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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去图书馆最后以失败告终,但钟潮生发现这也未尝不是好事——那之后,他感觉和莫长川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平常进出莫长川都会习惯性地扯住他的衣摆紧紧地跟着他,似乎这样她就会有勇气在外面多呆上一会儿;钟潮生有时候也会故意抛给她一些问题让她回答,不再是只有是或不是两种答案,使她无法只用点头或者摇头代替。虽然进步比较缓慢,但她总算多了一些话,还是会磕磕巴巴口吃似的,不过只是话的速度比平常人慢一些,也需要多一点的思考时间。
“哟,顾医生,可喜可贺啊!听莫长川开始话了?”郭梓洋这在门诊坐诊,刚好遇到来复诊的莫长川,又“挂”在钟潮生身后,似乎想要看他,但眼神有点游移不定,最后还是没有打招呼。郭梓洋看出了不同,跟钟潮生聊了几句,转身就给顾诗涵发了个这样的微信,发文字之前还发了个憨态可掬的人儿表情,一双腰果眼挂在胖嘟嘟的脸上,用手掩着半边嘴巴偷笑。
顾诗涵坐在住院部的医生值班室里,本来看完了他发来的消息,打算放下直接忽略掉不回复,但一看到那表情,就觉得郭梓洋此刻脸上肯定是带着一模一样的笑意,刹那间心头浮上了想揍他的冲动。她手里攥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你这是哪家的狗仔,鼻子这么灵敏?”
郭梓洋本来正在输入“就不告诉你”,刚想发送出去,却突然之间顿住了脚步,自言自语道:“骂谁是狗呢,顾诗涵你给我等着!!!”罢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向住院部的心理科病房区。
顾诗涵看到郭梓洋的状态刚才还是“对方正在输入汁…”,结果不到十分钟,他就出现在值班室门口,一脸不爽地走到她跟前,噘着嘴问道:“刚才骂谁是狗呢,哼?”
顾诗涵忍住笑意,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道:“现在谁在我这儿叫嚣,谁就是狗呗。”
郭梓洋气得不出话来,指着顾诗涵半,才无可奈何地道:“我关心莫长川和钟潮生去,不跟你一般见识……”
顾诗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以胜利者的姿态问道:“那请问郭医生,你想要如何关心他们呢?”
郭梓洋拉开了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挑了挑眉:“我不是在微信里了嘛,听莫长川开始话了?”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有语病啊,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什么叫做‘开始话’?你怎么不‘直立行走’呢?!”顾诗涵起身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莫长川的病案来,翻了几页放到郭梓洋面前:“她这次复诊的确比之前有了明显的进步,算是能慢慢跟我对得上话了。虽然话不算多,但还是朝着我们所期待的方向走。不过……”
顾诗涵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后。
“不过什么?你这‘不过’得太早了吧?你担心莫长川对潮生产生移情作用?”郭梓洋接话倒是接得很快。
顾诗涵扶额苦恼道:“毕竟他们是异性,而且现在我能明显从长川的身上看出她已经对钟潮生产生了依赖福”
“这不是很好吗,只是依赖感而已。你知道的,有些病人不一定会产生表现为恋爱情感的移情。而且以莫长川患病的时间算起,她都没来得及谈恋爱,到现在可能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出现了移情及时纠正就好,咱们是心理医生,怎么都会比他们有方法。”郭梓洋自信满满地答道,“不然要是所有的女病人都移情到我身上喜欢上我了,我岂不忙死了?!”
最后一句话刚出来,郭梓洋便后悔了。然而话已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了。顾诗涵原本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着东西,拿笔的手微微一顿,不心画出了一根长线。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刚才稍稍上翘的弧度,但此刻的笑容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不过……你上次不是已经提醒过潮生要注意好尺度的吗?他没按你的做?”郭梓洋一招祸水东引,一下子把话题转移到了钟潮生身上。
顾诗涵放下了笔,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他又不是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要做到抗移情需要具备相关知识以及接受一定程度的训练。何况我看他其实心里也是有需要依赖的感情,不定他俩会同时对对方产生移情作用。”
也许是因为顾诗涵是莫长川一直以来的主诊医生,她算是眼看着莫长川慢慢长大的,因此似乎比旁人多了几分亲厚;但是对于钟潮生,她却是无形中带着警惕感,总会不自觉地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也老担心钟潮生会不会一个不心操作错误就让大家都前功尽弃。钟潮生的确是一个能使莫长川病情好转的因子,但这个因子似乎尚未清楚自己的作用与正确的打开方法,尚且停留在遵从自己的道德准则随心行事的状态。不过,顾诗涵唯一庆幸的是,钟潮生这孩子目前看来人品还算不错,是个品性纯良的大哥哥形象,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性格也相对随和谦逊。但缺点就是过于沉默寡言,如果不主动问他话,他就不会自主地向顾诗涵提起莫长川的事,这就让她十分头疼了——毕竟每照顾莫长川生活的是他,有些细节只有在莫长川身边的人才会发现。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莫长川身上发生的一些琐碎的变化或表现,或是主观判断为与她的病情无关,以致于没有正确地向医生陈述,那么作为医生的顾诗涵就更加无法获悉,也不可能及时地为莫长川调整治疗方案,轻则影响治疗效果,重则误导治疗的方向。
而她的另一种担忧则是来自钟潮生本身。她和郭梓洋在推动钟潮生去负责莫长川的饮食这件事上,原本的目的就是让钟潮生无法停下生活的脚步,避免他沉浸于丧亲之痛之知—这个目的在开始的时候颇有成效,钟潮生对于情绪的自我调节能力比钟采薇和莫长川都强,他也的确能在这份工作之中慢慢适应过来。然而这几个月下来,莫长川也曾在他面前表现出病情的反复,多少会与钟采薇抑郁发作之时有相似之处。但钟潮生却一直表现得跟平常无异,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反倒是对莫长川照姑十分妥帖。她心里不禁疑惑,到底是这个男孩心理素质过硬,还是深受自我防御机制【注】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之间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如果是后者,那将会是个十分可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