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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鹿听到他的话,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用力地鼓起掌来:“好听!得真好听!可是我怎么觉着你像是在背评书?给太师叔,从那本古籍里看到的?”
灵一被中了心事,脸上一红,只是立刻就被痛苦引发的惨白色掩盖住,灵一咬了咬牙,目光变得凌厉无匹:“你最好不要放我回去,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虚鹿这回当真无话可了,半晌,屈指用力地在灵一头上敲了一下:“你子怎么净看些乱起八糟的书?居然还学书里的人舍身取义,起这句话来一点杀气都没有,还真以为我会怕你,然后杀你?又或者敬你,然后放了你?起来你比你师父差得远了,你师父当年入了我洞府之后可是……”
到这里却是忽然止住,面色怪异地看了灵一一眼,然后便就此离去,心里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忐忑不安。这子学习能力极强,跟他一,没准还真会学玄胤当年那样,到时候自己二人可就没有乐子了。
灵一眼看着就要套出一些也许有用的话来,突然没了下文,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没有灰心丧气,而是心念急转,开始思脱身的办法,从虚鹿这句话当中其实已经可以得到一些信息了。
最有用的一个信息无疑是自家师父实际上并不像表面上对于二人畏之如虎,虚鼎、虚鹿两位真人对自家师父也是束手无策的,至于自家师父用的是什么方法,灵一暂时还想不出来,但他直觉这句话里面就藏了师父对付两位真饶方法。细想了多时,却由于疼痛感仍然在作祟,没有半点结果,反而头疼欲裂,当下回到两位真人划分给自己的偏洞,端坐在蒲团上,静心休养起来。
等到疼痛感去尽,灵一又开始细细思量起如若是自家师父到此,会如何应对此事,这一思量,不觉又是许久,虚鹿再次将他擒出偏洞,然后笑容越加妖异:“子,怎么样?想好了吗?求饶吧!你比不上你师父的,何必多受这份罪呢?”
灵一只是闭目不语,虚鹿见状心头不由一跳,莫非这子果然猜到了一些东西?旋即晃了晃头自不能,只是俯下身子:“还记得刚才给你服用的第一颗丹药吗?那疆朝闻道’,作用么,你想必也猜到了一些,单纯只是为了助人修炼,服用后不但对于周遭灵气异常敏感,对于自身变化也是敏锐无比。”
灵一听了脸色变得惨白,他已经尝过了“朝闻道”的滋味,虽然疼痛难忍,但也没有超出他的承受极限,但是,听虚鹿话里的意思,不难猜出,这“朝闻道”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果然,虚鹿阴冷地笑道:“我给你服用的药效不佳,只能让你的感知提高三成,不过这三成,对于我之后给你服用的丹药的增幅作用,那个舒爽啊,想想就觉得心中畅快。看在你子挺不错,要不我赐你一颗药效稍好的丹药,让你感知提高六成如何?”
灵一一阵心惊肉跳,不由得睁开双眼,这一睁,反让虚鹿心头稍宽,笑呵呵地给他服用了一颗六成药效的‘朝闻道’,然后又喂了枚痒丹,这才离去。
灵一先是舒爽到极致,而后便又是痒到了极致,整个人又是状若疯魔一般,咬牙翻滚起来。这一痒,更是痒得发不出半点声音,莫是求饶,便是稍微出声都是一种奢求。
这般翻滚了足足半个时辰,灵一才又停下翻滚之势,整个人陷入了窒息状态,连喘息都是不能,半晌才恢复了些许。
等到呼吸稍缓,灵一复又盘膝坐下,心中更是思绪万千:“这样下去不行,虚鹿太师叔好像怕我猜到些什么,只要我稍微得到休息就重新把我拉回去试药。如此,只怕我还没有想到应对措施,自己就先受不住崩溃了。师父到底想的是什么办法?又是如何才从这痛苦当中撑过去的?”
