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二

苏云凤不知利害，正待出剑，东方云星横臂一档，随即右手轻招，那柄利剑竟如被人半空中抢去那般斜斜飞起，直上云霄。白衣道人正欲飞身跟出，这本来就是御剑高手的出手之势，哪料自己长剑居然不听自己使唤飞上半空。正惊疑间，忽觉眼前白衣一闪，未及避开，就感到心窝一凉，低头看时，不由心中大骇，却原来那竟是自己已被淬上毒药的那柄长剑。白衣道人仅仅叫出半声，就被剑锋穿心，口喷乌血而亡，足见剑上毒药之烈。

东方云星也是一招杀敌，直将苏云凤看的直愣愣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这白衣道人的长剑之上已经淬了剧毒，怪不得东方云星伸臂拦她。

苏云凤看的惊奇，其实就以东方云星现在的身手却不算什么，只不过她没又看出来而已。东方云星料敌在先，长剑射出，白衣道人必定随后追出，因此东方云星再次使出无极神功的“隔空移物”之法，以指风弹飞长剑，随后就在白衣道人身形追出之际右手一招“推云揽月”消去白衣道人飞来之势，而他则飘身上前附影而上，此时空中长剑已经落下，东方云星再施“隔空移物”之法，借暗力将长剑刺向白衣道人心窝。整个过程虽有七八个动作之多，但却全在东方云星掌指微动之间，转瞬间天下奇绝招数一脸被东方云星使出四招，但那白衣道人至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而苏云凤也看个心旌摇摇不已。

顷刻之间，灵蛇道士两位弟子结伴西归，苏云凤不由信心倍增，欣慰之下，低声道：“表哥，咱们走吧。”言罢率先向前方接踵而来的甬道奔去。

苏云凤黄衫一起，东方云星便发现甬道两侧的陡壁顶部黄影连闪，心知不妙，便随即一式“燕子穿云”掠过苏云凤头顶，抢先来到甬道之前。二人一先一后进入甬道，驰行不到十丈便发现甬道越来越窄，最后仅剩下一道宽近七尺的一个狭小的空间，而前方甬道出口却迎面被一块高达三丈的巨石挡住，要想过得甬道，必须先跃上前方这块巨石，别无他路。东方云星心知有异，不由戛然停下。

苏云凤正自纳罕，忽听东方云星低声道：“表妹且退后，小心上面。”

苏云凤抬头一望，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只见这道宽不足一丈的甬道两侧均是四丈多高的陡壁，宛若两扇石门一般夹着那条窄窄的甬道，而两侧石壁顶部此时却已是人影绰绰。

就在东方云星正要抢先跃起之际，忽地一声粗吼由头顶传过。苏云凤抬头一看，不由只吓得面无人色。一块敲将甬道堵得严严实实的条形巨石正以极快的速度泰山压顶一般向二人头顶压来。巨石落势极快，东方云星此时恰被苏云凤阻挡，就连撤身退后都来不及。

危急之时，东方云星忽地一个旱地拔葱跃起两丈，一声清啸，双手稳稳地托住巨石，随即低叫一声“表妹快进。”然后双腿一分，仅靠双足踏在石壁两侧的那点支撑之力稳住那块重达千余斤的条形巨石。

苏云凤应声一掠进入里间，几乎就在这同时，东方云星双臂一振，那块条形巨石竟然被他的一振之力平平移出五尺，落向外间。不等顶上高手施放暗器，双足一蹬，身如鹰隼一般电射而出，转眼间飞上石壁之顶。掌风起处，正欲施袭的几名黄衣人在惨嚎声中跌下甬道，而苏云凤也趁着这短短的一瞬间飞身而上，飘上堵在甬道间的那块巨石之上。就在此时，被东方云星双臂移开的那块巨石这才落到地面，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一时尘沙飞扬，好不惊人。

此时，苏云凤距石壁顶部还剩八尺有余，而十数缕寒光正由东方云星对面的壁顶向她呼啸着袭来。苏云凤立足未稳，仓促之下只得再度飞身而起，以避开飞来的暗器。就在她的身躯刚刚离开巨石的当儿，耳边忽听得东方云星一声怒啸，紧接着就是一生震得她耳鼓发痛的轰响在东方云星对面壁顶炸响。蓦然间，伴随着十几声惨呼，十几具黄色身影齐齐被东方云星的掌风卷至壁下，身未落地，这是几名黄衣人便无一幸免，全部毙命。而东方云星顺势跃下巨石，拦腰抱起起势已尽的苏云凤，单足一点巨石，飞身飞身斜飘，跃入甬道尽头的谷地。

