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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那六名亲兵见洛倾鸿回来,适才还紧绷的五官立时就放松了,连忙起身相迎,乘风和欧阳烈也起身来迎。
洛倾鸿与那名和他同归的亲兵齐向慕荣一揖,而后洛倾鸿对慕荣展颜一笑:“君侯,我们回来了。”
慕荣笑不出来的冷峻脸好不容易也舒展了一下眉宇,冲洛倾鸿也揖了揖,淡淡道:“辛苦少谷主了。”
洛倾鸿笑着摇了摇头:“倾鸿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谈何辛苦。”
说着,他便与那亲兵走到后面,将包裹各自放下,然后回头冲慕荣轻轻唤了一声:“君侯。”
慕荣却是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声音清冷而苍凉:“你们自便吧,我不饿。”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很为难。
慕荣是君,他们是臣,岂有主君未动而臣子擅自动筷之理。
洛倾鸿转头看了看乘风和欧阳烈,见两人也神色有异,一时疑惑不解,难道在他去采摘果子这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向来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身为医者,他只要照顾他的布就够了,虽然这个布不大听话。
于是他又站起,转身走到慕荣身边,眼中满是怜惜,细语柔声劝道:“君侯,从昨日到现在,你几乎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多少还是吃点吧,否则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慕荣转头看向他,也很想对洛倾鸿笑一笑,但他实在笑不出,勉强道:“多谢少谷主好意。”
他回头看了看乘风和欧阳烈:“让弟兄们抓紧时间补充体力。”
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和词汇,就是简单的命令,也就是说,他还是没有进食的打算。
乘风和欧阳烈对望一眼,先前还暗中较量的两人此刻倒是十分有默契地齐齐望向洛倾鸿,眼神那叫一个可怜兮兮。
洛倾鸿被他们逗得一笑,却又觉得这种时候笑不合适,于是硬生生将刚要露出来的笑给憋了回去。
他再次看向慕荣,眼底又恢复了无限悲悯道:“君侯千金之躯,就算为了在这里和不在这里的弟兄们,也请你千万保重自己。”
慕荣再次偏头看向他,那张冷峻冰冻的面瘫脸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眼中浮现克制隐忍的悲伤。
他看了看身后那七名暂时还活着的亲兵,心中一痛,因为他不知下一刻他们是不是也会离他而去。
他又看了看百里乘风和欧阳烈,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陆羽,眉间痛楚更深。
慕荣深知,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居位越高,肩上背负的就会越重。自己肩上背负着数多逝者的寄托和生者的希望,倘若他不能坚定自己的脚步,那这些追随他的人又该信仰什么呢?
所以,他一直告诫自己,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能动摇,更不能倒下!为了不辜负这一路所有为他而牺牲的人,他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最终,他向洛倾鸿淡淡点了点头。
后面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乘风抢在欧阳烈之前抓起一个最大的果子走到慕荣跟前递给他。
慕荣伸手接过的同时看了看乘风,心中仍是疑惑乘风究竟为何对他如此细致入微,体贴周到。
打从乘风来到自己身边的那天起,他便对自己的一切都格外关心,尤其是在出了下毒事件之后,他近乎神经质地严格检查送到自己手上的一切物品。
如今,面对这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杀身之祸的境遇,他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好似只要他一离开,自己就会被人谋害似的,这种远超常人的关心,甚至连与他相较多年的欧阳烈、跟随他多年的明剑、陆羽都不及,实在无法不让人怀疑他的来意。
尽管如此,慕荣的态度也还是跟从前一样,他相信乘风有他的隐情和苦衷,他既不愿说,他也不会强人所难,终有一日该说时,他自然会将一切告诉自己。
慕荣既肯吃了,其他人也终于能放心了。欧阳烈一边招呼着那七名亲兵一边分拣出两人份放在一边,众人对此均未表示异议,因为一份是留给洞外把守的亲兵,一份是留给外出探路的亲兵。
慕荣虽接过了乘风递来的果子,象征性地咬了一口,之后便再没见他怎么动过口,倒是对身旁的洛倾鸿道:“实在抱歉,少谷主,你原是客,却让你跟着我们受了这许多的罪。”
洛倾鸿偏头看了他一眼,妖孽的脸温柔一笑,那笑容像一股清泉瞬间滋润了缺水之人的心田。
“君侯切莫如此说,倾鸿惭愧,本是受烨之之托来助君侯的,可如今君侯身陷这般险境,倾鸿却无能为力。”
慕荣道:“少谷主切莫妄自菲薄。”
他抬了抬他绑着绷带的右手臂接道:“若非少谷主医术高超,慕荣这只手恐怕就要废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人:“他们也是多亏了少谷主妙手回春,才能活到现在。”
乘风闻言又看了看欧阳烈,那凌厉而微带愤怒的眼神令欧阳烈觉得如芒在背,不禁又低眉苦笑,却是不去看乘风。
洛倾鸿闻言不好意思地苦笑:“君侯再说下去,倾鸿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君侯身陷重围,而倾鸿却无力破局,回去之后怕是无颜再见烨之了。”
慕荣正欲说什么,洞口再度落下两条人影,是负责洞外守卫和那名出去探路的亲兵。
两人双双向慕荣揖道:“大帅!”
随即,外出打探情况的那名亲兵上前附在慕荣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慕荣紧接着便对众人道:“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是慕荣在经历了数次追杀之后总结出来的,负责探路的亲兵找到了下一个藏身之所后秘密回报慕荣,如此内奸便无法提前告知叛军他们的行踪,而慕荣也通过此举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个内奸的确因此传递消息慢了,叛军来得比之前明显要慢了一步。
乘风猜想得不错,慕荣对他的队伍里有内奸之事一清二楚,但他却并未将此人点出来,因为他不知此人的计划是什么,万一揭露了他的真面目让他狗急跳墙,改变了他们目前围剿的节奏和速度,那极有可能缩短他们在山里的生存时间,甚至有可能威胁到镇阳关和窑州城的安危。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为了这些拼了命也要保他周全、想让他活下去的人,为了不让他们的牺牲白费,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同时也为这些还活着的弟兄争取生机。
所以,他便开始了与此人斗智斗勇的周旋,每一次他都会赶在叛军杀来之前赶往下一个藏身地点,以至于叛军在后面这几次的围剿中都扑了空。
众人一听慕荣此令便知,他们这是又要赶在叛军来之前赶去下一个藏身点了,一个个赶忙毫不讲究地将各自手里的果子强行塞进肚子里,然后将剩下的也都各自分了揣在身上,以便赶路的时候继续补充,节省时间。
于是,这一行十三人又继续踏上了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