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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是朋友,为此而担心自己会牵连到我,那也请你担心一下自己,仔细思考着这是否对你来说,是一个满意的结果。”
格莉的话中像是涵盖了某种魔力一般,让塔隆那还保有颤抖的心缓缓恢复了平静;如果不必挂心会牵连到格莉,那塔隆是否会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呢?
……那是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出现问题的并不是塔隆那稍稍显得有些扭曲的内心,而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问题和现实。
是啊,塔隆明明知道是这样,但心中就是涌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哪怕只有这样也好,他的心里想着。
哪怕只知道格莉不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生气,这样对现在的塔隆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这点他分得很清楚:“我做不到,格莉;即便你不介意,但我仍旧是做不到。
事情的性质不同。即便你会因为某些原因相信我,但现在连我都无法相信我自己,我又能如何保证你的安全呢?”
“我说过你不用在意我,塔隆……”
“你觉得那是我可能会做的事吗?你觉得即便你不介意,我就真的会允许自己将你牵扯进来吗?”
“……”
塔隆并不清楚的是,早在他认为自己会牵扯到格莉之前,格莉就已经与[财团]交过手了。
格莉其实也在思考这件事情,只不过像是这种事…还是先别说了吧。不然让塔隆知道了,恐怕也是会害他担心的吧?
而且…就连身上的伤也没有完全好转。如果再因为我做出了鲁莽的那种事而被担心,那样的我……
“格莉?格莉!你还好吗?”
一不留神的情况下,塔隆就已经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该说是他的直觉太强了么;只是在通过细心观察对方的表情,就得到了部分结论。
被瞬间怀疑的格莉则表现地有一点紧张,但他她很快就从那种出神的状态中恢复:“啊,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而已。”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有好一会,起码通过这段沉默的时间,两人也有在反思。这二人都不是傻瓜,他们也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了什么。
可能……他们同时想到了。对方正在隐瞒着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对方很可能也在这一时刻,思考着同样的事情。
“格莉,没关系的吧…”
塔铝无根据地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但是,格莉听懂了:“啊,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没关系什么呢?
他们两人彼此之间,又在互相信任着什么呢?
那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唯一清楚的是,不管他们他们在互相隐瞒着什么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的事,另一个人肯定也会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彼此。
这便是信任,塔隆与格莉之间独有的信任。那份信任便是相信的理由和原因,隐瞒的事情若是必定不想让对方知道,那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不可言说的原因的。
而他们选择了相信,
对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哪怕这是隐瞒、是露骨到绝对能看得出的拙劣隐瞒,也不会揭露。
“塔隆,我相信你,所以请不要再自责了,也请不要再把这一切当成是你一个人必须背负的责任。
不是因为弱小、不是因为善良,
我只是想让你多相信一下我,多多信任一下我,好吗?”
塔隆将头低下,没有立刻选择回答,格莉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接着,应该是过了有一阵功夫,沙哑的声线才从那个可悲的狼人的喉咙里出现:
“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这里的,是吗?”
“嗯,我答应你,我不会突然离开你的,我发誓。”
简简单单的口头誓言,对于面前这个男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问题并不出在他的身上,塔隆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将格莉等人牵扯进自己制造的麻烦中。
即便塔隆什么都不做,麻烦也会自己找过来;到那个时候,他又必定会面临非要自己做出“选择”的情况。
一切都将会被推翻,就如同过去一样。
……就和过去一样,在塔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突然身边的一切就变了;母亲也死了,身边那本身就遥不可及的日常,会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每一次、每一次…塔隆都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他无法反抗,塔隆也没有资本反抗。只能被人逼迫着使他自己做出选择,尽管无论哪个选择,都会把结局导向不可避免的惨状。
…………
可是、如果、只是说如果…对方是格莉的话,即便是被背叛了、被欺骗了,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现在依然能仰卧在床的这条生命,就是格莉给予的啊: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格莉,我害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我,我不能这么做。”
“没关系,如果你有什么事真的不能向我倾诉,那也没有关系。”
塔隆只是,单纯地累了。
再这样下去,财团一定会追踪到这地下世界,到那个时候身边的这些才结交过的亲人、朋友,都会和过去一样消失在“纯白色的光柱”与那熊熊燃烧着的烈焰之中吗?
塔隆必须要做点什么,这是他的责任。
但是……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塔隆只要休息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不行,除他以外,没有人能做到。
都会死、所欲人都会死…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稍微相信一下我吧。”
……啊,这样啊。
可以的吗?
真的,可以的吗?
神明大人啊,这…是被允许的吗,即便这应该是我的责任。
“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所以交给我吧。”
……既然这样的话;
稍稍耍个心眼,依赖一下她,也是可以的吧。
塔隆那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有了放松的迹象:“谢谢你,格莉,我…不知道怎么的,我迷失了,很抱歉。”
“不用在意,比起这个,你没事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塔隆发现面前的少女比起之前显露出了一丝倦态,是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吗:“格莉,你没事吧?”
“只是稍微有些头疼罢了,怎么啦,情绪激动的塔隆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吗。”格莉嘻嘻调侃了几句,这下反而弄得塔隆怪不自在的。
“别再拿我开玩笑啦……格莉!”
