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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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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只是一味抵赖:“糖糖,那不叫动手,我只是帮你拍拍裙子上的灰尘。”

“哦!”薛可恍然大悟:“原来是我误会了。”却一边解开他腰带,将他双手捆了起来。

太子心下觉得不妙,又想着她在气头上,哄哄她高兴也没什么,转眼间双手被打上一个结结实实的十字结,试了试,居然挣脱不开。

“别动了,这是阿六教我的打结方法,果然管用。”

薛可一点点缠上来,太子呼吸越来越重,终于在间歇时哑着嗓子说了句:“糖糖,我们进屋去好不好?”

“不要!我就喜欢在外面!”薛可兴致勃勃地碰了碰太子,一边看着他神色变幻,半是痛苦半是期待。

“影五他们能看到!”太子小声在薛可耳边嘟囔了一句。

“什么!”薛可忍不装了出来,又朝四周看了看:“在哪里?”

“别喊了。”太子心中叹口气,影卫本身就像影子一般,虽然他早就习惯,但今天这情形实在有些丢脸。

薛可的脸也瞬间红了起来,忙掩住太子的外袍,将他拉到屋里。

不知道是报复白天的事情,还是遮掩晚上的羞愧,薛可折腾的愈发厉害。

第二天用过早膳,阿六在门外吩咐丫头们进去收拾餐桌,便看见太子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阿六,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你好端端教你家娘子打什么十字结?”

阿六被质问的一头雾水,刚要回答,太子已经走远了。

阿六习惯性地看看影五藏身的位置,只看见影五闪了闪身影,对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孙默那边的消息让人振奋。正如薛可所料,叶氏手上果然有着把柄,薛可想这才是江大人和他的平妻秦氏一直不敢对叶氏和她的子女动手的原因。

江大人前几年的账册都在叶氏手中,里面详细记载了江大人收受贿赂每笔事实,在何时,何处,收拾何人多少银两,办的何事,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太子这边本来就准备从贪贿入手,并不想将江大人和皇后、秦王之间的牵连公之于众,一是涉及皇权争斗,皇上反而心生疑惑;二是此等事情伤及皇家脸面,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叶氏提供的账册让孙默等人大为振奋,这几日正在一一核查账册上提到的行贿人等。山西官场人人自危。

太子这边也有意重查一批,轻放一批,提拔一批,因而忙的是脚不沾地。

但奇怪的是,太子吩咐的严查奸细一事,一直未有结果,吕新等人将丫鬟、侍卫乃至可能接触之人都排查了个遍,也未发现可疑之人。

薛可好容易出趟门离开京城,明明其他事情都已收尾,偏偏自己日日被困在行院之中,不由有些气闷。

太子也看出薛可这几日烦躁情绪日甚,好容易抽出半日时间,答应带她出门逛逛。薛可这才高兴起来。

出城不远便有一处唤作杏花岭的地方,春季的时候漫山杏花,据说很是一番美景。

可惜现在是夏日,早已绿荫满枝。景色虽一般,确难得的市井热闹。

杏花树下铺着毡毯,有官家小姐,也有小门效的姑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林荫道中有白发的老者,吟诗的文人,更多的是两旁的生意人,吆喝一声接着一声。

道路狭窄,太子便同薛可下了马车,步行过来。薛可感叹道:“这山西的官场这几日震荡不安,百姓倒是安居乐业。”

“嗯!衡中他们处理的甚好。”太子一早便要求要控制影响,以免动摇根基,人心惶惶。

兴儿跑两步过来道:“前面有一处酒楼还颇为干净,爷和娘子过去坐坐么?”

太子看了看薛可,薛可也知道他们这样走,侍卫们压力实在是大,去酒楼歇歇也好,遂笑着点点头。

张统领已经将酒楼二层清了场。太子和薛可坐到临街的雅间,薛可颇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来来往往的行人。

先上了茶和几样点心。胖胖的店老板笑眯眯地过来:“几位客人要点些什么?”