二人尚在半空，东方云星便听得四面尖啸之声陡起，十几缕闪着蓝光的暗器兜身罩来。

东方云星右掌疾吐，身躯急速旋转一周，而后与苏云凤轻轻落地。几乎就在同时，四周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嚎叫之声，却是那些暗器全数被东方云星的掌风震回，掉头飞向施袭的那些黄衣人。这些人哪能料得到自己发出的暗器还能原数飞回，已是躲闪不及，有六七人被飞回的暗器击中，齐齐倒地狂呼不已，瞬间丧命。其余的几名黄衣人直惊得面如土色，远远站定，不敢上前。

“好功夫！”

就在东方云星刚刚立定身形之际，前方忽地发出一声喝彩之声。东方云星定睛一看，却见距二人正前方的草地上，此时正徐徐飘出一人。奇的是这人竟然端坐飘来，其势不缓不急，最后飘坐在距东方云星和苏云凤不足三丈之地。东方云星心中一惊，暗思就以自己现在听力，居然没能发现此人出现，可见此人身手之高，于是不由暗暗观望。

面前此人是一位看上去五旬左右的红衣老者。满头黄发披下双肩，两道浓眉斜插入鬓，令人惊讶的是，此人的一双耳朵大的出奇，几乎垂至肩头。一副尖嘴猴腮的摸样配上两只硕大的耳朵，直看得苏云凤心中极是不舒服。看到这里，东方云星不由心中微惊，因为他断定此人肯定就是白蟒涧涧主灵蛇道士的师弟，白蟒涧外山总管“大耳雷公”。

据天机散客秦怀义所告，这大耳雷公的武功虽然未及其大师兄灵蛇道士，但却要远远高出外山那些高手，驰名武林的“白癫掌”仅仅次于其师兄灵蛇道士一人而已。就连丐帮首席长老游刃有余齐浩生那等身手，十几年前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以此足见此人武功不凡。

外山已经耽搁很久，东方云星已觉不太耐烦，不待答话就要出手。哪知身侧的苏云凤却已经一记平飘飞身直上，人剑合一，依样画葫芦，直向大耳雷公电射而去。

“表妹小心。”待东方云星发觉之际，苏云凤已经射至大耳雷公面前不足五尺之地，东方云星心急之下，随后附影而上，双掌一错，两道无形大力后发而先至，转瞬间便撞至大耳雷公胸前。

掌风剑影几乎同时袭到。却见大耳雷公左手微抬，摇曳之际忽地白雾腾腾，掩住自己身形，右手随即也是一记平推，一道寒烈万分的清冷掌力迎面撞向东方云星的那两道掌力。

苏云凤眼前忽地失去大耳雷公身形，心骇之下，身子一矮，正待屈身避开敌人的袭击，哪料不等她回过神来，白雾之中一只通红如血的巨爪已经抓向她持剑的右肩。

敌人巨爪近身，苏云凤招已用老，再也无法变招，眼看大耳雷公的爪指就要触及黄衫。哪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地大耳雷公的身躯就如酒醉一般剧烈地椅了几下。就是这一滞之际，苏云凤的金鞭已经再度掌在手中，身形暴退的同时鞭梢闪出一道刺目的金光，斜切而下，眼瞅着落在大耳雷公肩头，而大耳雷公居然没能躲开，而苏云凤也一记侧飘回归东方学院身侧。

伴着一声暴喝，大耳雷公的身躯居然坐立不住，就地翻滚一圈，这才坐稳。苏云凤不由感到惊奇，这一鞭自己仓卒之际并未使出全力，纯粹是应急之举，大耳雷公咋地这等不经打，竟然被自己的鞭梢击得就地翻滚不已。其实他哪里知道，两次巧取敌手，都是表哥东方云星暗中相助，这次又是同出一辙，只是苏云凤仓卒之际不加细察罢了。

