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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打从去了唐三爷的院子,已经与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断了往来。
或者说,老太太也不许她踏入自己的院子瞧着生气了。
如今她却来了云舒的屋子,云舒不由有些茫然,与翠柳面面相觑。
“怎么是她?”翠柳压低了声音对云舒问道。
珍珠如今是唐三爷的屋里人,按说不好这么大大咧咧地出来吧?
只是云舒刚刚与翠柳玩闹得高兴,如今就算是想当做屋儿里没人也不行的。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与翠柳一块儿下了自己的床去了门口,一打开门,就看见珍珠正有些不安地站在门口。她如今到底是唐三爷面前的服侍的人,也多了几分体面,合乡郡主也不会为了她与丈夫有什么争执,因此看起来她这日子过得还算是光鲜,不仅头上的首饰都是从前没有过的各种精致的宝石首饰,就算是一露出手臂,还能看见那一段雪白的手腕儿上悬挂着的明晃晃的宝石手镯。
这些可比云舒当小丫鬟得到的那种赏赐用的金镯子看起来富贵华美多了。
云舒的目光落在珍珠身上那十分华美的进贡的锦缎上一瞬,不由在心底为珍珠叹了一口气。
不过是个通房丫鬟,穿得光鲜奢侈,看着跟个少奶奶似的,这落在旁人眼中,只怕都要背地里说一句珍珠轻狂了。
她不相信珍珠这么多年在老太太面前做事,还能这样天真,以为这些都不算什么。
“珍珠姐姐,你怎么来了?”云舒是不准备叫珍珠进屋儿的,倒也不是畏惧合乡郡主因此要远离珍珠的意思,只是她如今觉得珍珠似乎变了一个人儿似的,虽然依旧如同在老太太面前那般温柔和顺,可是这世上……谁能猜得透人心呢?她也不预备引火烧身,叫合乡郡主为了珍珠就对自己生出不快,毕竟这不是很冤枉吗?她与珍珠不过有过短短时间的接触,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自己给珍珠帮忙,若说与她感情多么多么的好,那是真的没有。
云舒对珍珠的感情还不如对珊瑚呢。
“我有些事。”珍珠见云舒此刻眉眼之间还带着悠然的笑意,抿了抿嘴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依旧美丽年少,可是却似乎突然一夜之间,仿佛拢不住唐三爷的心了。
“什么事儿?”云舒便好奇地问道。
见她没有叫自己进去的意思,珍珠迟疑了一下,这才看着云舒轻声问道,“小云,你我之间也有几分交好,当初也是友情分的。我想问你一件事……”她的眼眶微微发红,见云舒安静地仰头看着自己,那张眉目似画的清丽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便带着几分沙哑地问道,“你一向都在老太太面前服侍的。老太太……可在三爷的面前说过我什么?”当初唐三爷对她的态度一夜大变,那一天她也知道唐三爷是去见过老太太的。
这件事她憋在心里好久,本想去问问琥珀,可是如今琥珀是不理她的。
“姐姐这话我不明白。”云舒皱了皱眉。
珍珠做丫鬟出身,应该知道做丫鬟的忌讳。
把主子面前的话四处往外传播,这本就是不应该的。
她就算的确听到老太太对唐三爷的训诫,那也不能告诉珍珠啊。
“好妹妹,我也实在没法子了,因此才来求你。”珍珠想到老太太屋儿里除了琥珀珊瑚这样与自己亲近十几年的大丫鬟,也只有云舒素日里是在老太太面前侍奉,因此应该会知道老太太的一些事才来问她。见云舒露出茫然,她便红着眼眶哽咽地说道,“我也不知做错了什么,叫三爷厌弃了我。如今一个月里头,三爷在郡主处二十日,在书房七八日,在我房里也不过是……”
“珍珠姐姐!”云舒没想到珍珠如今竟然是一副方寸大乱的样子,这唐三爷去睡的房里睡,跟她一个小丫鬟有什么关系?这一说起来都叫人觉得丢脸。见珍珠看起来憔悴了几分,云舒顿了顿,到底不忍心,和声说道,“姐姐也不要难过,三爷与郡主夫妻和睦,难道你不应该为三爷感到欢喜吗?难道要三爷娶一个婚事不谐,叫三爷心里不喜的女子,三爷的姻缘不顺才是应该的?”见珍珠看着自己如被雷劈,顿时怔住了看着自己,云舒看着她轻声说道,“若我是珍珠姐姐,如今三爷与郡主琴瑟和鸣,为三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当然,她也绝不可能跟珍珠似的给人去做妾罢了。
“你,你说什么?”
