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天色微明时分，阴风教设在外山的四座大阵已经全部告破，而九宫山腹地的混战却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程度。

本来，这片广阔的谷地是阴风教的阵址，通往腹地的各个路口都有高手把手。谁知外山四阵告破之后，中原武盟的四路人马一涌而进，各寻对手厮杀，顿时将阴风阵搅得面貌全非。从而变成了混战的局面。

阴风阵是阴风教设置的主阵，阴风教内大多数地位较高的原班人马都在阵中。而中原武盟凡是能够进入后山腹地的高手也都是些度尽劫波经过大浪淘沙的精英人物，因此这一踌战实在旷世罕见。千余名阴风教高手在几位地位极尊的黑道魔头的指挥调度下左堵右截，由于剩余的人马均是阴风教的原班老底，武功也远远高出外山四阵中的那些投奔阴风教的江湖败类，而且忠心耿耿为阴风教主卖命，人人奋勇争先，所以战况异常惨烈。

塞外剑仙甄秋原师徒二人由小道越岭翻山而至，方上了一处高坡，便看到双方混战的局场。甄秋原举目一看，一位身披绿色长袍，手执绿玉杖的长发老者，正以一对二激战塞外双奇。塞外双奇虽然武功极高，但却也被这老人手中的一根绿玉杖逼得东躲西闪无法近身。甄秋原一眼便认出这绿杖老者正是自己的大仇人“绿杖野叟”。一瞥之下，当下不由怒意丛生，身如大鹏展翅，飞临其头顶八尺之外，喝声道：“双奇且退，老夫甄秋原报仇来也。”说完，手中长剑一振，顿时寒光四射，一招“八方风雨”便告施出。顿时在绿杖野叟头顶撒出了一道密不通风的剑幕。

绿杖野叟身为阴风教四大副教主之一，一身武功仅次于阴风教主一人。甄秋原前来报仇原也在他预料之中。所以并不慌乱，手中绿玉杖往上一迎，立地抖出一片杖影，化去了甄秋原含怒而发的一招，甄秋原这才轻轻落地，又与绿杖野叟战在一处。

如论武功，甄秋原要高过绿杖野叟，只是二十年前绿杖野叟的一记迷魂掌，将甄秋原的武功几乎得住三去其一，再加上绿杖野叟迷魂掌之毒天下尽知，甄秋原仍旧有所顾忌，所以二人一时战个平手。

不过，甄秋原身为天下九剑之首，精快绝伦的剑术一一施开，绿杖野叟的迷魂掌根本没有机会施展，这也是甄秋原二十年来深隐大雪山寒风洞内悟出的专门对付绿杖野叟的招数。甄秋原身中对方一掌，二十年来已将此仇刻骨铭心，每一招无不尽力而施，绿杖野叟饶是绝招迭出，也只仅仅与甄秋原打个不相上下。

甄秋原接下绿杖野叟之后，惊魂手方天印刚刚转身，一条硕大的扁拐便当头砸下。方天印反手一掌格开扁拐，与一名身体胖大的头陀战在一起。

子午神笛梁尚萧仗着高绝的轻功纵横于阴风教高手密集的地方，每每以“竹笛箫魂曲”卸去对方内力，然后大使杀手，不到半柱香功夫，丧生其手下的阴风教高手已经不下二十余名。这一下惹恼了正指挥众高手围攻青云大师等人的“独目冥王”。只见他飞身赶上，左掌一横，梁尚萧激战之中毫无防备，身子立被扫出两丈多远。只是他轻攻极高，临危不乱，飞出两丈多远之后又轻轻落地，但没有料到独目冥王成心要将他毁于掌下，梁尚萧刚刚落地，一道奇猛奇洌的掌风也又随后追到。梁尚萧只得再次斜飞而起。岂止人家要得就是他这一招，独目冥王当即双掌疾推，两道令人轰然心惊的劲风狂啸而出，罩向刚刚起在空中的梁尚萧。梁尚萧一则已受内伤，二则身在半空动势已尽，左右两路俱被封死，欲躲不能，眼看就要丧于对方掌下。

就在这时，空中的梁尚萧的身躯忽地就似被人凭空抓起一般，又陡地凌空升起两丈，然后斜斜地飞于距独目冥王四张之地，正好避开了对方的掌力。随即，东方云星左掌疾探，托于梁尚萧后心，梁尚萧顿时感到一股奇强无比的内力源源而入，几乎令他抵御不住，不一时便感到浑身舒畅，仿佛就连内力也凭空增强了不少。当下不由十分惊异地冲东方云星偷取感激的一笑，挺身立于四人一侧。