就在刚才，苏云凤身形一起，东方云星就知道不好。大耳雷公既是灵蛇道士师弟，伸手指染非同一般，苏云凤上次取巧全是自己暗中策应，谁知这次她又如法炮制，岂能不吃大亏。因此东方云星急忙出手，再施无极神功的“隔空定物”之法。就在苏云凤剑锋将到之际，大耳雷公左手发出“白癫掌”掌毒，一时掩住自己身体，借势一爪抓出，右掌则硬接硬碰与东方云星赌赛掌力。他哪里知道东方云星使出的罕绝天下的无极神功中的三大绝学之一“隔空定物”，再加上东方云星此时的内力之高已经远在他之上，因此，掌力方吐便倏地感到身躯僵滞无力，就如武功尽失一般，左爪虽已抓出，但未及近得苏云凤衣衫便无余力。就是这微微一顿，便再度给苏云凤留下了可乘之机，长鞭一扫，自然得手。而东方云星随后发出的那道无声无息的太极掌力先前一步到达，大耳雷公于在极为短暂的一瞬之间哪能抵御这来自两个方位的同时袭击，立时上当，被东方云星的太极掌力击得翻滚在地，待坐起之时，已是惊得心骇不已。

这惊人的一幕，不仅大耳雷公心骇，就连东方云星也觉得不可思议。论说以灵蛇道士的师弟的这份身份而论，大耳雷公绝对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但眼前的事实却不可否认，对此，东方云星一时不觉疑惑不已。

东方云星其实并不知道，并不是这大耳雷公武功不济，而是他自己所学仅仅五成的阴阳易生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前番说过，阴阳易生功之所以含绝天下，并不仅仅是它曾经跻身天下三大奇功之列，而是它还具有人所不知的奇异功能，这就是可以防身护体，不但练到一定程度就可念动功生，而且每次对敌期间运动所学内功都会牵动内力巡经周身脉络，故此，东方云星每次与对手恶战一场，自身武功就提高一点，日积月累之间，他的内功就在不知不觉之际提升了好多，因此在他心目中本来很强的敌人，一旦真正交手迎战，无形中就感到自己高估了对方的身手，这一点只是东方云星还没有体会出来而已。此外，黄山神尼传于他的无极神功三大绝学，也实实在在地起了极大的威慑作用，其实就以现在东方云星的内力而言，如单以无极神功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推论，就连黄山神尼恐怕也难以与他比肩。

大耳雷公一时失察，竟被东方云星掌力和苏云凤的金鞭夹攻致伤，一时不由恼羞成怒，双掌急沉，微微一拂，顿时腾腾白气四散而出，弥漫了周围一丈有余的空间，驰名武林白癫掌一经使出，立即风声陡起，啸声不断，果然令人心惊。转眼间就连两丈之外的东方云星和苏云凤二人身周也是雾气弥漫，腥味扑鼻，令人作呕。饶是苏云凤身怀黄山神尼预先配制的解毒灵药，但此时也还觉得嗓子眼儿发痒，满脸惊恐之色。

东方云星知道白癫掌毒气的厉害，于是信手环扫，罡风到处，雾气立即一扫而空，随即他再度出掌，炽热逼人的阳刚之力突发而至，扫向大耳雷公。而就在这当口，苏云凤黄衫再闪，左手剑光闪烁，右手金鞭挂着隐隐风声劈面扫下，端得招式凌厉。

这也合该大耳雷公倒霉，仗以成名的白癫掌掌毒在东方云星与苏云凤身上完全不起作用，东方云星的内力又远在他之上，再加上以出生牛犊不畏虎的苏云凤一味强攻，他除了被动挨打以外，哪还有还手的份儿。苏云凤本来就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名门奇女子，一年前在东方云星与天机散客秦怀义的全力协助下，任督二脉已经贯通，内力也凭空增强了岂止一倍以上？而她手中的兵器也极难对付，左手长剑时时不离敌手中盘要穴，而右手金鞭却总是在敌人头顶盘旋，伺机狠扫或斜切，大耳雷公应付东方云星的如涛掌力本来就已经心惊胆战，而苏云凤的两件要命的兵器更是令他手忙脚乱。不到两个回合就挨了东方云星不轻不重的一掌，还被苏云凤的鞭梢在眉心上方扫出一道血壕。其实，这还是东方云星想让表妹苏云凤露上一手，如果东方云星痛下杀手的话，他恐怕也捱不到现在。

但是，大耳雷公毕竟是威震江湖几十年的黑道高手，一身武功固然要矮上东方云星一大截，但却要比苏云凤高出许多，只是摄于东方云星的掌力雄浑，蛮深务工总是无法正常发挥，就如耗子遇到猫那般无可奈何。不过苏云凤也不是省油的灯，试想就连号称“东海第一剑客”的剑中剑徐欣堂那等顶尖儿的高手都奈何不了她，可知大耳雷公要想急切之下击败苏云凤，就算没有东方云星相助也并不是已经容易的事。

