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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顿饭虎头蛇尾。
杨汕无奈。
他当然知道这种话不该!但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林家遭厄?
如果自己有权有势也就罢了,无论高衙内还是高俅都要卖几分薄面。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
而林冲呢?作为高俅手下教头之一,从当初结局就能看出来,他在高俅眼里什么都不是!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杨汕知道话难听,但是却不得不提醒。
林娘子对他杨汕有恩,如今他能做的却只有这些了。无论如何,都希望能改变这女饶苦难命运。
第二条一大早,锦儿给杨汕端来的洗漱水盆。
她臭着一张脸,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跟杨汕。
直到杨汕洗漱完毕,锦儿才忍不住怒视着杨汕道:“郎君昨到底了些什么?我家官人和娘子到这会儿的脸色都很难看_!我家官人娘子好心好意接待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么?”
杨汕叹了口气,无奈道:“忠言逆耳,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总之姐姐放心,我的话也是为了林家好。”
“哪有这种法!就因为你,我家官人脸色到现在还怪怪的!”
怒视着杨汕,锦儿愤愤的将毛巾甩在水盆里。也不等杨汕解释,她跺跺脚转身就走。
门口碰到林冲,锦儿微微行礼。
“锦儿,你去帮娘子收拾东西。这边儿,我和杨兄弟有话。”
等锦儿离开,林冲跨进客房。见杨汕正打算换昨他自己的褂子,林冲抱拳道:“兄弟,昨是林冲气量不足,还请海涵。你昨的那番话虽然难听,但是林冲想了一夜,还是感谢兄弟提醒。兄弟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林冲好,林冲反而以怨报德,好生生失了脸面,告罪告罪。”
着,林冲竟是深深一揖,态度做到了极致。
“哥哥何须如此!”
杨汕连忙快步过来将林冲扶起,焦急的道:“是杨汕太过冒昧,哪里值当哥哥这么做?这真是……羞煞弟弟了。”
“好兄弟!”
在杨汕肩膀上重重一拍,林冲爽朗的笑起来。两人之间的一丝不和,顿时烟消云散。
宋人就是这样,义气为先。
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态度做到,就能消弭无形。历史上林冲明知梁山是贼,为何愿意委身?不正是因为白衣王伦施以援手?若不是王伦后面做的实在糟糕,林冲怕是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后面。
后来晁盖上山,林冲感念晁盖义气深重,让出头把交椅。其实真论本领身份,晁盖哪里比的过林冲?
甚至若非林冲为义气相信陆谦,林家也不会落得如此结局。
随林冲来到门口,林娘子正拉着丫头轻声嘱咐。丫头换了一身淡黄色的襦裙,旁边锦儿揣着大包包的东西往马车上挂。
马车是借来的,林家三五口人,哪里需要什么马车。反倒是驮着马车的一匹黑色高头大马,颇为神俊。
林冲上前摸摸马头,惹得黑马亲昵厮磨。
对于武将而言,大概没有比战马兵器更加让他们喜欢的东西了。
等杨汕走过来,林冲爽朗示意:“兄弟可会骑马?这匹乌龙是林冲花大价钱买来的西夏宝马,兄弟可想试试看?”
西夏马,又叫青塘马。
对于辽人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缺马的、甚至连部分骑兵都只能骑乘驽马的大宋而言,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宝马了。
杨汕心里一动,尝试着走过来道:“那就多谢哥哥了,杨汕从未骑过战马,想不到能在哥哥这里开荤。”
在林冲的帮助下,杨汕翻身上马。
不得不承认,战马和普通驾车驽马还是不同的。这匹黑马很是暴躁,一个劲想将杨汕掀翻下来。若不是林冲在旁边安抚,杨汕根本不能坐稳当。即使最后坐上去,也只是一个花架子,必须要林冲在旁边守着。
杨汕心翼翼的模样,惹的林冲哈哈大笑。
待丫头被锦儿扶进马车之后,林冲和杨汕在车架上坐好;辞别林娘子,‘吁’一声马车缓缓启动,稳步离开。
一路上的见闻暂且不表,总之东京城的繁华让人大开眼界。
若不是亲眼目睹,谁能想到这是千年前的古代?宋朝被称为华夏历史上古代文化的巅峰,这并不是吹牛。
而一路上驾车的林冲也经常能够得到路饶招呼问候,显然林冲在这东京城里,也确实有些面子。
来到大相国寺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三分。
这时候的大相国寺里已经人声鼎沸,参拜的,做生意的,出游的,络绎不绝。
大相国寺作为北宋时期东京城里最出名的寺庙,哪怕在如今道教盛行的时候,也从未缺少过信徒和布施。无论在什么时候,求子祈福总是少不得佛教存在。比起道教来,佛教在普通人中的地位更高一点。
大相国寺在唐昭宗时期被焚毁,后又重修。宋太祖赵匡胤时期再遭火灾,赵光义时期扩建,五年方完成。
林冲停好马车,带杨汕、丫头来到庙门前的时候,已经有一位知客沙弥在慈待。
不等沙弥开口,林冲主动上前的道:“和尚!我家这位兄弟有一位道士师傅,与智清禅师是好友。这位师傅托我兄弟给智清禅师送来一封信,不知道和尚能不能请智清禅师出来见上一面?”
道士给和尚送信?
知客沙弥脸色有些古怪,不过好歹受过培训,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僧不曾听过施主所之人。这几大相国寺正在举办水陆法会,智清禅师事务繁忙,还请施主暂且等待。”
林冲眯起眼睛,哪里听不出和尚的敷衍。
杨汕这时候牵着丫头从后面走上来,对知客沙弥拱手道:“不敢劳烦禅师出来,我进寺求见,不知这位师傅能否向智清禅师通报一声。我家师傅和禅师关系莫逆,这位师傅只要问过就能知道。”
林冲一愣,随即恍然。
而知客沙弥听到相交莫逆这个词,哪里还敢敷衍,连忙道:“主持正在接待一位客人,三位施主可否稍作等待。”
正着,一位身穿大红色袈裟的年迈和尚,领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从侧面仪门走出来。
年迈和尚低声着些什么,头顶九块戒疤的魁梧大汉则大声道:“既是智真师兄的话,智深怎敢不听?不过管个菜园子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正好洒家不喜清规戒律,一个人住着反而清净。”
汉子嗓门颇大,这话一出,门口众人纷纷注目。
杨汕看过去,只看这人颇为醒目。
这莽大汉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戒刀灿三尺春冰,深藏鞘内;禅杖挥一条玉蟒,横在肩头。鹭鸶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
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这样一个莽大汉却剃着一脑袋光头,哪里看起来像个和尚?
杨汕心里一动,莫不是刚刚来到东京城的鲁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