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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地下,只能听到自己轻轻的脚步声。
地下的结构并不复杂,除了四面墙壁,出现最多的就是形态相似、高度不同的石柱,以及那两尊不断出现的奇异兽像。
而这些房间显然是有差别的。
在不断的上下台阶中,墙壁有的高几尺、宽几丈,有的却矮几尺、窄几丈。如果许仙仙的脚步和目光再多做些停留,她便会发现墙壁的某些地方过于光滑,像是被刻意抹去痕迹似的。
但她显然没有功夫。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上下台阶就已经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情。
少女的眼尾有些发红,指甲用力地掐着篮子藤编的提手,手心凉透了。
棋盘般规整的方格像一张巨大的画布,懒惰的画师悠闲而散漫地向上添加着内容。
一人高的瓷器和青铜器渐渐出现在角落,随后是不断增加在视野中的木箱和笨重的大型兵器。
箭筒中露出的白羽整洁如新,高大的瓷器形态各异,一只又一只被锁上的木箱在墙角堆积,有大有小。
毫不相干的物品堆放在一起,却有种奇异的整齐。
像是某种预兆。
那份感应越来越强烈,好像近在前方。
识海中微弱的一线如同透明的风筝线,另一端隐没在天空中,联系时近时远,时强时弱,飘摇无测,好像随时都会飞走,又或者如面条般溶断。
心情在不断的上下台阶中,随着越发清晰的疼痛和逐渐幽暗的光线而变得浮躁,太阳穴也微微发热。
而燃火符的亮度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低,在少女身后投下模糊的灰色影子。
……
“呼——”赵兴点着火把走进地下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倒吸口凉气的情景。
尘封的青铜门散发出淡淡的腥味,正中央一个獠牙血口的兽首,利齿尖牙下衔着一条鲤鱼。而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白色影子正如幽灵般趴在门上,指甲挠动着金属门,发出尖锐的响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邪祟,赵兴单手按住腰间的佩剑:“什么人!”
那幽灵并不应答,从一条瘦瘦的面条缩成一个圆团,青铜门兀地发出咔咔两声响动。
随后,伴随着锯床腿般拖沓而绵长的拉扯声,白衣幽灵再度变成一条瘦瘦的面条,远看就像是一团海藻拖着白布在向门上爬。
“什么人!”赵兴再喝一声。若是个人,还算有点用。若是个什么别的东西,那除了就是。
随着他走近,火光将眼前的情形照得更加清楚。
血腥味愈发明显,像是从眼前这东西身上传出的。
有手有脚,是个能喘气的。
那人刚开始趴在门缝下,跟装了弹簧似的突然窜到铜门门口左侧的兽首旁,捣鼓两下还不算,两步又窜到最右侧的兽首去。
要知道整扇门差不多有三丈宽。
赵兴心中愈发起疑,也没耐心细究,把剑抽出来,又问了两声。那人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半干不干的长发像是刚拖过地的拖把,随她的动作一会儿甩到左,一会儿甩到右。
当这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将把剑插进旁边墙壁的时候,拖把头正把脸贴在青铜门上,看不见模样,只隐隐闻得她嘴里咕咚个什么“乾”啊“坤”啊的。
“说——话——”赵兴没什么耐心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婆子,沉声将剑身贴到她的头发上,目光中浮起一丝怒意。
“帮个忙。”
骤然贴上冰凉剑身的,是乱发下颜色苍白的皮肤,兴奋的目光从一双隐藏在邋遢乱发的眼眸中迸发出来,许仙仙托住剑柄,像遇见救星似的,一股脑迎上去:“这扇门要两个人才能开。”
“仓——”从砖缝中抽出剑尖,赵兴警惕地用剑贴着拖把头的脑袋,往外挪移两步。
许仙仙适时地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但依然有几缕贴在汗湿的额头和两颊,看上去添了一丝傻气,再加上她兴奋起来下意识露出的讨好表情,和刚才那个冷血杀手判若两人。
赵兴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好歹对她有些印象,很快想起她是谁。
络腮胡用一种审视和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言行诡异的女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快速扫了一眼旁边的青铜门,撇嘴道:“你刚才,说这破门得两个人才能开?”
女子点头:“我琢磨好久了,这扇门的机关必须得在两个兽首上同时操作。一个人,不够快。”
赵兴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赵爷爷我会由你们这些宵小随意哄骗,你出现在这个地方本来就足够可疑,现在又有什么目的!”
剑尖向外转,直直对准女子的脖颈,赵兴在等她的反应。
许仙仙收敛了笑意,脑袋被剑尖透出的丝丝冰凉醒神几分,她快速编织语言,让自己临时的借口听起来尽量合理可信。
“大、大叔,虽然你我各为其主,但也都不是什么坏人。更何况此时境遇相同目的相同,又没有什么矛盾,互相搭把手也是可以的嘛。”许仙仙磕磕巴巴地乱编,注意力却始终放在一直稳稳指着她喉咙的剑尖上。
“你这些陈词不知是从哪儿囫囵弄来的,不算打动人。与其这样,倒不如说说你为什么要进圣库,这样我才知道有没有必要留下你。”赵兴其实本不打算对她怎样,只是担心坏了殿下之计。
毕竟此次随从只他一人,他虽然没想到在先行前往圣库时会遇见别的无关人,但更没想到这圣库的门必须两个人才能打开。
而依当前这个罗阡门的女杀手所言,她应当能打开门。
不过,与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谈信任,怎么想都很滑稽。
与此同时,许仙仙的神经也紧绷着。
杀人灭口?倒也不至于吧。许仙仙暗自揣度赵兴只是恐吓她的可能性。
“我来找一样东西,也可能是个人或者——别的什么,但如果不进去我就不知道是什么。”许仙仙暗自在心里骂了句自己脑子烧了,紧要关头说出来的话却乱七八糟的。
她看了眼赵兴,显然对方没有任何变化。
算了,许仙仙一时气极,忽然想起兄长从前对自己的教诲——“不会说、说不清楚的时候就捡最利害的。”
于是赵兴感觉眼前的女子瞬间平静下来,回归到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道:“我能开门,你保证我安全回到地上。”
赵兴还想试探她:“谁还没长个手脚。”
一语双关。
“人快到了吧,”许仙仙直接戳中关键,击破赵兴看似冷静的面具,她摊了摊手,露出看似无奈的笑容,“先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