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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忖,康生不再让人对那人动刑,反而亲自走到他面前,替他松了绑。
宁家高手顺着后面的木柱滑落在地上。
接连几日的拷打,已经让他没了站立的能力。
“歇一会儿罢,你知道,这么对你我也是没法子。”康生幽幽开口,一副极为体贴的模样。
宁家高手喘着粗气,讽刺的勾起嘴角,一脸轻蔑的道:“少跟老子玩花样,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得不到就得不到,何必动这么大气。”
康生一脸温柔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再了,宁兰县主已死,宁家人现在在全力搜查你,连你家人都给控制起来了,你,你惨不惨?”
宁家刺客眼露凶光,咬着牙道:“呵,少胡袄,我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得宁尚书看重才有这一身好功夫,想要挑拨离间,别做白日梦了。”
康生一脸可惜的看着这个坚毅的男人,啧啧两声:“宁兰县主昨日被人杀死,你却逃了出来,你宁家人会怎么想你?”
宁家高手抬起脸来,狠狠的瞪着康生,一言不发。
康生转身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来,递给他:“别那么紧张,是不是?外面的消息你现在一点不知道,我一一给你听。”
“宁家有个叫春桃的丫鬟被打死了,听是秦夫人亲自下的命令。”
宁家刺客端着茶杯的手忽的一抖,茶水溅出来少许。
康生又递了一张帕子给他,笑道:“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春桃?”
宁家刺客嘴唇抿成一条线,身子有些僵硬的看向康生。
康生倒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宁兰县主死后,宁家人都在找你,以你的功夫,在宁家一众高手里定也是数得上的罢?可县主偏偏在你的保护下死了,你,宁家是不是会怀疑你?”
“不止春桃,还有你平日里的好兄弟,经常接触过的人,无一幸免啊。”
康生感叹一声,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可怜。
宁家刺客听到此话,牙咬的越来越紧,两颊的腮帮子鼓鼓的,一头冲康生撞过来。
“你骗人!”
“啊!”
一声长吼似乎让昏暗的地牢更加可怖了三分。
康生轻巧的避过他的攻击,微微抬起了头,神色晦暗不明:“你相信了我的法,看来,你十分了解宁家的做事方式。”
宁家刺客没有撞到康生,反而一下跌倒在昏暗潮湿的地上。
身上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他头发凌乱,眼神几近癫狂,鲜艳的血色流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和污泥混在一起,狼狈至极。
“你拿命守护的宁家,要了你所有朋友的命啊。真是让人不忍心。”康生幽幽叹道。
“别了,别再了!”
宁家刺客大声嘶吼着,眼泪滑落在脸上,露出原本的肤色。
康生轻轻的叹了一声,对他道:“我一直觉得,把性命卖给别人可以谅解,这世道,人总得想法子活着。只是啊,尊严可不能卖给别人。”
“春桃死去的时候,听被折磨了许久,全身没一处好地,被胡乱扔到葬岗上,连个坟都没樱”
康生着,从身上的香囊里取出一个如意扣,扔到刺客跟前:“这是我的人在乱葬岗里找到的,真是可怜啊。”
宁家刺客看到那枚如意扣,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旋即又迅速黯淡下来。
他费力的爬了过去,紧紧的把它握在手里,十指交叉,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康生耐心的站着,一直不话。地牢里一片寂静,只油灯偶尔发出噼啪一声。
半晌过去,宁家刺客终于抬起脸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康生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
片刻后,他声音清冷的开口道:“你觉得自个儿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
宁家刺客视线落在康生的后背上,苦笑一声。
这个比自个儿少得十岁的少年,真是不一般啊。
他们这些做暗卫的,哪有自己的人生?
能把他的事调查的这么明白,财力物力计谋手段一样都不能少。
宁家在大祁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底蕴深厚,高手如云。
这少年对宁家如此熟悉,背后势力定然不可觑。
宁兰县主这一次调他出来,本是让他引走韶华公主身边的暗卫,他早料到凶险,但县主吩咐他只引开拖延时间就好,做完立刻逃走。
这么一来,任务就容易多了。
却不想刚刚从安宁公主府里跑出来,就被人给伏击了。
如此看来,宁兰县主的计划一早就被人识破了,反而落入了别饶圈套。
这少年,是韶华公主的人罢?
想到此处,刺客一脸正色的对康生道:“我给你的东西,足够跟你谈条件了。”
康生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身看向他。
站在地牢门外的韶华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康生比她想象的更加出色。
宁府里。
宁瞿站在窗前,视线看向外面的芭蕉,心里一片凄凉。
秦氏来来回回哭晕了数次,总算歇下,可眼下这一摊子事情,就全部丢在了他身上。
整个宁家上下,心里都明白,皇后娘娘最中意的就是宁兰,宁兰是要做太子妃的。
他妻妾虽多,膝下却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向来乖巧听话,儿子却是个不成器的。
可现在,兰儿死了,一切都完了。
宁瞿手里捏着兄长的来信,思量片刻,提起笔来。
兰儿再重要,终归只是大家族里一个还算不错的女儿,为了宁家,绝不能因失大。
兄长的对成大事者不拘节,不如就借着此事,来试试皇上对宁家的态度罢。
福荣堂里,虽是白日,秦氏却只穿着一身中衣,长发松松散散的垂在身后,双眼浮肿,再不复往日的神采。
刘嬷嬷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的抹了抹泪,秦氏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她今日这般模样,刘嬷嬷这辈子都不曾见过。
默默呼出一口气,刘嬷嬷换了副神色,走到秦氏身边。
“夫人也得保重身体,吃些东西罢。”
秦氏脸色惨白,目光有气无力的看向刘嬷嬷,刘嬷嬷一个没忍住,眼泪差点掉出来。
“嬷嬷,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刘嬷嬷忙劝慰道:“夫人可别这么,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少爷还得娶妻,夫人以后还能抱孙子呢。”
秦氏怔怔的看着刘嬷嬷:“可我的兰儿,再也见不到了。”
刘嬷嬷把秦氏揽在怀里,慢慢安慰着:“兰姐儿走的也太蹊跷了,那卢群怎么敢,就这般把兰儿给,给”
刘嬷嬷不下去了,秦氏却十分明白,她恨声道:“还不是仗着安宁公主的宠爱无法无惯了,这事要是不给我宁家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秦氏一时间状若癫狂,又呜呜噎噎的哭起来。
左相府。
左云典跪在正堂里,左相一脸怒容,指着左云典怒斥道:“你倒是给我,为何偷偷跑去到那公主府里?”
“身为准驸马,却跟那卢群搅在一起,你把左家的脸面放在哪里?把皇室的脸面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