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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一柄飞剑风驰电掣,坐在上面的一行修士,分属三大仙宗,看似沉默不语,暗中却心念百转。不出两个时辰的工夫,便已抵达“夜愁涧”的地界。
“嘿嘿……练气之境,应是阮某欲寻之人。”
阮鸣鹤的修为,接近筑基中期,神识探察一番随即发现,诺大的山林间,唯有一股修士的气息,远比自身弱。随着飞剑收起,一行人落至一座独立跨院门前。
四周俱是崇山峻岭,却不见半个人影,异常的平静祥和。
“叮叮……当当……”
数十名苦役尚在矿洞深处,终日卖力劳作,为赚取练功和生计所需。凝神静听之下,自高大连绵的山峰地底,镐锹挖掘的声响,不时隐隐传来。
“遗宗”的四名刑堂弟子,手持法器当先而校梅胜寒面沉似水,紧随其后。阮鸣鹤气定神闲,负手缓步。蓝烟图则是落在末端,亦步亦趋。
“咣当……”
此处值守弟子的精舍,并未加持坚固的防御,被一名“刑堂”弟子一脚踹开,余下之人快速冲进正堂门内,将屋中之人团团围住,分立两侧持剑肃立,显见平日训练有素。
随后的三人鱼贯而入,看到眼前的情形,都不觉一愣。
面前摆放着一张玉案,余跃一袭灰色法袍,稳稳端坐蒲团之上,焚柴煮水,心无旁骛。在众人感知中,其周身的气息,除了沉稳内敛之外,似乎并无任何异样。
与往日稍有不同,余跃已然颌下蓄须,黝黑简短,显然经过精心的打理,非但没有邋遢沧桑之感,反而尽显刚毅与沉稳,令人顿感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红尘煮茶亦有道,清泉空灵唯自知。方才一时不便出声,怠慢了来客。”
不经意地抬起头来,余跃似乎此刻才发现,屋内多了几名不速之客,淡然一笑,哪怕目光落到阮鸣鹤身上,也仅是一带而过,看不到一丝惊讶的神情。
“宗门这座灵石矿,几近废弃之物,冷清时日久矣。梅总管一行劳师动众,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面前斟满一杯香茗,余跃旁若无人,既无起码的寒暄客套,也没有招呼众人落座,更不用殷勤奉茶,接待宗门总管和外来的筑基前辈。
梅胜寒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区区一名练气弟子,面对外门总管,竟敢如此轻慢不敬,让外人笑话“遗宗”礼数欠周,调教无方,光凭这一点,就足可治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在下青丹谷蓝烟图,昔年自星落原一别,余道友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着实令人眼馋。”
梅胜寒一脸寒霜,刚要开口训斥,蓝烟图从后面闪身上前,皮笑肉不笑。
阮鸣鹤一行临近“夜愁涧”之时,余跃早已有所察觉,随后一缕筑基修士的神识,锁定了自身气机,光凭这一点,就知道来人是敌非友。
“嘿嘿……善者不来,不过余某也今非昔比,何惧之有!”
余跃心中冷笑,为避免打草惊蛇,一直按兵不动。及至房门被人撞开,一眼看见蓝烟图的身影,一干热的来意,余跃心中顿时了然,反而大大松了口气。
“凶险未知,令人畏惧。若近在咫尺,则可从容应对。”
当初在“星落原”中斩杀陈放之际,蓝烟图早就逃的不知去向。如今已时隔7年之久,仅凭一名外宗弟子的一面之词,就妄想前来指证,不啻于大的笑话。
抢自陈放的六株灵草,余跃早已仔细探察,并无任何特有暗记,眼下兑换成“筑基丹”服下,化作沥田中澎湃的法力,可谓死无对证。
至于“朝阳宗”的筑基修士,虽已至中期之境,若是依仗宗门势力想强用武力,余跃手握“锁寒枪”和“惊神锥”两大杀器,亦是毫无俱意。
“故人来访,余某心下甚慰。不过仅是叙旧而已,摆出如此阵仗,未免有些题大做。”
淡淡撇了一眼,余跃神色如常。明知蓝烟图来意歹毒,必是想翻出陈年旧账,坐实自身的元凶之名,以便向“朝阳宗”邀功领赏,但此刻余跃的心中,竟然毫无恼怒和恨意。
一别七年,两饶修为早已相隔堑。今时今日,在余跃的眼中,蓝烟图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丧失殆尽,人生之可悲,莫过于此。
“嘿嘿……余道友的定力和心性,倒是与日俱增,居然将当年的往事,推脱得干干净净,蓝某佩服之极。”
余跃顾左右而言其他,早在蓝烟图的意料之中,既不生气,也不争辩,冷冷地干笑了几声。
“余师兄如此百般抵赖,毫无益处。昔日谋害陈放道友一案,蓝道友已将所有内情如实禀报,业已水落石出。”
梅胜寒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厉声喝道。
“梅某今日前来,便是陪同朝阳宗阮前辈,缉拿余师兄,押回宗门审理!”
梅胜寒久居上位,这番话看似怒不可遏,实则心思缜密。
一则抬出背后的靠山,告诫余跃乖乖束手就擒;
二来暗指此行乃受外宗所迫,并非不念宗门之谊;
三是提前封住阮鸣鹤的口实,以免“朝阳宗”直接将余跃带走,梅胜寒为人作嫁一场空,不但寸功未立,也无法向宗门交代。
“嘿嘿……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皆是枉然!”
阮鸣鹤老奸巨猾,自然洞察其中的用意,暗中冷笑不止。堂堂的筑基修士,被“遗宗”用来做挡箭牌,阮鸣鹤却并不介意。
“擒住余跃带回宗门,乃阮某此行的要务,其他细枝末节,大可不必计较。”
“毕竟身处遗宗的地盘内,阮某一旦亲自出手,难免得落下以大欺、插手外宗事务的把柄,势必难以收拾残局。”
想到这里,阮鸣鹤暗中将气息外放,朝向对面碾压过去。余跃端起茶杯,有意无意看了过来,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清茶,似乎浑然不觉,筑基修士的强大威压已然临体。
阮鸣鹤的心中,猛然“咯噔”一下,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