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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名暗卫的加入,让东柏堂秘室的战斗陡然间变得异常惨烈。
“敢闯秘室之人,全都得死!”暗卫指挥使向鹰护在高澄身前,鲜血淋漓的手掌一挥,阴鸷,而凶狠。
“噗!”一柄黑亮的短匕划过一道残影,没入一名厨奴的胸脯。
“噗!”又一柄黑亮的短匕划过一道残影,没入另一名厨奴的胸脯。
厨奴并非真正的厨师,是高手,是顶尖刺客和杀手,是高洋和元善见万里挑一的精英。
然而,黑衣暗卫却如地狱的魔鬼,飞扑如凶残的黑鹰,腾窜若嗜血的恶狼,一举一动,一出手一停顿,自信而迅捷,全然超脱了正常人最快的行动。
如果段栖凤在场,或可看出他们的武力值并不十分可怖,然而他们的身手诡异和快若闪电,让人防不胜防。
八名厨奴在高澄的二十名暗卫面前连几个回合都招架不住,很快便被神鬼莫测的短匕一下一下刺入体内,在短匕插入时一声闷哼,在短匕抽出时鲜血飞溅。
无一例外。
“你,你,你们,不是很骄傲的死士吗?怎,怎的如此不堪一击……”元玉仪靠在墙角,浑身发抖,吓得捂眼尖剑
是的,十名厨奴不但是高手,更是死士。
两名厨奴“押着”兰京进了厨房,八名无一例外的身中数匕,而且刀伤还在不断的增多,鲜血还在不断的狂飙。
然而,正如元玉仪所,他们,都是死士。
万幸的是,也正因为暗卫的武力值并无碾压性优势,并没能力在瞬间结束战斗。
八名厨奴,无一例外的圆瞪怒眼,无一例外的紧紧抱住凶残的对手,无一例外的毫无逃生的欲望。
他们的战斗信仰,是可死,但绝不退缩。
双臂如铁箍,锁住其颈,一口铁牙,时不时瞅准时机,凶猛的咂下。
目标或是耳朵,或是鼻脸,时不时亦有残肉从嘴中喷出。
敌方的疼痛,对手的惨叫,换来的是更凶猛的被刺杀。
他们全都在求死,向血爆而毁。
暗卫一生专司刺杀,一度极为凶残,然而,这一次他们彻底震惊了,甚而在一生的行动中,第一次生出一丝恐惧。
“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被抱住的八名暗卫从快如闪电的挥舞短匕,到举着刀颤抖着不敢再刺入,从自信到疑惧,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声惊呼,声嘶而力竭。
“哈哈哈哈哈,来吧,一人么,阎王不会收我们!必须两人以上,前后同时刺入……”一名厨奴口喷鲜血,凄厉的吼着。
“上,都给我上!”向鹰的眼神也变了,有惊讶,有敬佩,还有猜到了结局的一丝丝不安和恐惧,但更多的还是凶残,“迅速结束战斗!”
正在众暗卫齐齐刺向厨奴时,吼话的厨奴再次绝决的吼道:“何谓死士?这,便是了!”
“轰隆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声沉闷的响起,血雨漫开。
声音不大,若没有置身秘室,或闭着眼聆听,就如同一声声激越的鼓点,极富韵律。
炸开的范围不大,若没看到先前纠缠不休的战斗者,绝会以为是一朵朵怒放的烟花,炫丽而惊艳。
然而,威力却是极为震撼,破坏力却是少见的集中而恐怖。
与每一名厨奴近身的暗卫,无一例外与厨奴一道,化为血色烟花。
爆开,弥漫,哗啦啦散落在地。
成溪,流淌。
被爆炸范围罩住的,无一例外尸骨无存,而还未扑拢或逃得快的三四人,毫发无伤。
果然是二陪一的惨烈,八名厨奴,十六名暗卫,瞬间化为血雨,魂无所踪,魄无所依。
“何谓死士?这,便是了!”良久,杨愔的一句慨叹将众人从惊惧中拉回神来。
“自知不敌,向血爆而毁。”愤怒的吼声震得整个秘室翁翁作响。
“向血爆而毁?”众人大惊,望去,发出这一句气急败坏吼声的,正是高澄。
向血爆而毁,乃向死而毁。
此乃自残而见不得阳光的武技,世人闻之色变。
江湖中最为普通,却又最令人退却,最没人愿意修炼的凶残技能。
烈日当空之时,修炼者血脉暴突,痛苦不堪,无不处于有今日无明朝的生存之状。
其中,十之二三并非释放武技而亡,乃猝死于血管暴破而亡,死状极为恐怖。
于是,向血爆而毁几乎成了极个别死士修炼的专利,因日日以长白雪峰的红枣而食,生血过旺,修炼者亦称红枣血士。
红枣血士乃以生命修炼,待遇极高,一般人雇不起更是养不起。但高澄忽略了一点,杀他的是倾一切所有的皇帝,和自己位高权重的亲弟弟。
“好在,终算渡过一劫。”向鹰亦是心惊,当厨奴疯狂抱住暗卫的瞬间,他已隐隐感受到了极度的威胁和危险,这也正是他死死护住高澄而未亲自上前的原因。
暗卫虽也是刺客出身,但却还没有红枣血士那一份向死而毁的勇气。
他们,更多的是策略,和机智。
但面对红枣血士,破解无招,唯有同归于尽。
“好,劫后余生,必当加倍珍惜。”高澄挥挥长袖,紧盯元玉仪,恨得咬牙切齿,慢声道,“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今日,就从这忘恩负义的贱人开刀吧!谓之,对男人不忠者,当以何刑?”
