦鹰身上厚厚的羽毛会为她遮风挡雨的。别看峦鹰这般大只,她总爱向小主人撒娇的。没曾想,她见着了你,竟也撒起娇来。”老婆婆笑着,脸上溢着幸福。
“小主人?”南荣元羽本以为峦鹰的真正主人是老婆婆呢。
“小主人走丢了,我和峦鹰一直没有找到,只好隐居到这山洞中来。”老婆婆神伤,峦鹰又扇了下翅膀,眼里似乎也带着浓浓的想念。
二人一鹰,不问过往,只是相互扶持,待时光成熟,待对方想道出前因后果,另一方便会扮演忠实的倾听者,赋予宽慰,这便是最纯净的相处。
“来,吃点东西。”老婆婆端着一碗肉糜,一勺一勺地喂着南荣元羽,,每吃下一口,身体便暖上一分,变得有力一分。南荣元羽感激来自老婆婆单纯的帮助,等自己身体恢复后,便由自己代替小主人照顾老婆婆,直至找到小主人,南荣元羽暗下决心。
半月后,南荣元羽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今日一早,南荣元羽带着峦鹰来到深潭前,手里拿着自制的钓鱼竿,挂上鱼饵,便开始等着鱼儿上钩。峦鹰也静静地立在南荣元羽的身旁,圆滚滚的眼睛盯着那水中的鱼钩,一阵山风吹来,在谷中回响。清隐谷也很安静,但不同于这悬崖之下带来的宁静。
南荣元羽喜欢与老婆婆和峦鹰一起生活,她们的纯净能使自己心无杂虑。南荣元羽很高兴自己勇敢的一跳,才能遇上老婆婆和峦鹰。
等了半晌,浮在潭面上的鱼漂开始抽动,一下,两下,越来越快速,是时候了,南荣元羽往上用力地抽起,一条肥大的鱼从水中跃起,在空中疯狂地摇摆,水花四溅,洒了南荣元羽和峦鹰一脸。峦鹰看着那条生猛的肥鱼,甚为激动,突然展翅高飞,在潭水上空来回地飞翔,继而猛然往水中一扎,再飞腾而起,一条更是肥大的鱼儿被叼在嘴里,峦鹰落于南荣元羽的身边,将嘴里的鱼儿往地上一扔,表情甚是自豪,又在期待这赞赏。南荣元羽抚摸着峦鹰,将手中的鱼儿递向峦鹰,
“这鱼,就赏给峦鹰罢。”峦鹰扑了扑翅
膀,将地上的鱼放在南荣元羽手中,自己又叼起南荣元羽钓上的那条鱼,欢快地往山洞里走去。
立在洞口的老婆婆,静静地看着南荣元羽和峦鹰,脸上的皱纹里溢着愉悦。与世无争的悬崖底下,住着二人一鹰,他们以钓鱼为乐,互为赠鱼。
清晨,东石屋山前,雾气最是浓重之时,凌冽回来了,带着通身的寒气。流苏摸到凌冽那冰冷的双手,忙掀开被褥,紧紧裹在凌冽的身上,又忙跑去拿来干布擦去身上的雾水,年琉银跪坐在床上捧着凌冽的手来回搓拭。
“凌冽,你不要吓唬我们啊?”年琉银望着眼神空洞的凌冽,心中害怕,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凌冽。流苏脱去凌冽一身湿漉漉的外衣,又给喂下去一杯热茶,凌冽的身体总算渐渐回暖。
“现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山里依然寒霜露重,你就傻傻站了一夜,就不怕垮了身体!”流苏责备中带着心疼。年琉银年少,不懂凌冽心中所想,但是隐隐中清楚,凌冽变成这般定与蜀山掌门无尘有关,静静地立在一旁,轻轻抚着凌冽的瘦削的肩头。
“不傻,起码我知道了他的选择。”凌冽轻笑,带着一丝苦。
“凌冽。”年琉银与流苏二人看得心疼,终于忍不住哽咽着。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东石屋外,格外的静。
半晌,凌冽敛去挂在眼角边的落寞,浅笑,
“我要回毁仙楼了。”三人眼眼相对,眼里溢着不舍,平静的生活还没过上几天,这宴席便要散了。
“这平静的生活或许不是凌冽所能享受的。”凌冽无奈但是不后悔,因为自己已经为了这样美好的生活作了努力争取,结果是便是无缘。
“不可以走,你答应过和我一起的。”年琉银几乎带着哭腔,坐在床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嘴巴撅着,孝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流苏立在原地,思前想去,最终还是挪动了脚步,将年琉银拥进了怀里,