“姐姐如今是三爷面前服侍的人,可也是郡主面前服侍的人,三爷与郡主都是姐姐的主子,姐姐应该为两位主子欢喜才是。”珍珠本就是个通房丫鬟,难道云舒还要觉得唐三爷每个月在她房里歇得时间少了就觉得唐三爷是个王八蛋?叫云舒说,唐三爷如今与合乡郡主夫妻感情不错,却还没有忘了珍珠,就算是老太太当头棒喝,如今也会在她的房里歇两天叫珍珠撑住了如今在三房的体面,没有叫人作践,这已经是看在往日里的情分。
合乡郡主是妻,珍珠是通房,莫非她还想与合乡郡主比肩不成?
“郡主……郡主哪里用得着我服侍。”珍珠苦笑了一声含泪说道。
她平日里在合乡郡主面前,想要去服侍一二就有不知多少郡主带来的丫鬟把自己挤开,客客气气叫自己不必服侍,郡主对她也一向都冷淡。
哪怕她想要忠心服侍,合乡郡主也不需要啊。
“既然郡主不必姐姐服侍,姐姐难道不应该觉得郡主对自己十分宽和体谅吗?”云舒便笑了笑,看着泪眼朦胧的珍珠对她轻声说道,“正是看在三爷对姐姐的情分,因此郡主也高看姐姐几分。若说起来,姐姐这样的身份也不过是郡主面前的奴婢,可是冲着三爷,郡主对姐姐多么的好?姐姐怎么不瞧瞧别人,不说别人家,咱们也不知道。只说国公爷房里,那些个通房还得在大夫人面前打帘子,每日里立规矩。可是郡主却并未苛待过姐姐。姐姐当知道珍惜,惜福才是啊。”
她其实这些话里已经有了几分劝说之意。
珍珠如果再这样不知足,到处哭诉,合乡郡主不说,唐三爷那里怕都忍不得。
若是将唐三爷对她的情分都折腾光了,那珍珠就当真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云舒不知道今日自己这份劝说,珍珠能不能听到心里去。
“你怎么一直为郡主说话。”珍珠轻声说道。
“我哪里是为郡主说话,实在是这都是咱们这些做丫鬟的应该知道的分内之事。更何况我也有眼睛,姐姐如今日子过得难道不够好?三房里你是三爷眼前的人,郡主给你体面,叫你不必服侍,还专门儿叫莺儿来服侍你……莺儿总是你自己挑的吧?如今也是使奴唤婢,锦衣玉食,姐姐,这难道不是福气吗?”云舒不明白,珍珠都已经有了荣华富贵,能留在国公府里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还要不满足。
若是想和男人日日朝夕相对,她早就该知道唐三爷不能给她,就算是唐三爷自己想,老太太,国公爷也都是容不得的。
若是想要恩爱,那还嫁什么唐三爷,不如去嫁给那日李庄头的儿子,那人憨憨的,却对她真心实意,若是成亲,绝对一时都离不得她。
样样儿都想抓在手里,云舒只担心这样怕是一样儿都捞不着。
她看着珍珠摇摇欲坠的样子,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有多说。
“更何况别说我没有听见老太太与三爷说了什么,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与姐姐说一字半句。姐姐也是做丫鬟的,难道不知道在主子面前的规矩了不成?我与姐姐的确是有曾经一处做事的情分,可是这情分是私,服侍老太太,谨言慎行是公,为人当公私分明才是。”云舒今日本不该说这许多的话,可是看着珍珠在自己的面前不走,她不得不说了这许多话堵住她的嘴,轻声说道,“姐姐也该回去了。若是老太太知道你来了这院子,怕是要不高兴。”
她给珍珠福了福。
翠柳抿着嘴角在一旁听着云舒的话,也给珍珠福了福。
毕竟珍珠如今与她们俩的身份不同,算是半个主子了。
看着云舒与翠柳两个俏生生的小丫鬟不卑不亢地给自己行礼,珍珠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裙摆。
她穿着石榴红的留仙裙,楚楚动人,安静而立的时候贞静温柔,因这裙子上还绣着奢侈的金线与小颗的珍珠,因此看起来又有几分富贵。
可是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还不及眼前这两个小丫鬟快活。
就算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珍珠却被云舒都堵在嘴里,抱怨不得。
云舒都口口声声合乡郡主对自己好得不行,她还怎么抱怨诉苦?就算是抱怨自己的委屈与合乡郡主对自己暗中的压制,她们也不会相信的。
她红了眼眶,只觉得与云舒无法沟通,哭着转身走了。
云舒这才吐出一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
她却不见不远处的拐角,画书捧着一个不大的匣子,顿了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