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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的山顶上,一座冰雕屹立在山巅。
与其他的大石一样,仿若千万年就矗立在这里,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在这座被白雪覆盖的冰雕之下,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就那是被许多人称之为‘希望’的人。
他的名字,叫韩越。
包括诸葛沧海在内,除了血尊和德古拉之外,没有人寂灭过,他们,也不知道寂灭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本,韩越也不知道,但是当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懂了。
在他的心跳停止的一刻,他明白了。
在他闭上眼后,下一刻,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他了。
他叫韩越,是来自东方一个小城的世家子弟,寒窗苦读十年,就为了一朝成名,衣锦还乡。
他成功了,高中了状元,在京城奋斗了十来年,带着丰厚的家底和貌美如花的妻子衣锦还乡。
但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中的老父慈母,已经离世多年。失魂落魄之下,他启程准备回京。
路边,他看到了一名骑着黄牛的老汉对他笑了笑,但是很快,那老汉就消失在了田野之中。
失魂落魄之下,他也根本就没有在意老汉的存在,但就在这时,一群蒙着面的人马却突然窜了出来,他身边的侍卫和下人转眼间就全部被斩杀。
只留下他和他年轻貌美的妻子,最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凌辱至死,而他,也被一刀砍下了头颅。
死前,他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名他从未见过的青年。
……
又一世,他是京城鼎鼎大名的王公贵族,也是一名风流倜傥的公子。原本,他也是个花花公子,整天和一群同样身份高贵的纨绔子弟们花天酒地。
但是有一天,他却突然遇上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女孩的那一刻,他心动了,他想真真正正的爱一场。于是,他化妆成一个普通的平民,与那个女孩‘偶遇’了。
此后,他不再花天酒地,也不再胡乱生事,而是整天埋头苦读了起来。家里人还以为他中邪了,但原因很简单,只因为那个女孩说过,她喜欢才子,她未来的夫婿,一定要是状元郎。
从此,他发奋苦读了起来,数年后,他隐姓埋名地参加了那堂考核,但最终,却以第二名榜眼的身份惜败与第一。
而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女孩。
再之后,他就得到了消息,女孩与那状元成亲了。
“原来你喜欢的不是什么才子,你喜欢的,只是状元而已!!”他疯狂地向天嘶吼着。
“王爷,今天那位大人要回乡省亲……”
“我要他死!记得,要干净利落。”
在派出了人之后,他这才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消息:“状元郎和其一干家眷被遭遇马贼,所有人无一生还。”
“那他的妻子呢?!”
“王爷,状元郎是和其妻子一同回乡的,他妻子自然也……”
“啪!”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这人的脸上,他带着两个随身的侍卫就直接赶往了马贼的老巢。
当看到她的尸体时,他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她?”
“不是王爷您自己的安排么?”马贼头领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的安排?我有安排你们杀她么?我有安排你们这群杂碎玷污她么?!你们这群渣滓,活着真是我朝廷的耻辱!”
“王爷难道要派人围剿我们?”马贼头领开口道。
“没错!”他嘶吼道。
“那好吧!”马贼头领挥了挥手,一名马贼无声地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刀落下,一颗大好的头颅被斩落。
临死前,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马贼头领,似乎不敢相信他怎么敢杀他。
……
他是马贼之子,从小在马贼中长大,但有一天,他父亲的马贼团却被官兵围住了。面对层层围住他们的重兵,他父亲投降了。
但这些官兵并没有如他们所想象的一般,将他们关入大牢,最后斩首示众。而是将他们,变成了这些官兵背后的某位王爷暗中的人,专门为那位王爷干一些不干不净的事情。
这位王爷,似乎十分喜欢野外的生活,常常带着他的爱子来到这边游玩。而那位小王爷,每次见到他,却又将他当成了玩弄的对象,每次来,他都要装牛伴狗哄的小王爷开心。
每当小王爷不开心,他就少不了要挨那些侍卫的一顿毒打,很多次,甚至都差点将他给直接打死,但他不敢吭声,他的父亲也不敢吭声,他们只是王爷手中的一条狗而已,只能默默地忍受。
十多年后,他的父亲死了,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的马贼头领,老王爷也不在了,现在的王爷,就是当年的小王爷。
这一次,小王爷又给了他一个任务,要截杀如今已经身居高位的状元郎。
这是一次十分凶险的任务,最后,他们损失了数十人,终于将那状元郎和其身边的人斩杀一空。
然而,这时王爷却又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她?”