独目冥王见状大惊，转身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迎面三白一黄四位年轻人迎风而立，恍如天人下凡一般向他徐徐而来，这四人原来是奉命前往白蟒涧采撷“滴血引魂莲”归来的东方云星、欧阳清、陈春露和苏云凤四人。刚才梁尚萧危急之时，私人正好赶到近前，东方云星来不及出手阻挡，遂于四丈之外运起无极神功，以“隔空移物”之法，半空中将梁尚萧的身躯硬生生“拔”起两丈，这才救了梁尚萧之危。

面对突然现身的东方云星，独目冥王不由一阵心虚。响起一年前大别山南麓九姑岭下的那场恶战，至今他还心有余悸。东方云星居然能在包括自己在内的十数名高手的围攻当中，只身保护梁尚萧等三人。这身武功的确令他感到十分顾忌。但眼前再次狭路相逢，独目冥王自然不会退缩，当下冷冷说道：“东方娃儿，莫非还想送死不成？”

东方云星朗声笑道：“独目冥王，已经死到临头，你还不知么？”

独目冥王忽地一声怪吼，双掌连扬，数道泛着黑气的掌风直如狂涛般涌出，向东方云星等五人卷到，而他却飘身急退。看来他已知道，自己绝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

但是，东方云星与仇人相见，焉能容他逃脱，双掌一划，已化去他的数丈之力，人即随风附影，飘身贴上，一掌拦腰扫出。

东方云星掌力之强，独目冥王早有教训，所以不敢怠慢，反手与东方云星战在一处。东方云星已是知彼知己，虽然还不敢大意，但是却能做到应付自如，师门“百变神拳”被他运用的妙到毫巅。

独目冥王则不然，仓皇之下对付一个东方云星就已经倾尽全力，如其余四人群起而攻，自己焉有命在？惊慌之下，竟被东方云星一时迫得连连后退不已。万分惊怒之际，他当下狂扫三掌，迫开东方云星，随即身形疾转，再一次运起了歹毒无比的阴损功夫，施出了誉满江湖的撒手锏“毒旋风”。一年前他与东方云星恶战之时，他便用过这种罕见的功夫，不想被无影神飘陈石川所破。今日遇到危机，无计可施之下，他被迫再次旧画重描。

霎时间，方圆三丈之内飞沙走石，黑气冲天而起，越来越高，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烟柱，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五人快速卷到。

除了苏云凤，其他三人在那场恶战中都见识过独目冥王武功的厉害，所以就在东方云星低喝一声：“诸位闪开。”之后，三人一齐飞身而退。苏云凤却是不避不让，他并不知道表哥东方云星在黄山已经悟出了专门对付独目冥王毒旋风的招数。反过来她还对欧阳清等人的“临阵脱逃”嗤之以鼻。她似是不忍心让心上人独身对付独目冥王，所以不顾左肩受伤，左鞭右剑紧握手中，以备在关键时刻助东方云星一臂之力。

东方云星喝声过后，身子也随即就地飞速旋转，一团强大的气流绕着他的白色人影迅速飞旋，只不过他转动的方向恰与独目冥王的方向相反。一时间两股巨大的漩涡将三丈之外的苏云凤带得几乎悬浮起来。

就在独目冥王的毒旋风即将向东方云星卷到之际，东方云星钢牙一咬，奋起反击。而就在当儿，一条黄色人影也状如飞鸟投林一般射向那股巨大的灰色烟柱，他就是苏云凤。

三人的速度都太快了，欧阳清等人就连呼喊一声都没有来得及，便听见一声霹雳般的巨响，两股强劲无匹的旋风狠狠地撞在一起。

“轰——”巨响声中，两股烟柱徐苏向四下扩散。苏云凤的娇叱与独目冥王的残哼也同时由烟雾之中传出。一白一黑一黄三条人影也在刹那间先后飞出三丈开外的三个不同方位。但是，先前飞出的那条白影一落又起，半空中接住了那条黄色身影，那是东方云星和苏云凤。

“师兄——”

“苏女侠——”

欧阳清和陈春露一声惊呼，立即飘身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东方云星。而梁尚萧则是飞向那条落下的黑色人影。

