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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净如琉璃,不带一点尘埃,庭院外虽无花木仅有一枝三两的寒梅,似若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清寒入鼻的香气随着日光透过窗牖,溢于这暖香玉卧上。
风过轻幔,隐约的见到卧榻之上有一个女子散了一榻的青丝,银冠簪饰皆不见,仅留一支玉镯于手。
低低垂下的眼睫轻轻触动,却又看似无波,被褥之外隐隐的露出了一两片皎白玉润的肌肤,一触即化。
昨夜,屋内暗香浮游,缠绵入骨,屋外歌舞升平,花影扶疏。却不是她贺琅玥所寄之处,亦不是她贺琅玥心心念念之人。
“若是醒了,便起来吧。”
床榻之外,一道熟悉的男声入耳,俨然让她记起了昨夜那声声入寐,浅言轻吻。
二人之间仅留咫尺,她想要触摸,却不曾提手,这般微妙的感觉在心中荡然空蒙,使之不知所措。
她缓缓的睁开眼,眸底的流光落到了宋南归的身上,迷离而神往,熟悉而相似,那一刹那她险些认错了人。
回想起那个少年,一袭墨黑色的劲装,比她高上一个头,似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手持长弓,背驰箭羽。
眉眼之处似鹰击勃发,枪林弹雨,嘴角处微微一噙,三根箭羽似流星般划破长空,箭雨空明,将三只围堵她的野狼射杀,解救其于水火,但却只有一面之缘。
“怎么,还瞧上瘾了?”宋南归忽然对上贺琅玥的眼睛,噙起一抹笑意,放下他系了一半的腰带,勾笑道,“这般瞧为夫,不怕为夫把持不住?”
这一言骤然响起,原本瞧入神的贺琅玥,乍然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怔怔的看去,眼神中掠过一丝茫然与失落。
“请王爷自重。”贺琅玥垂眸,眸瞳中似映着深幽丛木,一望无际。
此刻,宋南归的笑意逐渐消失,直至面色铁青,负手而立。
“夫为妻纲,你既已是本王的妻,何来自重一?”宋南归的语气中略带些许愠怒,但只若看到她娇嫩的双颊,以及斑斑驳驳的肌肤,便又心软了下来。
“那王爷可知君为臣纲?”贺琅玥沉默片刻,那黑如点漆的眸瞳中掠出一道森寒,双指拨弄着及腰的青丝,嘴角冽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这般的轻蔑,让她的眼眸上挂上了一缕嘲笑。言中之意,他已听得明明白白,不过就是让他找准自己的位置,君臣有别,功高盖主。
这一语双关让宋南归脸色霎变,眉目深蹙,眼中的体贴入微不复,化为一束凌冽的寒光,如同穿云裂石一般向她击来。
微微颤动的嘴角,不知是自嘲还是冷笑。
“好一个君为臣纲。”宋南归的唇齿一颤,目光凌冽,如山海奔流一般,对上贺琅玥的眸子,眼底蕴含着怒意,却又哑口无言。
他本以为他柔情以待,便能化了她那敌意,解了他二人之间的君臣之隔,看来,是他错了。
回首顿足,这宋南归便面色阴翳而去,这新婚之日,便将夫君气的哑口无言,想来便仅有贺琅玥一人罢。
白净的寝衣,一尘不染,卧起身来,感觉浑身泛着酸痛,贺琅玥捶打了下肩部,打了个哈欠,晨光如同星洒一般照在身上,将她的脸照的熠熠生辉。
细细回想,昨夜宋南归的举动,竟是让她有几分的惑然,待她似溪流,不似寡淡,却是温情,有几时差些让她情不自禁。
好在她自持能力较高,否则这温柔乡便真真陷了进去。
没想到这传闻中的摄政王竟是这般性子,令她大跌眼镜。
“长公主,昨夜的战况如何?”忽然,半掩的雕花门发出了声,从门外走来了个清秀的少女,眉宇之间寡淡若水,但在常人之间已是清秀有余。
贺琅玥疾步的走到木桌前,沏了一壶茶,环手饮去,目光中透着一股沉重,蹙眉凝想道:“战况?不过就是洞房花烛,丝丝入骨。”
则鸢猛然一怔,心底十分不是滋味,她看着贺琅玥步步为营,走到这高堂大殿,又是如何因这一纸婚书嫁入这另一道高墙深院之中:“公主……你当真?”
贺琅玥一边笑一边摇头,目光落在了则鸢手中的木盘上,才发现这则鸢端了一碗药汤而来。
她拾起汤勺搅了搅,汤底浑浊蔓延,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她掷下汤碗,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府中大夫熬的药汤,嘱咐年儿赠来的,是新婚之夜补身子用的。”则鸢拾起汤碗瞧了半晌,“不知故弄什么玄虚。”
贺琅玥的神思全然落在了这碗药汤上,观之并无不妥,全是大进大补的药材,瞧起来真是补身子用的。
然则端起来嗅了一嗅,忽然,目光一滞,冷嘲一声。
“这种把戏,不过是宫里常用的伎俩。”贺琅玥轻蔑的一笑,继而将这碗药汤一股脑的倒入了一旁的花栽之中,仅仅留了一层汤骸,“里面有无骨散,是宫里嬷嬷给宫女饮的,便是怕宫女与男子私通,想的阴招,见之无色,但有一种微微的酸味,也难怪里头加了这般多的药材,为了掩盖这种酸味。饮一次可能会微微的腹泻,但顷刻既好,难被人发现,饮久了便会难得子嗣。”
“则鸢也听过宫中这无骨散,好在则鸢常年随着长公主,未曾被宫里的老嬷嬷荼毒。但这摄政王府里怎会有这种东西?”则鸢看向那瓷碗,转脸又看向了贺琅玥,惑道。
“这我又怎么会知道,这倒该问你了,你所的年儿是哪个院子里的?我这才初来乍到,便给了个下马威。”贺琅玥道。
想来也是可笑,这一个摄政王府就她一个王妃,还未有侧室,亦无通房丫鬟,又是何人能对她心怀不轨。
“年儿听闻是江潭如院子里的丫鬟。”则鸢恍然大悟,再看向那层汤骸,惮怕道,“好在长公主看出了端倪,否则则鸢可是遭了大事了。”
“江潭如?”贺琅玥眼底惑然,目光淡淡的朝着窗外投去,从未听过的名号,想来便是这宋南归的追随者了罢。
则鸢点零头,思起前几日做的功课,侃侃答道:“江潭如乃是府上的舞女,听闻精通琴棋书画,舞姿妙曼,在王爷寿诞上舞了一曲,便被王爷招入府中,只若是逢年过节皆舞上一曲。是王爷身旁的红人,众人皆以为她会嫁给王爷,却没想到王爷受了先皇的赐婚,娶了您。”
不过来也是奇怪,既然王爷这般看重这江潭如,为何不直接纳为妾室,却只让在府中仅仅作个无名无实的舞女。
如今反倒让她贺琅玥成了这摄政王妃,难免会心生芥蒂。
只若想起昨日那宋南归招蜂引蝶的模样,她似乎也明白了些许缘由,不娶何撩,还让一个孤身女子居于府上。
哎。她微微的叹了口气,也罢,管她是何身份,今日,她嫁入了摄政王府,便有人对她有所不轨。
既然如此,也莫怪她来压压她的威风了。
“则鸢,将年儿带过来,并将此事传到府里去。”她倒是要瞧瞧这江潭如的反应,贺琅玥拍了拍手,将一侧的外衫套上,眼底露出了一分的睥视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