“不是王爷您的安排么?”
“你们这群渣滓n着就是对我们朝廷的耻辱!”
“那王爷是要派人围剿我们?”
“没错!”
“哧!”
一刀落下,他看着死不瞑目的王爷,脸色狰狞了起来:“那你就去死吧!”
“多少年了?我们兄弟们为你,还有你那该死的父亲出生入死了多少年了?你们可曾把我们当人看过?既然这次你要我们死,那你就先去死吧!”马贼首领面色宛如厉鬼一般,怒吼道。
“首领,我有件事情想要跟您说一下。”一刀斩下小王爷头颅的青年突然对马贼头领开口道。
“说!”
青年几步来到了马贼头领的身前,嘴巴微张,似乎正准备开口。
“哧!”
血迹还未干涸的长刀,便再次捅进了马贼头领的心脏。
马贼头领捂着胸口,似乎不明白这个自己亲手捡回来养大的青年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下手。
“为……什……么?”
……
“我是……韩越?我这是在哪?”
这个问题盘旋在他的心头不到一刻钟,他的意识又再次消失,伴随着一道婴儿嚎哭声,他出生在了一个普通的家庭之中。
但似乎因为苏醒一点点意识,他从小就很聪明,一岁就会说话了,两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懂事了,但平时,他却没有表现出来。每天装傻充愣地逗弄着已经年纪不小的父母开心。
父母时常告诉他,他有着一个哥哥,只不过哥哥去干大事了,总有一天,会风风光光地回来接他们的。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
直到有一天,一伙马贼突然杀入了他们的家中,他的父母齐齐被斩杀,而他,却因为年幼,被马贼给掳走了。
马贼们见到只有这么个幼童,也就没有重视,最终,由一名青年将他领走了。从此,他就以那青年义子的身份生活在了马贼之中。马贼们告诉他,他是被人丢弃在垃圾野外,被他们给捡回来的。
一天,他跟着一群马贼出去截人,这一次,他发现,他们要截的人,居然是一名状元郎。
最终,状元郎的脑袋被他一刀给斩落了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状元郎死前的眼神,他总感觉心头有些憋闷。随后,他借着私事的原因,离开了山寨,反正以他在马贼中的身份,也没有人敢拦住他。
最后,他打听到了,那状元郎是回乡省亲,而那省亲的地方,却是他曾经居住的那间农家小院。
“啊!!!”
自此,他疯魔了。
看着死不瞑目的马贼头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癫狂的笑容:“你以为我真的不记得,我是怎么来的?还有一件事情,那被我亲手斩杀的状元郎,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按照惯例,在首领死后,他就是马贼们新的首领了。
但他却没有当首领,而是提起了手中的长刀,一路杀了出去。
这些人,都是他的仇人,他的生死大仇人。
因为从小天资聪慧,虽然才年仅二十岁,但他的武功,却已经是整个马贼山寨中最高的了,整个山寨之中,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最后,带着一身惨重的伤势,他离开了这座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山寨。
在那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拖着残破的身体,他来到了荒凉的郊外,看着田野中迎风飘扬的油菜花,他笑了,笑得有些癫狂,但他的眼中,却逐渐清明了起来,一抹从未出现过的光芒从他的眼中闪现。
“我想起来了,原来我是……”
话音还未落下,他的身体便倒在了田野之中,气息缓缓从他的身上消失,他的伤太重了,重到了已经完全无药可救的程度。
但他的嘴角,却还是挂着笑容,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山野家庭中,父母很早就离世了,给他留下的,只有一片小小的土地。
他知道自己是谁,但他却没有离开这片小小的土地,而是终其一生都默默地守候在这里,从不与人接触,也从不与人交流。
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从中年到老年。
默默地耕田,砍柴,看着朝阳晚月,看着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
随着时间的度过,他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东西,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些……只属于他的东西。
“生死……寂灭……”
一天,他默默地念着这些词语,骑着黄牛,缓缓地从田野间走过。
他看到,在旁边的官道上,一队华贵的车队正在路过,车队间,升着一面旗帜,写着大大“状元”两个字。
他看到,一个坐在轿子里,面容有些清瘦,但却浑身弥漫着一股书生气质的男人正掀开轿子的窗帘,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外张望着。
在看到那张脸的那一刻,他忽然笑了,苍老的脸上因为笑容布满了菊花一般的皱纹。
但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懂了,他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