“琉银,让凌冽走吧,届时我们追着去就是了。”流苏叹着,凌冽眼眶终于框不住泪了,大滴的滚了下来,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你要好好照顾琉银。“凌冽哽咽着,流苏点头。
凌冽转身那一刹,泪水终于止不住了。果真平静的日子能将人心软化,自己何时会如今日般三番五次地流泪。身后是年琉银地嘶吼和流苏地劝说,凌冽加快了脚步,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再也没有勇气离开,而自己又必须走,因为自己不知如何面对无尘,自己曾经放低所有身段去求解,却如此被忽略,尊严,是杀手最后地坚持。
”流苏,为什么凌冽要走,她本应该问清楚无尘为什么不去找她地。“年琉银靠在流苏怀里啜泣着。
”因为凌冽已经卑微过一次,作为一名暗杀,这是她最后的坚持,她没有勇气再去寻找答案,同时也怕答案与心中所想的相违背。“流苏懂得凌冽的选择,也清楚年琉银长大后也定能理解凌冽的选择。
“流苏,我们不该让凌冽一个人走的。”
“我们还不能走,你还
要学完心法才可以走,你答应过蜀山掌门的。”
本是幽静的东石屋,自凌冽离开了,变得更是寂静,二人断断续续的话音飘绕出门外,又轻轻被山风吹散。
“蜀山掌门怎么还不来,我想要快点学完。”年琉银有点恨无尘了,连带称呼也改变了。流苏无奈,孩童的世界便是如此简单,不是喜欢便是厌恶,无尘与凌冽身份特殊,怕的便是处理方法的粗糙,今日便是结果。
太阳升至半空时,无尘来了,还是一抹白,脸色却带着疲倦。
“无尘掌门,今日是最后一课了吧。”年琉银问道,语气中带着生硬。
“是的。”无尘回应着,视线四周扫视着,寻找期待中的身影。但,最终是失望了,她走了么?
“那便开始吧。”年琉银不喜无尘的做派,明明自己不去找凌冽,等人走了现在又知道找了,早干嘛去了!
又是日落而终,无尘立于院中,环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是在找凌冽么?”流苏道。
“是的,请问凌冽施主何时回来?”
“不回来了!”年琉银如孩童般赌气,空气中当着年琉银的怨恨,荡着无尘的落寞,荡着流苏的一声声叹息。
“为何你昨日夜里不去找凌冽?”年琉银直指问题的源头,无尘沉默,愧疚在眼中荡漾。
“昨夜,有名弟子被妖物所伤,无尘前去相救了。”无尘淡淡的解释让人听起来却更为怒火。年琉银心中认定了无尘对凌冽的忽视以及无所谓。气氛一时尴尬到极点,流苏忙出来打圆场。
“无尘掌门莫要放心上,琉银年纪还小,维护凌冽,请掌门莫要怪罪。”
“无事,本便是无尘的不是。心法已经学完,接下来便靠琉银施主的个人修炼,无尘先告辞了。琉银施主若有不明白之处,可前去寻无尘。”看那一脸气鼓鼓的年琉银,估计也听不进自己解释,再说解释又有何用,终究错在自己。
“谢掌门,无尘掌门慢走。”流苏送别无尘。在无尘转身那刻,年琉银看到无尘靴面和衣摆上沾着与凌冽一模一样的湿草,心中的气总算消减了些许。
“琉银,下次定不能如此无礼,蜀山曾救过你,无尘掌门现又传授你心法,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流苏色正言厉,把年琉银震得一愣一愣得。在一顿训斥下,年琉银方才嚣张的气焰消散而尽。流苏见年琉银恢复了平静,语气也温和了些许,
“无尘是蜀山掌门,与红尘俗事隔了门的,身份特殊,他与凌冽之间是不可能的,若是勉强在一起,是要受天下人舆论的。无尘有自己肩负的责任,凌冽也有自己的使命,无尘去过后山的。”
“我看到了,可他终究选择了蜀山,并且没有妥善处理事情,若他能派个心腹去传话给凌冽,或者传话给我们,事情将不会是这种结果的。”
“或许,这是命中注定。”流苏叹气道。
“不,他曾犹豫过,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凌冽比他勇敢。”年琉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