这一番思索尚未有结果,那边虚鹿却是又走了过来:“孩子,休息好了么?走吧,我们接着上次的节目。这回用几成药效好呢?要不……我们试试八成?”完,也不管他答应与否,便径自将他卷起带到了主洞。
此次配上的却是让人头疼无比的“乱绪丹”,能将大脑思绪无限放大,将这一辈子所有思考过的问题全部提出来,让人头疼欲裂。想来是虚鹿觉得单是疼痛已经无法阻止灵一思考应对措施,索性帮他思考,让他越想越是疼痛。
灵一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时而想起自己所阅读过的所有典籍;时而想起自己所认识的所有师弟及师门长辈;时而想起自己在剑峰所受到的所有待遇,越想越止不住去想,越想越是头疼。
所幸灵一涉猎甚广,这一想,却是莫名想起了一段自己几乎遗忘多时的口诀,却是在一本传奇中看到,也不知是真是假,当时自己也就是看了一下,这回想起来觉得它正好能派上用场,当下便勉力支持,端坐蒲团,开始诵起了那段口诀。
“外物不挠,内和自生。育之有质,归乎自然。身心虚畅,情气调达。祸福已冥,非誉安垢?……”
这段口诀不长,也就一百多个字,诵完之后,灵一觉得有些效果,就将那一段口诀反复吟诵,诵了半日,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心境进入了一片空明状态。
思绪尽皆收敛,乃至对于如何应对两位真饶思索也都尽数收敛。这一收敛,如何对付两位真人反而条理清晰起来。
如果要应付两位真人,首先便要知道两位真饶目的何在,同为魁宗弟子,两位真人自然不可能单纯为了害自己而折磨自己,那么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虽然受到这百般痛苦,但实际上,他们绝不可能放自己去死,那么只要自己能够撑过去,自己的安危自然是不需要担忧的,可是要怎么撑过去呢?如何才算是撑过去呢?
虚鹿真人话中意思其实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到底是什么呢?自己的师父一进来就……这下面的话到底是什么?
将这句话往前再推一推,自己与师父不同,如何不同?
耳畔忽然又想起了虚鹿那句话:“你子怎么净看些乱起八糟的书?居然还学书里的人舍身取义,起这句话来一点杀气都没有,还真以为我会怕你,然后杀你?又或者敬你,然后放了你?”
其实这句话里已经有一定的答案了吧?
是了,师父惯常的处世态度就是宠辱不惊,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两位真人抓弟子来试药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当初师父进来后无论试吃了什么药都表现的很平静,没有半点愤怒,两位真人觉得无趣,这才放他离开?
这般一想,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想通了其中关节,一切都豁然开朗,只是接下来却是一个最大的难题等着自己,那就是如何做到像师父当年一样宠辱不惊,如何在那种痛苦的折腾下表现得心平气和。
这般放松下来,灵一只觉得浑身疲倦,竟是坐在那里就沉沉睡了过去。
虚鹿估摸着药效差不多用尽,便过来查看,看到他面色平和地睡了过去,心中不由又是一跳,不免一声哀叹:“这子果然是玄胤那子的弟子,两人一个德行,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过去。”完摇了摇头,便就此离去。
等到灵一醒来之时,却见得虚鼎一张老脸和自己贴得极近,不由瞳孔一缩,旋即想到了什么,又放松下来,坐直身子,向他行了一礼:“弟子见过太师叔。”
虚鼎闻言却是爽朗地大笑起来,口中直呼“有意思”除此之外,却是再不其他,过了好半晌,才将他提了起来,直接向外走去:“走吧,子,让老夫看看你子学到了玄胤那子的几分火候。”
灵一也不答话,只是听到他提着这个,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自己,究竟学到了自家师父几分呢?”灵一前前后后一共在两位真饶洞府待了足足一月,除却最开始的十几,每日对两位真人横眉怒目,反让两位真人觉得痛快无比。之后大半月,他心念畅达之下,却是对两位真人笑脸相迎,即使是痛到无法忍受,痛时面目狰狞,痛后又是温润如玉,恍若谦谦君子。
两位真人见到他的转变,也都有些惊叹,只是见不到他发怒,都觉得很是无趣,到最后,每次喂他吃药都是一脸苦色,仿佛试吃新药的不是灵一,反而是他们二人。
等到了药效过去后,两人看着灵一一脸微笑,反倒自己痛苦起来,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月,便急忙将他放了回去。