东方云星口角溢出一丝鲜血，左肋白衫破碎，肋下现出一道紫黑色的抓痕。而他怀中的苏云凤却是面色苍白，肋赫然印着一个青黑色的巨大掌印。只见她娇躯微微颤抖，气若游丝，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再看独目冥王则已经气绝身亡。前胸插着苏云凤的长剑，左臂也被她的金丝鞭削断，天灵盖则被东方云星击得粉碎。

刚才，就在两股强劲的旋风相撞的刹那间，东方云星突觉身侧黄影一闪，心知不好，遂情急之下向那道黑色烟柱横扫两掌，并竭尽所能减弱自己发出的那团旋风自身的威力。而她也于半空中运用无极神功移开独目冥王的正锋，使苏云凤避开那致命的一击。尽管东方云星已经竭尽自己所能，苏云凤也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不过她那闪电般的一击，也齐齐击中独目冥王的要害，东方云星半空中雷霆万钧的一击也将他的天灵盖拍得粉碎。而他也被独目冥王临终的一爪抓伤左肋，而苏云凤则被其一掌击中右肋。加上两团旋风相互撞击产生的巨大反震之力，使她受到了计重的内伤。东方云星虽然击毙了独目冥王，但危急之时他自行减弱了自己发出的那团旋风的冲击力，抵抗的力道大大减弱，因此也被震得吐出一口鲜血。不过，如不是他及时发现了苏云凤的话，苏云凤的后果可想而知。

待尘雾散尽之后，东方云星抱起苏云凤一瓢十数丈，将她放到一块平坦的巨石之上，开始为她注入内力，助他运息。而欧阳清等人则立于四周五丈之外为他放哨，一方敌人袭扰。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在东方云星的全力救助下，苏云凤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睛。东方云星急切地低声问道：“表妹，你感觉怎么样？”

苏云凤那失神的目光望着面含焦灼之色、仍在为自己助气疗伤的东方云星，粉面之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以微弱的声音说道：“表哥，凤儿恐怕不行了。”

“不会的，表妹，你的伤并不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东方云星实在无法找到更加恰当的话语来安慰苏云凤，因为看上去她真的快要不行了。

就在这时，一声极细微的冷笑由东方云星左侧林中传来，笑声中，一蓬闪着蓝光的细小暗器由两丈之外的林中罩向东方云星和苏云凤二人。

事出突然，东方云星毫无防备。不过若以他的内力，运气震飞或闪开那些暗器自然毫无问题。但苏云凤刚刚才恢复知觉，眼前才勉强能够接纳自己输入的内力，一旦自己晃动身体或者蓦然间运气发功，她必定会被强劲的内力震动，气血逆行，后果不堪设想。欧阳清等人远在五丈之外，自然无法及时赶到……危急之时，东方云星心下一狠，身子一斜，以自己的后背迎向那簇暗器。

就在那蓬暗器即将临身之际，突然一道令人难以觉察的暗力及时涌来，将那蓬暗器尽行拂去。紧接着一声惨呼由暗器飞来的方向传出。东方云星闪目一看，一道黄影就如一团棉絮一般落在他的面前，来人竟是无影神飘陈石川。

“陈老前辈……”东方云星心中不由十分激动。自从黄山一别，东方云星一直没有见到过他，而黄山神尼却也曾叮嘱他处处留心陈石川的动向、

“嘘——”陈石川左手一摆，示意东方云星不要出声，同时向五丈之外的陈春露望去一眼，然后这才低声对东方云星说道：“苏女侠内伤很重，仅以内力无法救治，少侠速派人告知两位神医，切勿耽搁。老朽还要前去助战，少侠珍重，你我后会有期。”

“期”字未落，陈石川又如一缕青烟，消失在前方林中，倏然不见。

东方云星从怀中取出一粒“九九还阳丹”，纳入苏云凤口中助她服下，然后运气催化。不一时，苏云凤只觉一股热流由丹田升起，涌向四肢及全身，看上去人也有了一丝力气。东方云星助她运气一周以后，这才低声问道：“表妹，愚兄还要协助众人杀敌破阵，并两位神医为你治伤，就让欧阳女侠和陈女侠陪你安心养伤好吗？”

苏云凤闻言身子一抖，粉面又显得苍白无血，柔声说道：“表哥，凤儿恐怕真的没救了。临死以前，凤儿求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这几句话苏云凤竟然说得断断续续，竟似忧伤无限。

“好妹妹，你又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只要表哥我做得到，一定答应你。”东方云星不由心下甚疑。

“表哥，凤儿知道自己今后恐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临死前就求表哥再抱抱凤儿，凤儿就是一死，也就再无一丝遗憾了。表哥，你能答应吗？”

