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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相比较纪豺而言,张的伤势更加严重,一个丝毫没有练过武的人,被纪豺这番暴打,活着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
质子府离集市距离太远,便带回卫扬府内,韩立赶忙去找寻大夫,张的伤虽比较严重,但并非致命伤。
此时仅有夷仲年和卫扬两人,卫扬倒想看看夷仲年对于此事是何看法,便问道:“三公子,你为何今日纪狼要放我们一条生路?”
跟随夷仲年回到质子府的卫扬问道,纪狼可是受姬还公子之命,前来鲁国,就是为了取卫扬的性命而来。
他大可不必出手阻止纪豺,以他的武艺,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这是鲁国,若他真的将卫扬解决了,挑起矛盾纷争的不过是鲁国与卫国罢了,纪国便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竟然上演了一场苦肉戏,不惜用二弟的右臂作为交换,来得到卫扬的原谅。
夷仲年看着昏迷不醒的张,眼神有些迷离,目光有些呆滞,只是紧紧地攥着手,内心中积压着不少愤怒。
五年前,他作为质子前来鲁国,可不到一年,齐国对纪国发兵,以纪国之力,岂会是齐国的对手,纪懿侯听闻此消息,忙派自己两位儿子纪狼纪豺前往鲁国,寻求鲁国的帮助。
依附鲁国之后,鲁、齐之间矛盾加剧,作为质子的夷仲年,在鲁国的地位也急转而下,从原本与姬弗湟等人一同游玩,到现在的孤身一人,仅有张跟随左右,从以前质子府的门庭若市,到现在的门可罗雀。
这一切,他不知道究竟该怪谁,孤单已经陪伴了他整整五年。
而纪狼纪豺便时不时地往鲁国跑,齐、纪因为齐哀公一事,已有世仇,一开始豺狼兄弟仍对身为齐国三公子的夷仲年恭恭敬敬,虽心有不满但表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
可时间一长,齐侯吕购因为自己的面子问题,也不来鲁国看望夷仲年一趟,便让众人觉得,夷仲年不过是齐侯心目中最为不重视的公子罢了,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正是因为种种原因,才让纪豺纪狼如此看轻夷仲年,才导致今日之事。
此时此刻,夷仲年心中只有对自己的自责,若不是他,张怎会受今日之苦。
“三公子!”卫扬见夷仲年木讷住,忙又喊道。
“诶?”夷仲年这才从烦恼的思绪中被拉回,“卫扬公子想问什么?”
得,刚刚问的那句话,看来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卫扬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三公子不觉得今日纪狼的行为有些奇怪吗?”
听到卫扬的提问后,夷仲年收起自己的情绪,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卫扬殿下您是受鲁孝公的邀请前来,若他们得罪了您,鲁孝公定会大发雷霆,纪国再想依附鲁国可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卫扬不仅仅是齐侯的准女婿,还是卫武公的儿子,卫国的太子。
现在勤王首功,可是晋文侯、卫武公、秦襄公与郑武公,第一位因勤王之功被封为方伯,第二位由侯位上升为公位,第三位嬴开则是成为一方诸侯,郑武公掘突这是继承父位,成周司徒。
更不用卫扬对大周公主有恩,是芸茹公主最为亲近的人,下皆知。
若得罪了卫扬,就是同时得罪卫国、齐国,以及周子,纪豺没想那么多,但纪狼深思熟虑,考虑长远,便出手制止二弟,以免酿成大祸。
可夷仲年的这番话怪怪的,卫扬听得很不是滋味,只觉得他与夷仲年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隔着,两人变得生分起来。
他明明是夷仲年妹姜若兮的准夫君,虽只是定亲,但名义上已经是了,按理来,夷仲年应该如同大公子吕禄甫、二公子得臣一样,与他熟络。
可...卫扬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前来鲁国之前,公子巩可是有漏嘴。
“莫不是与晋国大公子有关?”卫扬试探性地问道。
“晋国大公子?”夷仲年疑惑道,“我从来不知道晋国什么大公子。”
仅仅一瞬间,卫扬瞥到了夷仲年露出不自然的目光,眼神还在不停地躲闪,此时卫扬更加笃定内心的想法,三公子夷仲年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让他不能出关于大公子姬伯的秘密。
“你连你妹的夫君都不信,你还能信得过谁!”卫扬厉声喝道。
此时的夷仲年正需要别人一棒打醒他,否则他待在鲁国这五年都是浑浑噩噩,他不愿告诉卫扬的目的是,他担心卫扬是敌人,而非善人。
你还信的过谁!你还信的过谁!
这句话不停地在夷仲年的脑海中打转,一想到他作为质子来到鲁国已经有五个年头,慢慢变得毫无感情,任人欺负。
卫扬的这番话直击他的心头,顿时眼泪便不争气地留下来。
“三公子。”卫扬看到不停抽噎着的夷仲年,他也没见到过这种场景,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自己原来宅在十平米的房子里吃泡面码字的生活,他都没哭过,怎么夷仲年因为这点事就哭了。
哭吧,哭吧,卫扬在心里安慰道。
但实际上卫扬什么话都没有讲,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到夷仲年哭完,他知道,夷仲年压抑的情感需要靠眼泪散发出来,这五年,想必过得很不容易吧。
各方面的制衡,豺狼兄弟的欺负,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相比较夷仲年而言,自己穿越过来便是卫国的太子,虽有不怀好意之人,但帮手也厉害,夷风先生、欧阳夫人、得臣公子,各个都救他于危难之郑
而夷仲年,靠的只是自己。
半晌过后,夷仲年的抽泣声也慢慢了下来,眼眶红红的,语气也变得较为轻松:“让妹夫你,见笑了。”
这还是卫扬第一次看到夷仲年露出笑容,卫扬心中感到欣慰,若兮,你的三哥没事,好得很,看来能回去交差咯。
“确实与晋国大公子姬伯有关。”哭泣过后,夷仲年变回严肃状,望了眼正昏迷不醒的张道,“张正是晋国大公子姬伯托付给我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