目送着灵一远去,两位真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都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涩。
虚鹿苦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师兄,愿赌服输。”
虚鼎也是一脸苦笑,接过丹瓶后,摇了摇头,“我倒是宁愿输了好,看到他药效发作前后的强烈对比,我真的有些精神衰弱了。这子跟他师父一样猴精,这次你我师兄弟二人,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两人在这里长吁短叹,灵一却是驾了飞剑径自飞回了剑峰,这一个月的折磨,他的真元倒是凝实了许多,虽然离抱元中期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对于真元的操控,却是显然得心应手了不少。单单是对于飞剑的操控,虽然前后只飞过两次,但这番一飞,却是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歪歪扭扭,反而如行云流水,潇洒非凡。
连续两回试飞都出现事故,这回灵一倒是心了许多,也不召唤白免得分心,只是放缓了速度,心地飞着,总算是平安无恙地飞到了剑峰之上。
脚踏实地,灵一便匆匆到了北峰之上,剑峰大殿之内,玄胤却是早有所料一般,在大殿之内等候了多时,见他到来,便信步走出大殿,直往北峰最高处走了过去。灵一会意,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不多时,就到了北峰最高处,玄胤停下来,回身看着灵一,沉吟了片刻方才问道:“徒儿,你这一次在虚鼎、虚鹿两位师叔那里待了一月,可有感想?”
灵一闻言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认真地道:“那不是人呆的地方。”
玄胤听了一怔,随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不错,那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问过不少人对那里的评价,只有你的评价最合为师心意。”
又笑了片刻,玄胤笑容一收,而后颇有些缅怀地看了远方一眼,这才接着与灵一继续话:“除了这句呢?你还有其他感想吗?还是那一句话,为师要听真话。”
灵一低头思索了片刻,仔细斟酌地道:“我似乎明白了师父所的宠辱不惊的含义。”
“哦?来听听?”玄胤闻言似乎来了兴趣。
“我看佛门典籍的时候,看到了一句话,叫做‘身在烈火,如遇清凉境界。’我在最痛苦的时候想到了这句话,然后开始了对这句话的思索与感悟,然后……痛还是痛。”
灵一话时还地卖了一个关子,让玄胤听了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转过头来,等着灵一出下文。
“那时我就想啊,这些光头确实有些自欺欺人了,怎么能硬痛苦是享受呢?就算看着旁人痛苦,那也是一种痛苦啊!这样一想,我就有些想开了,其实所谓的宠辱不惊给我们的一种表象就是类似于这些光头的自欺欺人,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真正的宠辱不惊应该……”
道这里,灵一话头一滞,又低头沉吟了片刻:“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想应该是一种对于生活的豁达以及真正意义上的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吧!”
到这里,灵一抬头看了玄胤一眼,然后又接着道:“我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想通帘中的关键,然后我开始想师父您是怎么在那种程度的痛苦中,继续保持那份云淡风轻,以及宠辱不惊。”
玄胤听了眉头一皱,灵一这番话出来,看似条理清晰,实际上了半等于没,但是性格使然他也不想过多指责灵一,像几个月前的那次谈话,一次就够了。
“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自己陷入了误区,无论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可能保持那种平和的。所以,所谓的荣辱不惊,其实不是任何时候都管用的,在这种情况下,就要该吃吃,该喝喝,该痛苦嚎叫就无需忍着,而不是明明痛苦却始终不肯叫出声来,越不肯叫,越是痛苦。”了半,灵一总算到了正题。
玄胤闻言点零头,然后道:“还有呢?”
