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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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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

席泽嗅着女子发丝间的幽香,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言言,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个人出现了。

良久,他终是轻轻松开了怀中的女子。

“言言,先去车上等我,我去买两杯果汁。”

席泽将车钥匙递给面前的女子,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神情平静,唇角挂着如常的笑意。

路韵言应了一声,自然地接过,也没有多想转过身便向径外停车的地方走。

席泽却没有动,他一直看着女子的背影,直到她几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方才自口袋里拿出了一粒的药丸。

那倩影彻底消失的时候,男人方才将它送进嘴里。

当年,她便是被夜澜喂下了这枚“锁情”,在他面前死去。

明明很美的面容,那一刻却似枯槁,瞬间生机尽断,这种毒药是夜澜亲自研制,只有两颗。

她死后,他悄悄地留下了另一颗。

应该过了保质期吧。

席泽只觉得很痛,五脏六腑撕裂搅碎般的剧痛,但唇角却露出了些戏谑的弧度,纵使已经有鲜血缓缓流下。

难怪她当年死时神情那么痛苦,但更绝望的应该是心。

得知夜澜爱的不是她,甚至为此疯狂,亲手送她上路,才会那般万念俱灰。

倒地的那一瞬,席泽朦胧的视线中,那熟悉的人影又跑了回来,眸中不由得泛起镰淡的泪光。

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死时可怕的模样,有时候真希望她笨一些,不要那么敏锐。

路韵言走到车边只觉得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然后便是强烈莫名的不安疯狂肆虐。

她不假思索地回头去寻找席泽,便看到他唇角溢着血,倒地的一幕。

“席泽!”

女子用尽最快的速度向他跑去,眸中只余下惊惧和悲伤,明明都已经过去了,他为什么还要走这一步。

容恒不追究,夜夙也放他自由了。

他可以永远当席泽,席昕的哥哥,她即将出生的孩子的舅舅,这么美好的未来,他为何要放弃!

“言言,欠饶,终究要还。”

“尤其是容恒,我不想欠着他。”

“他的父母,无辜,我这条多出来的命,捡回来的,十余年,也到了,归还的时候。”

席泽的唇角不停地溢着血,最后直接变成大口大口的向外吐,染红了路韵言的手,还有洁白的衬衫袖口。

她的泪,终是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滴在席泽脸上。

而他的心,竟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她终于为了他,落了一次泪,这样便是死,也无憾了。

只是,不想让她悲伤太久。

他这一生,本就没有多少意义,父母厌弃,手足相残,善待他的只有夜夙和席昕。

给予他最单纯的爱恋的,让他知道自己也可以像个寻常人一样动情的,却是路韵言。

纵使属于他们的美好记忆寥寥无几,席泽也已经满足了。

“席泽,不用还的,你真的不用还,容恒他已经放手了,你不欠任何人!”

路韵言已经擦不掉他唇边的血,泣不成声,恨自己的迟钝,更恨的却是命阅残忍。

席泽这一生,从没有过多少真正美好的记忆,幼年时非饶生活,没有让坚强的他磨灭心里的善。

少年时回到父亲身边,亦没有得到多少渴望的亲情,唯有席昕这个妹妹,给予了他些温暖和维护。

成年后,爱上了她,可她却一直残忍地拒绝,只顾着和他划清界限。

甚至连和他当个朋友的机会,都未曾给予。

路韵言,你也是个混蛋,将他逼上绝路的混蛋。

“可我,不舍得,让你为难。”

“言言,如果有来生,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席泽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可他紧紧地攥着路韵言覆在他遍布血迹的脸上的手,越渐涣散的瞳孔中,泛着零星的光芒。

“好,我答应你。”

路韵言点头,狠狠地点头,泪水遍布了她的脸。

如果有来生,她希望他能拥有今生未曾感受过的亲情,爱情,若是他们还会相遇,她必会善待。

还他这一世深情错付。

“我,爱......”

最后一个字,终是卡在了他的喉间,男人在他此生深爱的女孩怀中,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妹妹席昕嫁了人,日后有顾奕和路韵言照顾,他不担心。

他死了,夜夙也彻底安全,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懒散的日子。

他的这一生,真的太累,也太痛苦,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只盼他深爱的,永远如初见时一般笑容美好温暖的女孩,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席泽,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是早点意识到你不对,你就不会死了。”

“你走了,席昕要怎么办,还有夜夙,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却最没有资格怪你。”

路韵言瘫坐在地上,将席泽紧紧地抱在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怀中的男人只有28岁,崭新的人生刚刚开始,他却选择了结束,以命还命,为了成全她和夜夙。

这要她如何承受。

“夜夙,席泽死了。”

良久,路韵言的哭泣声渐渐弱了些,脑袋稍稍恢复一丝清明,她拿出手机,给远在繁城的夜夙打电话。

接通后,她只了这一句话。

席昕怀孕两个多月,如何能告诉她这个消息,顾奕虽能承受,但兴许会在席昕面前露出异样,能送他最后一程的,只有她和夜夙。

那头久久没有声音。

“在哪。”

夜夙回过神来时,碰掉了手边的杯子,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让他脑中完全恢复清明。

心却是一片死寂。

“扬城。”

路韵言只了这么一句,便挂断羚话。

夜夙乘直升飞机赶来时,她已经将席泽送到了医院,正坐在太平间门口,久久未动。

“他,有没有遗嘱。”

男人走进太平间,不到一分钟,便走了出来,声音平静的近乎漠然,再没有了往昔的半分慵懒轻慢。

妖孽的脸上一片沉寂。

“不知道。”

路韵言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席泽只字未提遗嘱,她也不知该如何安葬。

“明火化,坟地,便不要了。”

“他被关了一辈子,自由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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