“有什么特色?”薛可托着腮问道。

店老板一看几位包场的架势就知道是不差钱的贵主儿,连忙将店里的招牌菜一样样报了出来。珍珠鸡、酒酿鸭子、金钱肚﹍﹍

薛可皱了皱眉:“这些都平常的很,没有点特色的么?”

老板一听便恍然明白这几位恐怕是山珍海味吃腻的,想吃点新鲜的,忙道:“这个,咱们这是杏花岭,有上好的鲜酿的杏子酒,酸甜可口的杏糕,小吃么,咱们太原府的豆花是有名的,夫人可以尝一尝。”

“这几个听着不错,每样都来点。”

薛可灿然一笑,那老板看的有点傻眼,楞在当场。

太子不满地敲了敲桌子,老板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笑着道:“马上来,马上来。对了,夫人,这豆花啊是临街吃食,咱们店里不做,不如我将楼下摊子叫上来现做给夫人?”

薛可往楼下看去,果然见隔几步便有卖豆花的小摊,旁边都围着不少吃的人。

薛可点头道:“好啊,你找个干净点的。”

“放心吧!夫人!”老板笑呵呵的退出去。

不到片刻,便有伙计端上一壶杏子酒和一碟杏糕,兴儿接过来在一旁验了一番,之后呈了上来。

杏糕做的也没有多精致,但胜在新鲜,酸甜可口。薛可又倒了杯杏子酒,果香扑鼻,酒味不浓,也是酸酸甜甜。

太子见她喝的高兴,不由提醒道:“少喝点,这种酒喝多了要头疼的。”

薛可正要说话,伙计又领了个姑娘上来,那姑娘提着一个大大的托盘,里面装着各种调料和一大碗豆花。

兴儿又在一旁细细验过,均无问题后将她领过来。那姑娘先是舀了一碗豆花,又熟练地挑过各样调料,瞬间便是一碗红绿相间,香气扑鼻的豆花。

薛可刚尝了一口,便点头称赞道:“好吃!”

又舀了一勺,递到太子嘴边,道:“你尝尝。”

太子张嘴,薛可抬起头正准备问他味道如何,却见外面太阳照进来,那装豆花的托盘内侧隐隐一道寒光闪过,她觉得不对,刚要喊,站在一旁的卖豆花的姑娘瞬间从托盘中一抽,正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太子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薛可已经来不及喊,下意识的扑倒太子,接着便感觉肩部一阵刺痛,然后便听见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糖糖?糖糖?”薛可刚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便看见太子焦急的脸。

“我没事,你呢?”薛可挣扎着说。

太子见她说话,脸上的慌乱稍微缓和点,面色铁青看着伤口,手指颤抖。

薛可看见太子身上并无伤口,放下心。偏头看向那女子,下意识的闭上眼。

原来那女子右臂被齐臂砍下,地上一截断肢,血正从她伤口处喷涌而出。

薛可再睁眼时,那女子已经被扭送下去。张侍卫和影大几人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一旁站着吕新,他手中拿着一把刀,血迹正从刀尖上滴落下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太子今日微服出行,自然没有太医随行。只是他本就是练武之人,又在沙场历练,当然知道此时最紧要的是将匕首从薛可肩上拔下来,金创药影大他们都是随身携带的。

只是他手几次握住匕首,又颤抖松开。终于对薛可说了声:“乖,忍着点。”

薛可还没反应过来,叫喊了一声,便痛晕过去。

太子在伤口上洒上药粉,片刻之后,血流的稍微慢些。

他打横抱起薛可,一边走出门一边对跪着一地的侍卫、影卫说了句:“回京后自己去刑堂领罚。”走过吕新旁边时轻轻说了句:“谢谢你,老八。”

吕新仍然未缓过神。听到太子言语,突然一怔,手上的刀“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随行的太医满头大汗,虽然面前的人已经宛若一座冰山。

“你是说,这匕首上有毒?”太子的声音平静无波,但两名不懂武的太医也感觉到了杀气。

“是。”两人擦擦汗,应道。

“有没有解药?”