“这……”迎着苏云凤那近乎祈求的目光，东方云星居然已是手足无措。几天前，自己与表妹的那场“非分之举”就已经被欧阳清和陈春露双双发现，只是欧阳清碍于全局，并未发作，想起来到现在东方云星都觉得心虚十分，谁知眼下苏云凤再次提出这个让他极是为难的请求。要知欧阳清等人就在五丈之外为自己与苏云凤放哨，一旦再度被他们发现，那这一次自己就不仅仅是一个“负心人”的角色就能够搪塞下去的了。这样一来，偌大中原武林究竟该如何看待自己？更不用说，自己的师父林天庆也在不远处……

淡入不答应变美苏云凤的请求。观她伤势的确很重，万一急火攻心，因之走火入魔，后果将更是不堪设想。表妹一旦有个闪失，岂不是真的要遗憾终生、临死前也不能瞑目吗？再说，舅父待自己如同己出，自己有何忍令表妹……

就在东方云星左右为难之际，忽又听的苏云凤娇喘连连地说道：“表哥，其实你不喜欢凤儿，是吗？”

“不，好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东方云星急忙解释。

谁知他的话还未说完，苏云凤便发出一声娇哼，再次昏了过去。

东方云星心下明白，苏云凤内伤真的很重，急切之下再也顾不上欧阳清等人是否能够看得到，急忙撕开苏云凤身上黄衫，解开里面那件贴身的红色小袄，顿时，苏云凤那嫩如春笋的肋腹又裸露在他的面前。毕竟是环境不同，尽管东方云星曾经亲手抚摸过苏云凤的全身肌肤，但此时此地，他仍旧感到心跳加速，面红过耳。他抽出长剑，狠心在水一方的肋间掌印之上划开一个“十”字，然后运功于左掌，最大限度地吸出苏云凤体内的毒血，不一时已是血染双手，就连上身白衫也被浸湿一大片。

须臾之间，苏云凤的口中方才渗出鲜红的新血，伤口处的血迹也由黑变红，无安全回复了正常。东方云星这才撕下一袭白衫，动手为她包好伤口。颤抖的双手不时触动对方胸腹，触手生温之际，东方云星不由再一次脸上发烧不已，这可是自己第三次亲手触摸苏云凤的肌肤了。而这一次却是自己亲手撕开她的上衣，因此东方云星着实感到羞臊不已。

待他为苏云凤包好伤口之后，苏云凤也再一次苏醒过来，她已知道东方云星为自己吸出了毒血，想到自己少女肌肤再次被对方触摸，苏云凤含羞带臊之下心中却感到幸福无比，同时又渗透着异样的甜蜜，似乎就连那气色也恍然好了许多。面色微红之下，不由脱口问道：“表哥，你真的喜欢凤儿吗？”

东方云星实在不忍心任对方失望，只得轻轻地答道：“喜欢。”

“那，那你就宝宝凤儿嘛，就一下凤儿就知足了。”

东方云星愕然了，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苏云凤，其实，他已感到自己真的确实爱上了自己的表妹。可自己却与欧阳清早有姻盟，而且与对方情笃意切，心心相依，更何况还有一个中日让他牵肠挂肚的叶红霞。他想答应苏云凤的请求，但又的确不敢。情分与理智正剧烈地冲击着东方云星的心扉。

“怎么，表哥你不愿意吗？”苏云凤的话充满了极度的哀怨与伤感。

望着极度虚弱，正处于危险之中的苏云凤，东方云星最终还是俯下身子，抱住了对方那娇柔的身躯，顿时，少女的温润与芳香再次贴满了他的胸怀……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却又恰恰被身后飘来的一个人看个清清楚楚，这个人就是雪影丽人欧阳清。

欧阳清本来是心中惦记苏云凤的伤势，所以前来探望，谁知却看到这样一幕。见此情景，她不由粉面一寒，怒火中烧，气极之下，气沉右掌，便要出手杀了这个朝三暮四的薄情之人。

就在她的掌力即将吐出之际，耳边却传来苏云凤那微弱的话语：“表哥，你安心去吧，凤儿已经满足了。只是凤儿对不起你的未婚妻欧阳姐姐，因为凤儿太喜欢你了。看来凤儿已经不能向她赔礼了，只希望她能原谅凤儿……”