“本朝不忠之女者,当以,当以……”裴谓之颤颤巍巍的道,想想那些刑罚,他也终于有了害怕的时候,“或骑驴,或锁阴,或霹雳……但,但那都是针对凡饶,像王者夫人,琅琊公主如此身份,怕,怕不妥……”
这几种刑罚,乃汉魏传承而下,无一不是灭绝人性,无一不是让不忠之妇受尽万般折磨和凌辱而死。
所谓骑驴,当以犯女骑在走动的木驴上,而驴背中央,乃长约尺许的尖利木棍;所谓锁阴,乃以长针粗线反复缝锁犯女私处;所谓霹雳,当以机关不断射出利器,目标正是犯女胸部和隐秘之处。
裴谓之好不容易完,元玉仪却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什么叫不妥?”却听高澄怒声道,“对本王不忠者,此几种刑罚尚不能解吾之,千百之一恨!”
“请王爷吩咐,属下必照办!”稍稍恢复过来三分功力的崔季舒压抑着心内的兴奋,急忙道,“不忠刑罚,属下尚亲自施刑过数例,必令王爷满意!”
“好,那,那就给这不忠之贱女上铁梳之刑!”高澄皱皱眉,一狠心道,“当场,立刻,马上!”
“铁,铁梳?”元玉仪惊恐的睁大双眼,浑身不自觉的颤栗,瞬息如跳舞般疯狂抖动,凄厉的嘶叫,“不,不要……”
竟然,吓晕了过去。
“真,真来,铁梳?”崔季舒也是一愣。
这是高澄前不久搂着元玉仪看其他宫刑时突发奇想,策划出的残酷刑罚,要让崔季舒找机会施给他看,没想到这么快应到了他曾经最宠爱的琅琊公主身上。
难道,这便是爱之深,便恨之切?
所谓铁梳,并不比已有的几种刑罚轻松。乃如民间烫猪一般,开水慢慢泼烫全身,然后以尖利的铁梳全身梳刮,直至,命亡。
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难怪元玉仪吓得晕了过去。
高澄走过去,心中五味杂陈,良久,还是厌恶的一脚踢醒元玉仪:“背叛本王者,只有铁梳,尚可解恨一二!下辈子,你,可得乖乖做本王的妾了!”
“没,还没完,没完!”元玉仪捂住耳朵,疯狂的摇头,忽然间悲愤的嘶吼,“兰京,兰京,你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败?兰京,你快来救本公主,本公主什么都依你,什么都可以从你啊!”
“兰京?你不是看着他被押下去处置了吗?亭侯月牙刃,早要他命了。”高澄可怜的看着她耍疯,背手离去,“崔季舒,施刑吧。”
“这秘室?”
“这秘室!”
“当众?”
“当众!”
“好!”崔季舒得意的望了望逐渐恢复过来的杨愔,以及正在疗赡陈元康、王绂等人,心中早在臆想着元玉仪裸陈在面前的胴体,以及自己亲自施刑的画面,残忍又旖旎。
“亭侯月牙刃,要的不是我兰京的命,而是你,高澄老儿!”崔季舒正要令人准备刑具,却听一声淡淡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声音不大,却冷冽若冰,让整个秘室寒冷了数分,地上的血流,似乎也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