“属下刚搜了,没有解药。”影大的声音也是平静无波。

太子深深吸口气,看向太医。

其中一名太医忙上前回道:“殿下稍稍宽心,这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好在伤口位置不是太紧要,殿下又及时上了止血药粉,如今毒性只有少许进入血液。”

太子揉了揉额头:“到底要怎么办?”

那太医嗫嚅了半天,硬着头皮道:“只需将受伤的皮肉这块割开,将沾了毒的部分剔出去即可。”

“即可?”太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两名太医都觉得背上一寒。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连手指头都不舍得碰的人,如今受了伤痛晕过去,他们还要割开伤口,再将肉一点点挖出来?

太子忍了又忍,终于自嘲的笑了笑,道:“那你们去准备,尽快医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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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大仍跪在地上,一脸平静:“属下失职,回京后还请主子赐死。”

太子站了起来,走向里屋,没有接影大的话,只是说了句:“看好那个刺客,她死了,你陪她死。”

影大突然哽咽了一下,朝太子离去的方向磕了个头。

薛可伤在背部,整个人趴在床上。阿六给她换了衣服,伤口的血也已经止住。

太子轻轻拨开纱布,光洁的皮肤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仔细看,果然伤口内侧的血暗红发黑。

太子此时突然想起五台山上智海大师的话,说他有血光之灾,只是身边人会替他挡去。

他当时不以为然,此时却突然后悔起来,当初如果不是他要带她出京,她在东宫里也不会有此无妄之灾,他明明知道此行凶险,却自信自己能够应付,结果却是她挡去这一刀。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想回她扑过来的那一刻和匕首刺下的那一刻。

兴儿急匆匆跑过来,在屏风外叫了一声:“爷!太医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太子将被子轻轻盖好,只露出肩头受伤的地方。

“殿下。”两名太医欲言又止。

“说。”

“殿下,其他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只有一样,这个,”说话的太医实在说不下去,看了眼身旁的人,意思他继续说。

旁边的太医只好低下头,装作看不见太子的眼神,顶着头皮继续道:“自从医圣创造了麻沸散,广为应用,但是麻沸散有致人神智丧失的功效,所以,所以”他又下意识的看着同伴,意思让他继续。

只是他眼神尚未传过去,太子已经蹲到他面前,幽深的看着他:“你们是不是觉得孤此刻心情不错,乐意听你们闲聊?”

二人忙跪伏下去。其中一人快速说道:“本朝一直禁止市面出售麻沸散,只有宫里御药房严格控制数量,还有一些。所以微臣等刚找遍了太原的药铺都没有找到。眼下,眼下........”

“没有麻沸散,你们是想让她硬生生扛着是么?”太子觉得今天的事情是一个接一个地挑战他的忍耐底线。

“这个,这个”二人跪在地上,仍是交流了一下眼色,终于吞吞吐吐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朝廷限制,民间一般也有止痛之物,只是,娘娘这边用量颇大,怕用后有些后遗之症。”

太子剑眉挑了挑,敲敲手指示意他们说清楚。

“此物名唤阿芙蓉,是从罂粟花的根茎、汁液中提取,镇痛效果也颇佳,只是大量服用,容易上瘾,不好戒除。如果长期服用,人会消瘦、失魂、健忘、呓语。”

他心惊胆战的说,每说一句,头便低上一分。

“为什么不好戒除?”

他正想背药理,刚抬头便对上太子的眼神,忙敛了敛心神,二一添作五的简要说道:“此物伤人心智,戒除过程无比痛苦,难以忍受,更有甚者,还有人为此失心发疯。”

看着太子脸色,他赶忙又安慰道:“不过只要服用者和身边的人心神坚定,还是能够戒除的,这个药书上也都是有记载的。”

安慰显然有些无力。半晌,听到太子颓然的声音。

“好。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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