再过两招，苏云凤剑招一紧，攻势更加凶狠，右手金鞭夹着风声不离对方颈项与面门。大耳雷公气怒交加之下，居然不过自身安危，全力应付苏云凤一人。只见他双掌急拍，响声就如爆豆一般，随即两道令人窒息的灰白色雾气由双掌之间腾然射出，直扑苏云凤面门。苏云凤忽地遇险，但招已用老一时不及避开，急切之下竟然施开两败俱伤拼命招数，一招“飞鸟投林”，由两股雾气中间电射而入，长剑剑尖直指大耳雷公下腹，左手长鞭金光陡盛，一道弧光连肩带背斜斜切下。

对方来势太快，居然不惧自己成名掌毒，大耳雷公大惊之下，不及出掌，左手化掌为爪，疾抓苏云凤左肩，右手五指骈指如戟，急点对方右肋，二人出手均是极快，谁也无法躲闪，就连东方云星出手相助也慢了半瞬。

两声沉闷的砰响与低喝同时发出，二人一合再分，大耳雷公小腹中剑，颈项被苏云凤金鞭鞭梢几乎扫断，栽出一丈多远，当即气绝身亡。而苏云凤也左肩连衣带肉划出数道血痕，右肋期门大穴也被点中，顿时半身麻木，跌倒在地。

东方云星一掌扫飞大耳雷公尸身，出手解开苏云凤被点穴道，再看她的左肩已是血肉模糊，一片乌青。东方云星情知对方爪上有毒，连忙为苏云凤推血过宫，逼出肩头毒血，以剑尖剜去怀肉，敷上金创药，然后撕下一块一片白衫迅速为她包好伤口。由于伤势较重，饶是苏云凤咬牙暗忍，此时却也疼的脸色发白。

由于黄衫肩头被大耳雷公抓破撕开，苏云凤此时却已是左肩袒露，嫩如春笋的左臂与羊脂玉般的半侧酥胸毕呈。东方云星不由脸色微红，想起一年前自己曾经亲手抚遍苏云凤几乎全身肌肤，至今他还感到自己对不住表妹。虽然当时自己身负大师伯天机散客秦怀义成命，那时也是无奈之举，但苏云凤毕竟是女儿之身，自己却也是童男之身，这件事至今都令东方云星内疚不已。此时忽地再次见到苏云凤玉肌雪肤，这不又忽地勾起他的心事。也同时引起他的警觉，因为欧阳清与陈春露就在后面，而此地就是两拨人马事先约定的会合之地，一旦欧阳清见到这个场面，她会作何感想，自己有如何向她解释？想到这里，东方云星迅速脱下外面白衫为苏云凤披上，而她则机警地向四周环望。

尽管此时苏云凤依旧感到剧痛难忍，但身上披着心上人那件洁白的长衫，轻嗅着东方云星那种男人特有的气味，苏云凤心中居然升起一丝由衷的甜蜜。每当回想起一年前在五莲峰那段缠绵的日日夜夜，表哥东方云星的贴身呵护与无微不至的关心，苏云凤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幸福，尽管东方云星与自己未行夫妻之实，但在苏云凤心目中，东方云星也已经是自己理所当然的夫君。一年多了，自己再一次与心上人单独在一起，那种久违了的甜蜜与温馨再次唤醒了一位怀春少女那种旖旎的遐思。本来苍白的脸庞，在那丝若隐若现的莫名冲动导引下居然飞起一层红晕。

待苏云凤穿好白衫之后，东方云星这才回过身来，以关切疼爱的目光向苏云凤望去，谁知一望之下，心中不由一动。原来眼前受伤之后的苏云凤一改往日那种双眸微颦的病态骄矜，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反倒是一副似是已经脱胎换骨的含羞带臊的模样，与往日相比，这种怀嗔带恼、楚楚动人的憨态要远比那种骄纵乖戾让人感到亲近得多。二人四目相对之际，东方云星不由一窘，随口说道：“表妹，感觉好些了吗？”

“表哥，我好冷啊。你……你能再抱抱我吗？”迎着东方云星焦急关切的目光，苏云凤的目光中充满了无限期待。

看着苏云凤那副在初秋的凉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东方云星心下极是不忍拂她之意，但一想起欧阳清和陈春露二人即将来到，新下不由又是一阵惶恐。吴娜之下，他轻轻地来到近前以手扶她肩头，低声说道：“表妹，大敌当前，我不能这样，你知道后面还有……”