听了苏云凤的话，欧阳清的右掌无力地垂下了，霎时间她全明白了，原来不是东方云星喜欢上了苏云凤，而是苏云凤喜欢上了自己的未婚夫东方云星。

就在这时，东方云星已经放下了苏云凤的身躯，同时也发现了身后的欧阳清。微愕之下又不由面色通红，讷讷地问：“师妹，就请你在此照顾她好吗？”

“这……”欧阳清竟然一时语塞。虽然她刚才一气之下差一点毁了东方云星，但此时她却又觉得有些不忍心支开二人。凭着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她知道苏云凤此时何等需要东方云星的关心和激励啊！女儿的心是相通的，尤其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

“师兄，你就在这里照顾苏女侠吧，我去找马老前辈。”欧阳清说完，便向外面掠去。

“清妹——”东方银座一急之下，又换了个口吻。

迎着东方云星复杂的目光，欧阳清顿时释然。她只得默默地回到苏云凤身边，眼望着东方云星飘身而去。

望着躺在石台上的苏云凤，欧阳清只是感到十分焦急，却找不到一句可心的话来安慰她。欧阳清知道东方云星不是那种她以前所推测的那种负心人，但是苏云凤的请求意味着什么？欧阳清心中十分清楚，一丝寒意不由再度从内心深处升起……

就在这时，她忽地听到苏云凤口中嚅嚅而语：“表哥，你……你就要走了吗？”

“苏女侠，的东方少侠去告诉苏大侠了，一会儿就回来，现在就由我来照顾你好吗？”欧阳清俯下身去，轻轻地对她说道。

“啊，你是欧阳姐姐。”苏云凤的双眼一时睁得老大。

“是的，好妹妹，我是欧阳清，你感觉好些了吗？”

“欧阳姐姐，凤儿对不起你，刚才凤儿硬要表哥抱抱凤儿，你知道凤儿非常喜欢他，可是，凤儿就要死了……我……”

“好妹妹，你没事的。”欧阳清只得反过来安慰显得有些激动的苏云凤。

“欧阳姐姐，你说我表哥他人好吗？”

听了苏云凤的话，欧阳清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当下口难择言，只得说道：“是的，他很好。”说道这里，欧阳清也不由脸上一红。

听了欧阳清的话，苏云凤眼里闪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欧阳姐姐，你要知道，凤儿爱上他已经整整一年了。可是，他却很不关心我，可是我……我恐怕已经再也见不上他了……”

“不。好妹妹，你很快就会好的。好好安心养伤吧，啊。”欧阳清右手贴在苏云凤的后心，也帮她输入一股轻柔的内力，以防她再次昏晕过去。

不一会儿，苏云凤那苍白的脸庞又恢复了生气，一阵娇喘之后她又幽幽说道：“欧阳姐姐，凤儿求你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好妹妹，你就说吧。”欧阳清的芳心不由一阵狂跳，她似乎已经猜到苏云凤想说什么。

“凤儿死了以后，请你代我告诉我爹，就说凤儿已经爱上了表哥。表哥也抱了我，这样爹爹也就不再后悔了。你要知道，我爹多磨盼望凤儿与表哥能够结为夫妻。凤儿死后，如他不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后悔死的。欧阳姐姐，这件事你能为我办得到吗？”

听了苏云凤这番话，欧阳清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天下哪有这般痴情的女孩子。不过欧阳清还是点了点头，说心里话，如果苏云凤能够活下来，欧阳清恨不得立即与东方云星断绝关系，让苏云凤如愿以偿。可是苏云凤此时却真的是生死难料，这又使得欧阳清非常揪心，唯恨不能代她承受这份旦夕存亡的心灵创伤。

但是，她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无奈，她只得默默地抚摸着苏云凤的秀发，轻轻地说道：“好妹妹，你一定要挺住，苏大侠和东方少侠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等你好了以后，就让东方少侠天天陪伴你，好吗？”

“不可能了。欧阳姐姐，谢谢你的好意，表哥已经有了你，凤儿已经没有这个福分了，何况凤儿快要死了。”

“不，你不能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泪水再次模糊了欧阳清的双眼。欧阳清实在感到酸楚不已，苏云凤虽然终于得到了东方云星的承诺，可那是无奈之下的宽慰般的承诺，而苏云凤还不知道她表哥那是在安慰她，而他们极有可能不久就会永远地诀别了。上苍待人有时候实在太过分了，欧阳清再一次体会到人世间的不公平……直到怒山怪杰苏世良与塞外神医杜丛生以及药圣马道君等人闻讯赶来，她这才协同三人保护着苏云凤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向烽火将熄的阴风教后山驻地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