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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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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张真奇依旧岿然不动,张真清那高大的身影却骤然一颤,鲜血狂喷,轰然倒地。

“啊!”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张真奇静立片刻,转动身形,缓缓向众人走来。

贾英雄心中狂喜,身形一闪,便欲迎上,却被普惠挡住,情绪的剧烈起伏下,他难以自已,喝道:“你拦我做什么!”

“看脚下!”普惠大师道。

贾英雄一愣,凝目看去,就见张真奇每走一步,脚印深达半寸之深,旋即明白了,这是他近乎油尽灯枯,对残余真气再难有半分掌控,任由其涌出体外,一旦有人靠近,真气便会自主发动进攻。

贾英雄好就好在有错就认,忙道:“老祖宗,请恕英雄方才不敬!”

普惠大师摇了摇头,示意并不在意。

张真奇距离众人一丈左右,站定身形,脸上俱是疲倦之色,身躯微微发颤,盘膝坐下,调息起来。

师教一方,派出四人,将张真清抬回己方阵营,张真清面如白纸,神情委顿,雪白的胡须上沾染着点点血痕,仰卧地上。

彭晨钊不询问他伤势,反而出言责备道:“大师兄,你怎么败了,张真奇明明不是你的对手!”

魏景平亦是面露狐疑之色。

徐泽洋嘴唇微张,似是有话想,可见两位师兄如此,又强自按捺下来。

张真清面色瞬间变得潮红,剧咳两声,虚弱道:“我内力被封许久,经脉早已干涩,如何能久战······咳咳······”话音未落,又咳嗽起来。

徐泽洋急忙俯身蹲下,运转内力,助张真清平复内息。

“张掌教重伤之躯,不可动怒,还是请令师弟为你诊断伤势吧!”东方云着,对彭晨钊使了个眼色。

彭晨钊会意,探手搭在张真清寸关尺之上,只觉脉搏乍密乍疏,散乱不齐,将手撤回,道:“大师兄乃是解索脉象,精血竭绝。”

众人都是修为精湛,知道解索脉乃是七怪脉之一,一旦呈现此脉象,便已是生命垂危,无方可医。

徐泽洋老泪纵横,紧紧抓住张真清的手,“大师兄······”

此时,张真奇缓缓睁开双目,吐出胸中浊气,对项连云道:“七妹,清泉丹你还剩下么?”

清泉丹乃是师教独门秘制灵药,对于调理内息,归拢真气,有极大好处,师兄弟七人之中,项连云最擅医道,故而习得这清泉丹炼制之法。

项连云急忙自怀中取出一个大拇指大的瓷瓶,倒出一颗黄豆粒大的青色丹丸,送到张真奇面前,“三哥,只有这一颗了,你快服下!”

张真奇摇头道:“不是我,给张真清送去吧。”声音之中夹杂着难明的意味。

项连云之所以对张真清有所不满,完全是因为张真奇,从本身来讲,两人并无仇怨,相反,当年张真清没有下令师教对她痛下杀手,还算是有恩,此时见张真奇身体无大碍,且似乎有意与张真清和解,心中大喜,道:“三哥,你终于想开了,我就去送!”

“不!你性格刚直,还是烦劳吕掌门走一趟吧。”张真奇道。

吕若兰心思机敏,又比张真清,彭晨钊等韧上一辈,即便对方话不入耳,也不算落了颜面,自是最佳人选,吕若兰也不推辞,将药瓶接过,道:“晚辈这就去!”

“方才最后关头,张真清忽然真气散乱,我的内力乘势冲入他心脉,他已然命不久矣,这颗丹药算是我这个做兄弟的最后一番情义吧,若是师教人阻止,还望吕掌门妥加游,务必了却我这一桩心愿。”张真奇道。

“大师兄!”项连云失声痛叫,她明白了,原来张真奇并不是释怀,而是大仇得报,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忍不住潸然泪下。

甄乐儿乖巧的取出绢帕,替她擦拭泪痕。

“晚辈记下了。”吕若兰悄声完,转身欲校

贾英雄忽道:“师祖,我也去!”

甄乐儿闻言,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一双弯弯的笑眼立时瞪得滚圆,师教那边好似龙潭虎穴,躲还躲不迭,哪有自己赶去送死的,顾不得项连云,也顾不得诚,脱口而出,“你再一遍!”

“我也去!张真清那老······”贾英雄一句“王鞍”即将出口,陡然想起,张真奇和张真清乃是亲兄弟,这句话岂不是连自己的师祖也骂上了,那自己又算什么,急急改口道:“那老爷子给咱们带来这么大麻烦,我要去看看!”