“后面还有欧阳师妹和陈女侠。”这半句话东方云星居然没能说的出口。欧阳清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未婚妻，而表妹苏云凤却早就将自己的女儿之身袒露给了自己，东方云星就是心肠再铁，也无法在她们二人之间充什么正人君子，他只是冲着苏云凤那张秀色可餐的粉面愣愣地发呆。

“终究还是凤儿不配表兄么？”苏云凤的脸上不由浮上几丝哀怨。

“不，好妹妹，因为现在……”不知为什么，东方云星的话总是无法说得完整。

“抱抱我，就一下，好吗？”苏云凤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迎着苏云凤那近乎渴求的眼光，东方云星那可百倍警惕的心最终还是被对方那异样的嗔怪和幽怨麻痹了，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再次冲四周望了一下，蹲下身子，左臂轻舒将苏云凤那温柔纤弱的身躯揽入怀中。苏云凤则小鸟依人一般偎依在心上人怀中，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两粒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张略显消瘦的面颊滚落了下来……

望着怀中正沉浸在美好回忆与向往中的苏云凤，东方云星本来想就此松开她的勇气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起马上就要赶到的欧阳清，想起身在雪峰山的叶红霞，东方云星不由浑身激灵灵打个冷战。恰在此时，东方云星的心陡然一紧，因为他忽地望见一道白光由谷外电射而入。

东方云星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他还是心中一寒。这倒不是他害怕这道白光对他和苏云凤不利，而是他就在这一瞬间就已经认出，这道白光不是暗器，也不一是个人，而是一只飞鸟，雪鹰丽人欧阳清的那只雪鹰。

他顿时愕然了，身子一震，周身顿时布满罡气。他不敢放开苏云凤，因为纠偏苏云凤现在的武功，还斗不过这只驰名武林的神物。

然而，雪鹰并没有飞向他们二人，而是一闪即过，掠向左侧一片稀疏的林中。随着一声惨叫，数声利器破空之声由林中传出，一直飞向天际，而那只雪鹰又再次循迹飞回。

东方云星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明白，欧阳清一定看到了这里的一切。而且距此一定不远，不然的话，她不可能会发现左侧林中会有敌人向自己和苏云凤施放暗器。但是，东方云星的目光几乎将周围二十丈之内的一切可以隐身的地方搜索了数遍，也没能发现可疑的地方。于是，他十分机械地松开苏云凤的腰肢，羞涩之下低声道：“表妹快走，这里危险。”说完当先掠出。

苏云凤沉醉之中居然没有发现眼前发生的一切，微微一怔之后，也只得忍痛飘身追上了东方云星，只是她的速度慢了许多。

二人飘进谷内不到盏茶功夫，便由右侧一处山峁下轻轻飘下两位白衣女子，这二人正是欧阳清与陈春露。

落地之后，欧阳清不由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东方云星和苏云凤飘去的方向久久地伫立着一动不动，一丝惊讶之色飞上了她那张此时明显地已经阴沉了许多的俏脸。原来，天机散客暗示并允许苏云凤同他们进谷之时，欧阳清便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而刚才看的的那一幕更使她感到大惑不解。当着三笑飞魂陈春露的面她虽然不便流露更多，但是一种莫名的怨恨却再次从心头升起。

“师姐，有人受伤了，莫非是东方少侠吗？”陈春露警惕的目光四下一扫，忽地发现了一棵小树下的斑斑血迹。

“啊！”欧阳清闻言心中一惊，但当她实地观察了一遍之后，心中顿时有了底，看了手上的事苏云凤而不是东方云星，刚才她分明看到苏云凤身上披着的是东方云星的那件她最熟悉不过的白衫，而苏云凤的身子也不再像先前那等轻灵。

“是苏女侠。”欧阳清在陈春露面前努力保持着原本那种矜持和清冷。

“那，师姐，我们快走吧。”陈春露非常理解欧阳清此时的心情，她虽然对刚才看到的一切也感到十分疑惑，但毕竟不像欧阳清对东方云星那等关注。

“好吧。”听了陈春露的催促，欧阳清恍然惊醒，他明白，自己的这种心态对此次进谷极为不利。无奈之下她只得喟然长叹一声，娇躯一拧，随后追上了陈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