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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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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政了几日,那些个朝臣也便见怪不怪的不再挤兑她。

下朝后,过一阵子,直至晌午时,她便会去书房,同贺琅珏一起批阅奏折,生怕其出了差池。

阿珏也如所料的时常有些神志不清,书房中静默无声,随行太监在贺琅珏身侧负手视听,漫的光辉掩进窗内,照在了贺琅珏凝重的面庞上。

他凝着眸,认真的样子,着实令人感怀。

贺琅玥站在窗边远远瞧之,只觉暖风如丝如皱般拂面,窗外皆已是一片淡金色,似有暖香芬芳弥漫沁鼻,盘根错节的枝叶上皆是鸟鸣所栖。

在渐微日头的折射下,她只觉周身清明。

这般日头,几分暖煦,没有过分的焦灼,亦无沁骨的寒凉。

她笑的暖流蜜意,唇齿间微勾,出神不语,也便只有此刻,能笑的如此开怀。

宋南归生死未卜,她也只能将心绪一并寄托于阿珏这。

“陛下。”忽闻屋内一声尖锐的叫声过畔。

她倏忽定睛,看见的却是贺琅珏有些昏昏欲沉,鸟鸣声骤然入耳,犹如嘶声长鸣。

这一刹那,她的心底犹如坠然的冰凝。

她张皇的推出门,看见的却是阿珏已浑浑噩噩的趴在桌案上,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奏折,皆是四仰八叉。

她加紧步子而进,立即推开随行太监,将阿珏扶入怀郑

怀中的贺琅珏眸子半阖半张,着了一身便服算是轻薄,头脑更似呱呱欲坠般跌落。

贺琅珏隐约看见贺琅玥的到来,以淡淡的口吻唤了一声:“阿姊。”

贺琅玥当即应声,贺琅珏已然昏厥了过去。

“快宣太医。”

她来了几回,他皆是这般浑浑噩噩,几近昏厥,如何理得了朝政。

随行太监有些张皇失措,听得此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琅玥见之不动,终是放声大喊:“宣太医。”

此时的她已然顾不得她平日里的身份,更似破口大骂般贯彻书房。

随行太监险些一踉跄,便疾奔而出。

背影匆匆,慌慌忙忙。

屋内未点烛火,只是任凭窗外淡金色的微光照映,她容色玉骨生肌,风吹屋舍,摆过她衣袂层层,仿若掀起涟漪。

她眸底蕴着彻骨的清冷,寒意若冰雪一覆,染了其眸底的霜华。

直至太医而来,看见的便是倾倒在一侧的平榻上的贺琅珏,昏昏欲坠。

而贺琅玥自然是守在他的身旁,裹住他的右手,眸底纵是担忧。

“陛下,陛下在这呢。”便见随行太监引领着太医而至。

太医疾步上前,放下腰间的箱子,将贺琅珏鼓捣了好半晌,贺琅玥亦是站在一旁瞧着其一举一动。

“这已是五回了。”太医微微一声叹,便从箱子中取出一排银针,对贺琅珏施针,针针如丝,寸寸入骨,恍然一寒而至。

只若一针扎下,她便觉得脊背寒凉刺骨,彻凉了心扉。

她咬着唇在一旁看着,心底如暗涛汹涌而至,卷起一番浪潮。

心底浓墨不散,更似卷风残叶在心绪间毫无章法的轻扬。

“都五回了,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贺琅玥也是觉着可笑,只觉这朝中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

从王佑夷的生辰宴坍塌一案,再至如今的阿珏的怪病,也不知大理寺与太医院是如何领的这月俸,而毫无愧疚福

她如今能够信的也便只有墨颠了。

“是微臣无能,请长公主恕罪。”面对贺琅玥的质问,他当即伏地跪下,汗水渗着额头,寸寸落下。

闻得此言,她也不愿在此刻追究,只希望阿珏能尽早醒来。

日头由明至晦,恰然从日头的焦旺至了漫霞光,残阳如血。

一片赤色潋滟之下,照的贺琅珏的面颊更为斑驳,险些连唇角皆失去了血色。

太医离去,贺琅玥依旧在一旁守着,托腮阖眸睡去。

直待其眸子在霞光下浅浅睁开,入眸的皆是似血若阳,他眸色一凝,卧身而起,才见贺琅玥的这一身红衣与外头霞光漫卷显得极为契合。

他正欲伸手触及贺琅玥的面颊,奈何贺琅玥已然被其动静所惊动。

她亦睁开眸,正巧撞上了贺琅珏的眸光,恰然欢喜。

“阿珏你醒了?”

贺琅珏点零头,问道:“阿姊,你怎在这?”

“方才我正欲寻你一同阅奏折,却见你昏昏欲坠,便寻了太医而来,可谁知这太医只是为你施针,却仍是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贺琅玥怒不可遏,只若想起这些酒囊饭袋心底便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事已至此,也罢。”贺琅珏闻言微微一叹,只道是命当如此,眸光扫过那散落一地的奏折,便欲要起身,见到的却是贺琅玥将他摁住。

“你要干什么?”

贺琅珏的目光仍是那一片奏折,“奏折还未审完,如何能歇息。”

顺着其目光而去,奏折零落,她方才因焦心如焚还未去整理,她拍了拍其肩膀。

“你好生歇着,这些奏折由我来阅,你愈是这般废寝忘食,你这症状便愈重。”她以命令的语气道。

朝事繁复,她知晓,既是有患而至,便应好生歇着,曾时这些奏折皆是经由她手,她已然见怪不怪了。

随即她转身对上了那随行太监,随行太监见之堪堪上前,拂手低微,不敢发一言。

便见贺琅玥的神色没有方才任何悲伤与惊怒,作出一贯镇定优雅的模样。

“将这些奏折理了送去含霜殿,让阿珏好生歇着,若是出事,拿你是问。”贺琅玥口吻仍旧淡淡的,心绪已渐微平和。

随行太监闻言,再次跪了一地。

额间冷汗滚落,伸手略微拭去,即仓仓皇皇而道:“奴才定会好生照顾陛下,不让陛下为他因而忧患。”

送去含霜殿好,但若出事,便那他试问,近期皆是这般病症,他也是无可奈何。

但贺琅玥一言,连陛下皆忌她八分,只得喏喏应声。

言落,便跪伏在地上,开始拾起这一地奏折,抬眸时,瞧见贺琅玥的眸,皆是忌惮之意,堪堪不敢与其对视。

残红夕阳似血,屋外穿窗斜过,照的地板如枫般娇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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