塔隆原本还被对方弄得怪不好意思,却没料到在下一刻格莉却闭上双眼,身躯也随着逝去的意识一同摇摇欲坠。
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样,格莉就连睁开眼睛都已经很勉强了。长久以来照顾塔隆累积的疲劳,在看到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醒来”之后,自然也就放下了心。
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支撑不住的冲击以及困意涌向大脑。这使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昏睡在塔隆床边。
塔隆立刻搀扶住对方,在发现只是普通的睡着之后,他也是终于放心地让格莉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但他自然是不可能待在已经睡熟的格莉身边。
一来是塔隆已经休息的足够了,必须赶紧回到古堡中,查看自己在昏睡的这几天中发生的事情。
二来…他不可能和格莉睡在一张床上吧,先不说有没有人看见的问题,如果格莉突然醒来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起码…现在的他不能,现在的塔鹿不能与少女共同进入梦乡,他没有这种资格。
“真实的,也太放心在别人的床上睡着了吧,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像是抱怨般的,塔隆无奈地看着格莉那副安然入睡的模样,就像没有任何警惕心似的放下了一切的戒备。
而且那副把塔隆用过的床被,紧紧裹在自己周身的模样,不禁使得塔隆纳闷,自己的床睡起来真的这么舒服吗?
他都开始怀疑床的质量问题了,以前也去过格莉的房间,那里的环境不怎么好。
“待会让黎叔给格莉的床加层被子吧……”
顺便再去问一下,那间房间是怎么回事。
塔隆抱着这样的想法,给格莉压好棉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结果刚刚格莉突然昏迷的惊吓还没缓过去,打开门后,在木门之外站着的身影又吓了他一跳。
留有苍发的男人手中正捧着茶盘,似乎是正巧打算推门进去,他同样没有想到门里的人会再走出来:“塔隆?你们……事情谈好了吗?”
“黎叔,你怎么会在这?”塔隆尽管被吓了一下,但是看清来人后,心也就放了下去。
黎叔是塔隆在这血族世界里,自格莉之后最能信任的人了,同样是无论怎样也不会伤害塔隆的那类人。
“我是来看看格莉的,在你昏迷之后她就一直照顾你,为了这个贵族课程也推迟了。”说罢,黎叔摆出一副极为苦恼的样子:
“虽然弄的那个死变态很难受看得我挺开心,但是再怎么说,我也不忍看见你们两个孩子前扑后继把自己的身体弄垮。”
原来是这样……
看来格莉为了照顾没用的自己还真是费了不少神,但是塔隆却对此毫无所知…不,仔细一想并不是塔铝无所知,塔隆本来就不可能知道,是格莉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黎叔,我在陷入昏迷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塔隆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那场战斗之后的情报,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询问黎叔是他目前能想出来的最直接方法了。
但是黎叔叹了口气,略微皱了皱眉:“这就是你在大病初愈后,睁眼对长辈说的第一句话吗?”
塔隆最开始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羞着脸、腼腆地讲道:“黎叔…我回来了。”
“嗯,这还差不多……欢迎回来。”
黎叔笑着摸摸塔隆的头,这让一个自认为成年的男子十分不自在,但更多的则是害臊。对于黎叔来说,塔隆就像是孝子之类的年纪吧。
打过招呼之后塔隆便将房门关上,为了不吵到格莉,两人决定先离开这里。
“至于你离开之后发生的正事,我们去大厅讲吧,先给你放松放松的时间。对了,你醒之后怎么格莉反而躺你床上了?”
“她有些困,可能也有疲劳的成分在里面,我就先让她睡下了。”
黎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毫不在意地将:“我还以为你们又闹什么矛盾呢,打开门一看就发现你往格莉怀里扑,吓得我把门关上了缓了好一阵功夫。”
……等等,黎叔全都听见了?
塔隆脸上的羞红更加显眼了,只是对方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黎、黎叔,你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啊,大概是一开始就在了吧,听见你们在房间里又是哭又是叫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生离死别后的感动,结果越听越不对劲;还以为你要闹着寻死,结果匆忙把门打开就看见刚才那幕了……
怎么回事,你脸怎么这么红?”
能不红就怪了啊!
塔罗不得现在就找个洞钻进去了。
“您,都看见了?”
黎叔看了看他,随即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笑了几声:“我说呢,原来你是害羞了啊。
你跟黎叔害羞什么,黎叔又不会嫌弃你哭鼻子,你就放心吧!”
重点不在这里啊,黎叔还没听明白吗:
“我是说,我和格莉…那个。”
“哦,你说那个啊。当时我就在想,你们两个现在关系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真的是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你们之间会因为上次任务的事情闹矛盾呢。”
“上次任务的事情,你是在说和财团之间的那次战斗吗?”
黎叔点头回答道:“是啊,上次最后我看到是格莉把你背回来的,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说完,黎叔还叹了一声气,仿佛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啊,我知道的,格莉和我说过。”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很担心呢,就她那一身的伤势而言绝对不轻。”
……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