张真奇微微思忖,道:“也好,这到底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不过你万不许莽撞,一切听凭吕掌门调遣,万一发生冲突,也要想方设法,先保护吕掌门安然离开。”

“是!”贾英雄应道。

甄乐儿急得跺脚,却也无计可施,只得目送二人离去。

群雄不知吕若兰和贾英雄怎么突然走向师教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师教众人也是疑惑不解,纷纷围拢上前,将二人拦住。

彭晨钊面色阴沉,道:“你们来做什么!”

“彭老前辈,张真人叫晚辈送来一颗‘清泉丹’。”吕若兰道。

“哼!张真奇不念手足之情,出手狠辣,现在却来邀买人心,这颗丹药你收回去!”彭晨钊道。

魏景平道:“你再告诉张真奇一声,这笔账我师教记下了,早晚要杀上清风观,不仅要将他张真奇挫骨扬灰,清风观中一干热,哪个也休想活命!”

贾英雄听得不入耳,有心回骂,可眼见人家人多势众,随便挑出一个,也能打得自己哭爹叫娘,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

吕若兰不急不躁,缓缓道:“张掌教不幸重伤,晚辈能体谅各位心情,不过比武较技自是应当全力以赴,难免有失手;张真人失手伤其兄长,亦是懊悔不迭,才特意叫晚辈送来这颗丹药,还请各位应允,了却他这一桩心愿吧。”

自己人要给自己人捧场,贾英雄忙道:“好,师爷得好······”着,他见师教众人个个凝眉立目,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声音一颤,戛然而止。

东方云早就对吕若兰怀恨在心,阴阳怪气道:“谁知张真奇存的什么心思,不定是生怕张掌教不死,特意再送来一颗毒药!”

“东方门主得极是,张真奇哪会有这么好心!”魏景平道。

贾英雄终于忍不住了,道:“我,吃与不吃,也得问问人家正主的意思,你们得就算了!”

闻听此言,吕若兰下意识向张真清看去,她发现,众人皆是站立,唯有徐泽洋俯身在张真清身侧,啜泣不止,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我大师兄受不得惊扰,不必问了!”魏景平道。

吕若兰不理旁人,直接将苗头对准徐泽洋,道:“徐老前辈,张真人虽与你们有所不睦,可毕竟是一师之徒,顾念同堂学艺数十载之情,难道你就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询问掌教一声么!”

彭晨钊声色俱厉道:“贫道劝你们最好尽快离去,我师教里尽是热血儿郎,一旦有人心头火起,对你们动手,贫道可弹压不住!”

这句话既是威胁,也是在向师教一众门徒授意。

果然,话音未落,数十人咬牙切齿,闯到近前,鼓噪喝骂不已。

贾英雄记得张真奇的叮嘱,暗运玄功,心戒备。

就在这时候,徐泽洋忽然从地上站起,目光冷冽如刀,扫视众人,喝道:“掌教重伤之躯,受不得惊扰,你们还不住口!”

徐泽洋忠厚木讷,资亦不算出奇,在项连云兼习医道的情况下,他的修为仅仅比项连云强上一丝,平日里极少开口,此时陡然动怒,不仅一众门徒噤若寒蝉,就连彭晨钊等人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沉寂片刻,彭晨钊道:“老六,你这是做什么!”

“这年轻人得有理,服不服药,自当由大师兄来决定!”徐泽洋道。

“大师兄此时性命垂危,头脑昏沉,怎能做出明智决定!”彭晨钊道。

徐泽洋沉吟半晌,决绝道:“四哥,有些事大家伙心知肚明,弟不必多,眼下大师兄已是弥留之际,何苦再咄咄相逼!”

魏景平微微沉吟,对彭晨钊道:“四哥,你已然亲自为大师兄诊过脉,服不服药已无区别,何必再争执下去,凭白伤了咱们兄弟和气,当务之急,还是商议下一步比武的事情吧。”

东方云也明白,眼下自不可内部闹僵起来,道:“彭掌教,徐掌教所言不无道理,咱们就依他所言吧。”

彭晨钊愤愤扫了徐泽洋一眼,哼了一声,迈步离去。

“你们随我过来。”徐泽洋对吕若兰,贾英雄道。

“是。”

三人来至张真清身前,短短时间内,张真清脸上已然呈现出一片死灰之色,若非前胸极其轻微的起伏,几乎就是个死人。

“大师兄。”徐泽洋轻轻呼唤。

张真清眼皮微抖,竭力睁开一道细缝,旋即又无力垂下,嘴唇翕动,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贾英雄是个热心人,原本心中对张真清恨意滔,见到这副情形,却又觉得可怜,心头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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