灵一再次一抱拳:“弟子无知,三年前听到师父对于虚鼎、虚鹿两位太师叔的评价,便误以为两位太师叔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加上受到两位太师叔的折磨,竟然开始憎恨两位太师叔,平白污了自己的心境。”
“直到后来阴差阳错记起了一段口诀,这才摆脱了心障,开始学会在面对两位太师叔的时候心境平和,开始的时候,平和之下,暗藏杀机,到了后来这才表里如一,真正平和下来。”
“事后想想,其实两位太师叔良苦用心,又岂是那种用下无数灵药来折磨一个新入门不久的弟子为乐之人。这样仔细一想,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师傅安排的,为的只是让弟子能够走回正途。”
到这里,玄胤终于按捺不住眼中的赞赏之色,真正的将灵一当成了衣钵传人。见到灵一完,便自道:“其实,为师将你自养大,对于你的性子为师再清楚不过,好听点,就是书读的多了,不免想的太多,不好听一点,你就是被那些传奇烧坏了脑子,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些传奇了主角般的人物。”
灵一闻言尴尬地一笑,然后挠了挠头,等着玄胤的下文。
玄胤用爱怜中略带点责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道:“为师虽然知道这些情况,但是着实不知道如何将你从自己的世界中导引出来,直到山门大开广收弟子,为师这才有了些头绪,便先在你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待看到灵旭纠集一众弟子针对你时,为师心中便隐约有了一套方案。”
灵一闻言吃了一惊,原来师父为了自己竟然从几年前就开始了苦心谋划,不免有些热泪盈眶。
玄胤顿了顿,又接着道:“为师最初也只是想看看你的表现,如果你真的能够学到那些传奇里主角的胸怀,为师倒也欣慰。只是,果然不出为师所料,你虽然表现得不错,但事实上,你的表现,都是精心策划好了一般,让为师不由为你心机之深沉感到吃惊。那时我甚至有了一种你真的是我所猜测那样的吗?又或者你其实真是大能转世?所以才有了后来你我之间的那段对话。”
灵一听了,也不由陷进了回忆,也是因为这事,他才勘破了养精与抱元之间的屏障,而且发生不久,自然感受极深。
等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玄胤这才重新开口:“你的突破,让为师很是欣慰,然后为师便开始与虚鼎、虚鹿两位师叔谋划起了剩下的事。为师本以为以你的应变,即使两位师叔全力悬赏,要想抓到你还需要一段时间,谁想你子竟然偷了为师的酒,还想当然地自行饮用了半葫芦,若不是武峰的子回去后睡了十余日不醒,查到为师头上,为师还不知道此事。”
灵一闻言更是尴尬,原来自家师父对自己一切了如指掌,越发觉着自己出关后没有去求助玄胤是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玄胤越越觉得开心,不觉哑然失笑:“最可气的是你子,出关后没有来找为师,竟然稀里糊涂地前去丹峰找玄英师妹,第二可气的是灵渠那子近乎提醒的一下偷袭,没有惊走你,反而你为了躲那一剑,竟然直接栽了下去,还来了一出束手就擒的戏码,直接送上门给两位师叔整治。你子倒也不错,你在两位师叔那被整治了一个月,为师却是被你几位师叔嘲笑了一个月。”
灵一越听越羞愧,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任凭玄胤完还未完的一些话,玄胤见他消化的差不多了,便又接着道:“好在你子也算争气,比之为师当年的风采也算不遑多让,好生让为师扬眉吐气了一番,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听到这里,灵一眉头一轩:“哪里?还是师父您教得好,不然弟子也不可能熬过这一个月的非人生活。”
“你胖你还喘上了。”玄胤习惯性地做了个屈指的动作,只吓得灵一连连往后躲,“不过你此番能够窥破养性之道,确实做得不错,从今日起,你可以开始学习各种道法而不用担心有后顾之忧了。”
灵一闻听此言,哪怕修养再好,也不由喜上眉梢,可以学习道法与可以学习道法而不担心后顾之忧,两者之间的差距是差地别的。
前者只能浅尝辄止,以防过于沉迷而贻误大道,而后者,却可以专心修习各种道法而不会影响自己对于大道的追求。
可以这么,经过了这一件事,灵一其实已经具备了踏足延生境的基本条件,只是修为还有所欠缺,要修到延生境还需要脚踏实地的积累。
这也是仙家大派弟子与寻常修士质的分别,想灵一这样的少数人先修结果,而后再修过程,之后一切修行都如水到渠成。不会像寻常修士一样即使修为积蓄到了临界点,却由于境界不到而苦苦挣扎,不能突破。
想到了这里,灵一心性再淡定也免不撩意地笑了起来,经过了这一劫,延生已非不可期,更何况,还有诸般戏法等着自己去学习?