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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九月,宋辽双方的立场,迅速接近。只剩下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分歧主要集中在了盟书之中,大宋与大辽各自的称呼。
辽国方面坚决要求用中国大辽皇帝、中国大宋皇帝的称谓,并要求大宋方面准许大辽国的大臣,前往泰山献祭。
并表示,这是辽国的最终立场,决不能有一个字的更改。
大宋方面,自然坚决不同意。
认为辽国耶律氏,本来是契丹人出身,怎么能称中国呢?又怎么可以和中国天子一样,献祭泰山?
辽国方面反驳说,从前后唐的李存瑁是沙陀人,但他也是中国天子。
现在,大辽天子尊孔崇文,修礼明法,文物彬彬,怎么就不能当中国天子了?
难道中国天子还需要讲血统?
孔子不是说过了吗?
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
大宋自然就诡辩了起来,富弼告诉耶律宗真,李存瑁能做中国天子,那是因为他是受了大唐册封的节度使,而且一直忠心大唐,朱温灭亡大唐后才建立国家。
辽国没有大唐的册封,自然不能有什么继承中国法度的说法。
对于这个说法,辽国君臣自然嗤之以鼻。
他们只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就让富弼哑口无言——石敬瑭。
那位后晋的开国之主,是靠着辽太宗耶律德光才能夺取政权的。
富弼回报汴京,诉说了辽国君臣的坚持。
于是,赵祯只能召开御前会议,讨论这个事情。
可惜,一连开了好几次会议,君臣都不能拿出办法来,只好让富弼自己临机决定。富弼能有什么办法呢?
面对辽国君臣的日夜紧逼,以及威吓恫恐。
他也只能无奈背锅于,同意了辽国人的要求,只是顶回了辽国可以派人前往泰山献祭的条件。
由之,到九月乙未(十三),宋辽双方达成了正式的盟约。
盟约内容,在去掉那些修辞与有关各自立场的解释外,主要内容就四条。
第一,大宋、大辽约为兄弟,其中,大宋为兄,大辽为弟,大宋依旧按照澶渊之盟的约定,每年给大辽天子弟弟白银十万两,丝绢二十万匹作为零花钱。
第二,大宋、大辽,皆可以使用中国的称谓,也都同意双方各自对有关历史,存在一些不同见解,但两国决定,抛弃前嫌,一致向前看。
所以,大宋不公开反对大辽对外使用中国天子的名义,但辽国不能也可以干涉大宋内部对辽国的表述。
第三:大宋天子认为,大辽皇帝弟弟有关的高句丽、渤海等事务采取的行动都是合理和必要的。将下令修改国史,改变过去对大辽圣宗皇帝东征的一些错误表述,并且可以按照大辽的意见,进行修改。
第四,大辽每年可以将总价值不少于二十万贯的牛羊牲畜以及皮毛制品,卖给大宋,大宋则必须用等值的丝绸、茶叶以及其他商品交易。
当然,私底下,还有几条秘密条款。
主要内容是大宋必须派遣太医到辽国,传授有关种痘法的技术与知识,并且必须保证,永远不提这个事情,也绝不能公开这个事情。
另外,则还有,大宋必须定期派人将国内辽国指定的有关文人、名士的最新着作抄录,送到辽国手里。
于是,全新盟约被送抵汴京。
九月已丑(十九),赵祯正式在这盟书上用印,然后命人将这盟书送抵瓦桥关,在那里,宋辽双方将完成换约。
宋辽双方出乎意料的迅速达成一致。
战争的阴云,迅速从河北上空消失,大名府重新繁荣热闹起来。
而在整个过程中,在兴庆府中的李元昊,看的目瞪口呆。
他的心情,也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刺激。
从惊喜、狂喜到失落、失望、绝望,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
于是,他本人对辽人的态度,也迅速急转直下!
在得知了宋辽换约后,李元昊疯狂的将自己寝宫里的辽国物品砸烂,错非是当年那个辽国嫁来的公主早已经病死,恐怕也难逃他的魔爪。
刚刚从辽国出使回来的野利旺荣战战兢兢的磕头道:“事已至此,还请兀卒息怒……”
“没用的家伙!”元昊大声唾骂着,对野利旺荣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要不是他的两个哥哥野利荣仁和野利遇乞如今手握重兵,是他的左膀右臂,元昊已经拔剑砍了这个不能替他完成离间宋、辽的大臣了。
即使如此,元昊也是抓着野利旺荣一顿捶打,打的野利旺荣鼻青脸肿,只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任由其发泄。
“去把荣仁和遇乞给我叫来!”元昊骂骂咧咧着打了一会,也没有力气了,气喘吁吁的下令。
“诺!”野利旺荣如蒙大赦一般。
很快,在殿外候命的野利荣仁和野利遇乞兄弟就来到了元昊面前,他们战战兢兢的跪下来磕头:“兀卒,您叫我们吗?”
“别跪着了……”元昊这时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冷静了下来,他挥手招呼着这对兄弟:“都给我起来!”
然后,元昊就带着这对兄弟,来到了一张被悬挂在宫殿墙壁上的地图。
“朕想了很久……”元昊说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各部都已经怨声载道,若再这样下去,朕担心明年开春,就会有部族的人逃亡去吐蕃、宋朝、辽国……”
其实,现在也已经开始出现这些情况了。
元昊建立的所谓大白高国,先天不足,本就是一个部落联盟罢了,从李继迁时代开始,才有了点族群的特征。
但那是靠暴力和联姻组成的联盟。
元昊即位后,也是靠着血腥镇压屠杀以及收买,方才维系着团结。
但其实,很多部族甚至是贵族,对所谓的大白高国没有半分认同。
一旦肚子吃不饱了,逃亡马上就会出现。
就像现在,宋、夏、夏、辽边境,每天都会有部族的牧民们,趁着夜色,逃入对方境内。逃亡者甚至连吐蕃方向也跑!
哪怕元昊再三申令,更公开处死了许多被抓住的逃亡者,但逃亡的人依旧源源不断。
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兀卒,打那里?”野利荣仁和野利遇乞当然也知道现在国内的情况,所以他们也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这里!”元昊的手,指到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重重的锤了一下。
那是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