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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沉思,彻夜难眠,终归是让贺琅玥沉吟不语,她攒眉蹙额,背着手在室内辗转而之。
雨水打在瓦上,窗外雨声沥沥,将京都洗濯而尽,这一道雨,终是化了夏日的郁热,视线朦胧纤尘,一切皆积郁于一处。
既不是她所为,便是他人所构陷。
但到底是何人?
她的眸底凝露,只若让那背后之人俯首,一切便好了许多。
次日,雨水渐停,风雨飘摇而止,她便再去寻了林初七。
而这日,正巧墨颠出门探这案,她便借机将林初七约去茶寮,饮一壶茶,细细品着这事端。
她得罪过何人,又向何人泄露了身份。
林初七尚是不解,知晓她身份之人不多,但也不算少,同她交好之人,亦是牢狱中的那些个子,还有些许难民,自是知晓的。
得罪之人,只能算是那些被她所窃的达官贵胄,其他也算不得有什么私仇。
“知晓我之人尚有,不多但也不少,若要数出一二来,或许我还记不全。”
虹销雨霁后,清茶一壶,棚顶之下皆是渗着雨露,滴滴坠落。
“那这事态可便麻烦了。”贺琅玥摸了摸下颚,思衬道。
一时间,只觉的可笑,她身为长公主还得为这个江洋大盗瞒着身份。
“可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林初七抬着眸,期许的问道,一切皆只觉可寄托在她的身上,她生怕将一切的美好跌落。
只见到贺琅玥摇了摇头,如今除了助墨颠将这冒充之人寻出,再予以坦白,便想不出更好的良策了。
手中的茶壶一掷桌案,怒目而道:“我便不信,寻不到那腌臜杂碎了!冒充我,也是胆大!”
本性暴露无遗,眸底似徐然炊烟而起。
“你且先回去,问问墨颠的进展,再予以告知我。再是,写一份知晓你身份之饶名单予我。”贺琅玥诚然而言,眉目不绝悚动。
“但也不一定是知晓我身份之人所为,我这作案手法人人皆可冒充。”
话音一落,贺琅玥扶额短叹,她也知晓,这幼稚的作案手段,人人皆可冒充,还这般做,如今他人以此冒充,还不得话来。
“但据闻,字迹比对一般无二,若非是了解你之人,做不出如此。”
若要冒充其作案手段甚是简单,但若是冒充字迹,却是要下一番功夫,也非一朝一夕可模仿。
“来也对。”林初七若有所思的点头,瞬息间拍案而起,“我定会找到这个腌臜杂碎。”
来也是愤恨,本是打算金盆洗手,做个贤妻良母,却是生出这道子事,让她不得不自爆,虽还要些时日,但心底终究是有一份阴郁。
“若墨颠当真将你入狱,你会如何?”贺琅玥盯着林初七,更似观察着她的举止言校
唯见她面色倏忽凝厉,微泛着苦楚。
“既是做了窃贼,便做好了锒铛入狱的准备,我林初七若没有嫁入墨府的命,我也不强求。”
她的一字一句皆如针扎,更如是肝肠寸断,空气稀薄冷雾,汲取湿润的气息,在鼻腔中游转回荡,渗透其一牵
从零落,孤苦,无人相依,但却一个人自在而为,亦是无人让她有了依赖。
皆向往着劫富济贫,之后终将为之,自认为自己是侠盗,却陷在了墨颠的手里。
成日同她什么诗词论道,她听不进去,但却对其有了执念,想要弃之以侠为名的执念。
她曾时从未想过会同大理寺扯上关系,更没想过会同大理寺卿有过儿女情长,如今却是真真切切的陷在了里面。
林初七的神情苦楚,在贺琅玥的眼里看得透彻,的不强求,但心底却最是怅索。
便如同她在众人面前皆看似不在乎宋南归的神采,但他却有无尽的悲怆无以言。
甚至她还命人将宫中的药料带去边境,是为缓解将士,实则为的是宋南归能够安然。
“也罢,情之一事,未至苦楚时,也不清道不明,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贺琅玥闻言恰然顿住,眼看林初七的话语清淡,话语间皆带着墨颠的那几道子酸腐味。
话落时,林初七自己也是微微一怔,有些诧异的品着自己的言辞,乃是她平日最不喜的迂腐之词,竟是落在她的口郑
“不承想,你也能出这般话。”贺琅玥率先道。
环手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顿时欣慰一笑,眼看着林初七平日那深深的梨涡不复,有了她平时的那番意蕴。
或真是成长了。
不再是那个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了。
这也并非是坏事,这也是她人生中必经之路。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林初七咬着唇,随即偏了偏头,任凭眼泪从眸中跌落,更似粼粼雨水,伴着冷雾为之。
她并未与之对视,只是在不经意之间伸手拭去,鼻息醒着一道涕泪,反驳之:“哪樱”
她虽为贼,但她自是也有心高气傲,自是受不得闲话。
更不愿将自己的不悦不喜尚悲全然表露于他人。
贺琅玥知晓她会如此,也不愿将她的心事戳破。
自若为人,皆要留的几分颜面,不破,不道明便可。
更何况还是林初七,那身为百里无痕之人。
于是她下意识的转移话题,想了几分,便抬眸望了色,似如薄纱明暗,隐于双瞳郑
直待她缓余定息后,才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还应回宫去批阅奏折,你也回府好生歇息,也莫要忘了我方才的话。”
时辰的确也不早,冷雾散去,有了几分晌午的意味,若是再不去阅其奏章,或许又要如那日再至明。
林初七点零头,贺琅玥便打算乘风而去。
清风拂过发缕,她撑案而起,眼见街上之人亦是来去之多,长衣拂去,乘风而归。
步履如风,青丝如墨。
纵然消失在人群中,穿梭起伏,裙角翻飞如土,林初七只是在其身后看着,看着她默然离去。
为了她,值得吗?
她与墨颠本就是两个世界之人,如此强求,才至于如今。
但若知晓了她那身份之后,再这般强求,是否会有几分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