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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坠入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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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载寒凉之夜,彻骨的冰寒。

沈清绾拂着腹中的孩儿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跪在御书房之前,屋内灯火如昼,摇摇曳曳的昏黄烛火而显得温煦。

贺琅珏坐在屋中眼见沈清绾神思混沌浑浑噩噩,正欲起身要去扶她,好歹腹中孩儿并无过错。

但却顿住了自己所谓的怜悯之心,眼前的女子是欲加害他之人,何谈怜悯,唯一无过的便是她腹中的孩儿罢了。

而她也只能靠这腹中孩儿留的一条性命。

夜风朔寒,险些有落雪及地,仅凭苦肉计才是她唯一的一手牌。

无心站在御膳房的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远远的观望,眸底的伤怀无以言表,但却不得去搀扶,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他却只能看着。

林风簌然作响,沈清绾被寒凉冻得浑身哆嗦。

腹中隐隐作痛,唇边再无血色,面色虚白如纸,脑袋摇摇欲坠,终是在一众人注视下,晕厥而去。

众人见之不敢发一声,只有贺琅珏有所动静之后,才敢予以动静。

她腹中乃是贺琅珏唯一的龙嗣,纵然他千般有罪,那孩儿也必定要活着。

一众太医将她的鱼玄宫围的水泄不通,而她得偿所愿的留的了一条性命。

却是用禁足于冷宫中。

无人问津,独有她一人,连同宫女皆不愿同她一起。

她的处境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沈清绾从迷蒙中醒来,鼻息微微余动,望着天花板,思绪邃然凝重,寒凉之气骤明,青丝掠在面颊之上,缓余的吹了一口气。

周围围着一众太医,她知晓,她之所以能留的性命,仅仅是因为她腹中孩儿。

奈何这世人皆喜在这危难之中落井下石,对于沈清绾自不例外,给予她致命一击的,乃是那戏台坍塌一案。

在得知她倒台的一刻,便有人举报乃是其沈清绾在其中做的手脚,才导致的坍塌。

一切如当头棒喝,将她所击醒。

沈清绾气的浑身乱颤,神思具不清明,本以为掩埋的天衣无缝,却不知,在此刻被人给抖露出。

而她连那人姓甚名谁皆不知晓,只是在她失势落井下石,踩上一脚,让她再也无法从其中爬起来。

沈清绾此刻,坠的死死的。

然贺琅玥得知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切皆因沈清绾而起,江潭如毁容,阿珏失魂,皆是她所及。

她如今却无法拿沈清绾如何,只因她腹中的龙嗣。

贺琅玥气的牙痒痒,只能将怒气往肚里咽,只若沈清绾生下这个孩儿,她便可将一切皆发泄出来。

这样,一切的一切便都结束了。

一朝,失了势便落井下石,成为众矢之的,多么可笑,却如此的真实,若贺琅玥失势,或是也会有人如此。

贺琅玥站在江潭如的身前,伸手摘下她那假面,呼一口气:“如今,终是知晓了是何人害的你,你可曾恨?”

面对贺琅玥的相问,江潭如却再无了凄恨之意。

远远的望着森寒的天色,心里一跌,“我又能奈她如何,怀有龙嗣,肆无忌惮。”

沈清绾仗着腹中龙嗣,便放纵恣睢。

如今,确然不能奈她如何,日后定有国法相对,她既已跌入谷底,便是再也攀不上来了。

纵然是个男婴,亦不可。

“国法定会制裁她,许是在四个月之后。”贺琅玥眼见江潭如如此,只得一声喟叹之意,皆是愧疚。

而江潭如现今已是如此,无力回驳,伸手欲揽起落叶,寒了双眸寒索。

而却要等四个月之后……

也只能等着她将那孩儿生出来,才可了。

日子煎熬如细碎漫长,荒凉如雾,池水结雾,岁月潺潺。

贺琅玥再次从摄政王府中,去了那鱼玄宫,在远处远远的观望她,沈清绾那神色绝望荒凉,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当沈清绾看见贺琅玥时,便当即卧起身来。

只是远远的对视,看不透她的情绪,而贺琅玥却知沈清绾的心底是无尽的恨意。

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以前可称之为心腹之人皆在此时扬长而去,不留一点余地,而此时却只有一人留下,便是阿恹。

一切便是这般真实,除开阿恹愿伴着她,其余宫女一并皆寻了别家的侍候,以至于言洛与江栎那处有些人满为患。

如此可笑。

但她也不愿再牵连阿恹,她尚可以以孩儿护她一条性命,但阿恹却不可。

无心是她亲自将他驱的,如今她剩下的也只有阿恹跟这孩儿了,阿恹不可再为她背负了,她罪名洗不清,但阿恹却可与她撇清关系。

无心在离去前,留了一块传家玉佩予孩儿,上面并无所刻,只是承载着他身为父亲唯一的心愿。

不时的还向回望去,唏嘘一声,眸底若覆了一层雾。

他为了护住她,成了阉人,如今却还未将她护住,而自己却要因而远去。

一切是多么的可笑。

沈清绾也只可苦痛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树影重重下,背影凝重而沉然。

心底纵有酸涩苦痛也不能表达,她如今却不能再将无心害了。

无心为了她已然失去一切,为了她做尽一切,只若她想,他便应之,刀山火海亦赴之。

除了父亲之外,在这世间只有他待她如此厚重,而他亦是她腹中孩儿的亲父,她如今能够保全的也便只有他了。

在离去时,不时回眸相望,眉眼间亦是有所苦楚,他又如何想离开,为了她已至如此,成为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阉人,生死已然看淡。

但她却执意将他驱逐,为的只是留他一条性命,他如何能不受之。

但只若是被他人知晓,一切皆是借他的手所做,而他只是一把刀,为她斩平道路。

此刻若不撇清关系,他日被知晓,他定会死,且是死无全尸。

沈清绾亦何尝忍心将他再次置身于刀山火海,山刀万刃,一切只可自己承担,虽说本身就是她一意孤行,将一切皆掌于手心。

她攒了攒手心,眸底生了邃然寒凉之意,周身一阵虚浮,她知晓会有这么迷津案破的一天,却不知是如此之快。。

快到有些猝不及防,而她并未准备好接受命运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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